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23)
“……”
女帝发觉身边忠犬忽然沉默,意识到了什么,却不知怀着怎样奇特的心思,竟有些窃喜,又做出沉痛的表情,在那张肌肉松弛的脸上混合着,是她不曾料到的古怪:“宦郎,是朕不小心……”
“陛下言笑了,”苏宦郎垂下头,鸦羽似的长发从肩头垂落,油然一种至深的哀伤,“静皇子与他像,是天上定数。微臣、微臣如今亦寻得一人能相伴终生,想来也是他在天上庇佑。”
他虽口中说着“相伴终生”,但语气中的悲哀却是如何能瞒过女帝。虽然她才是女帝,他只是她的一条狗,但莫名只要看着这个男人不好,她就觉得好。
带着这样一分古怪的满足,女帝半真半假地叹息道:“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宦郎,你能有幸得到白姑娘的疼惜,令她不在乎你的身子,这是莫大幸事,你要好好珍惜。”
说着她又有些油然的嫉妒升起,那白玉恰好是白先生的孙女,想也知道有她相护,苏遗奴定然能够长命百岁。那白玉生得风华无双,虽为女子,但似乎因是同出自逍遥门,虽然面无半分肖像,却常常让女帝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玉求瑕复生,当真是再惊才绝艳不过的人物。只可惜腿脚有些不便,曾听白先生叹息,说是从前修炼时贪快求急,阻塞了经脉,此生空无金丹之期,惟愿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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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玉是个离经叛道的,身为女子却痴爱着玉求瑕这个小小阉人,不过偶然相见便倾尽所有地相助,有通天之才,却委屈做他手下一名小小郎将。自己暗中安排让她知晓当初玉求瑕与苏遗奴的那一段往事,她却丝毫不在意。
甚至还说什么:“他大可以继续惦记着瑕哥哥,瑕哥哥那样的人物,若是他真能忘记了,那便不是我爱的遗奴了!”
女帝初听闻此语时,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这世间怎会有这样愚蠢痴傻的人物,竟能容忍自己所爱的人惦记着另一个人!
看着这两人却也仍旧让女帝有一种奇怪的微妙感,似乎这世上那样的标志人物,就都偏偏喜欢上了这个卑微的阉人。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魅力,能够值得他们如此?
女帝想不明白,却知道自己见不得自己这位心腹宠臣好过,却又不能离了这犹如自己臂膀的能干人,凭着这一股微妙的执拗,她总忍不住时时提及那人,提及与那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静皇子。
她想,大约她对苏宦郎是有些恨的。
此刻蔓延在她心中的扭曲快意,定是她对这个抢走了她此生唯一的爱人的报复吧!若非是他的出现,瑕儿如何会那么果断彻底地拒绝自己——自己又如何会、如何会……
第27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1)
见女帝又如同往日一样,忽然就盯着氤氲妖娆的烟雾神色涣散,神游八极,苏遗奴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即使来禀报,也不过是说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他本来也不准备自己能得到什么圣旨。如今女帝已经几年不曾管理朝政,她脱离百姓已经太久了,朝廷早就习惯由内阁管理的日子。
退出行宫,恰好遇上缓步行来的君后。仪态万千的君后玉无缺身后跟着一位托着一盘香料的小侍。
“见过君后……”
苏遗奴刚要行礼,却被玉无缺眼明手快地托起。玉无缺掩唇轻笑:“苏哥哥何必如此多礼呢,大家都是一家人。”
“微臣不敢当。”苏遗奴轻声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玉无缺道:“陛下可在里面?”
苏遗奴便低声将皇太女的事情说了出来,玉无缺眼一冷:“呵,此事我心里有数,便谢过宦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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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之内,女帝贪婪地嗅着新换好的熏香,意识渐渐混沌空茫。玉无缺一个眼神,小侍便乖乖退下了。
“姝儿也大了,是该好好管教了,她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将圣朝交到她手里?任君,哎,朕当初便不该心软,谁能料到他武功被废,都能掀起这么大风浪,当初的烟妃如此,现在任君亦是如此,这些武林人士当真都是些麻烦!”听玉无缺温温柔柔地提及许姝的事,许清反映了好半响,才后知后觉地做出反应,声音迟缓地竟像是迟暮的老人。
顿了顿,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风流无双的男人,同样也是出自武林:“是朕不是,逍遥门在朕心里可不算这些麻烦的武林人。”
她还特意改称朕。
玉无缺秀丽的眉眼微眨,果然见许清有些不舒服地皱眉。他恍若未见,轻声道:“可陛下,便是纵然您不想认,无缺也是武林出身。说不定,无缺这个武林中人,给陛下带来的麻烦更多呢?”
“这么会?”
“怎么不会?”玉无缺又眨了下眼,“陛下您看,如今您宫中除无缺之外的所有江湖出身的妃子,皆已经被废了武功,形同废人,他们的家族不死也残,武林中虽然将您捧为圣君,但如今武林本身便已经被您几番手段消耗殆尽,不成气候。宫中文臣家的妃子,守了这么多年活寡,早已对您齿冷,您又多年不出现在人前,除了无缺,还有宦郎,平日还有哪个大臣能见到你?您早已成了孤家寡人哩!”
玉无缺刚开始说话时,许清尚且以为他在与自己开玩笑,脸上犹带笑意,听到天下止武那段时,甚至还有些骄傲——这是她英明神武,采纳《大不韪书》的政绩。
然而听到后面,她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养尊处优多年,她如今的反应能力大不如前,饶是如此,一直等到玉无缺说完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生气。脸上得意的笑容尚未散去,又混入狰狞的怒色,让那张肌肉本就有些僵硬的脸越发扭曲了。
玉无缺见了心中叹息,他性子如他哥哥一样,带着点天真的恶劣,像是故意欺负人似的,还叹息出了声:“我真不明白,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现在的你可真称不上好看哩。清儿姐姐,”他忽然叫了声从前的昵称,露出一个微笑,颊边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你是不是一直看我有些不顺眼?我虽然长得和哥哥很像,但我总喜欢眨眼睛,笑起来还带酒窝,这一点也不玉求瑕,对不对?”
然后他笑着说:“可你不知道呀,瑕哥对着宦郎的时候,也喜欢眨眼,笑容大得总能见着酒窝,我们小时候贪玩,整个逍遥门都找不出一个能分辨出我俩的人呢!”
“现在?哦现在当然能分清楚了,瑕哥比我生得俊,何况他是个老妖精,从来不会老,我?我不行啦!你不信吗?你前不久还见过他哩!对啦,白先生,白玉姑娘,都是他。我一早跟你说了,你抢走了瑕哥,逍遥门早就恨透了你,只是我那时候傻,不懂事,把身子都许给了你,才只好跟你回宫。逍遥门怎么会还有人出来与你有瓜葛呢?”
“对,瑕哥还活得好好的,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和宦郎卿卿我我,还借着你的手,完成了他心尖尖上那人毕生的梦想。你知道的,天下禁武,你亲手下令实行的。等过了今天,他们就能退隐了。”
“你看,瑕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倒是喜欢过你,可你又不喜欢我。那没办法了,我只好喜欢我自己。”
“你猜猜许姝为什么这么蠢?这么笨?当然不是我故意养废的,她又不是我亲女儿,我做什么要养她?”
“哈哈!我知道,当年你偷偷把烟罗那妖孽的女儿抱过来,哄我说那是我那被烟罗害得流产的女儿,哄我说我的姝儿还活着!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啦,你不喜欢我,大概也没多少喜欢瑕。瑕哥说,你大约喜欢上的,是喜欢上别人的自己。我觉得挺对,瑕哥从来没有错过。所以呀,瑕哥那时候来找我,我当然也要像小时候那样听他的话。”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好生气,想要把我、把瑕哥、宦郎都杀了?可是不行啦!这香薰已经是最后一味,你会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了,不能说话,连眼珠子都转不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耳能听见、眼睛能看见、却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虚弱下去,过不了几天,就因为没法吃东西死啦……哎,傻陛下,白先生早就告诉过你,辟谷很危险,不能贪功冒进,你做什么还要这么急呢?“
“不过你放心吧,你死之后,圣朝当然不会交到许姝的手里,她这么蠢。我会看着静儿坐上帝位,成为——圣朝第一个男帝。”
许清最后的记忆,便是玉无缺那双明亮的眼睛,颊边那浅浅的梨涡。
她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话了,然而大脑还在勉强地迟缓地思考着,分辨着他话里的意思。
玉求瑕……还活着?
他会对着苏遗奴笑、笑得露出酒窝?
自己不爱他?不爱玉求瑕?不……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都背叛了朕,全部……都背叛了朕……
※
苏宦郎退出御华园后并未远去,而是在这座精美绝伦的园林外驻足了一会儿。即使御华园的景色极尽凡人欲达仙境之绮思,然而这不似人间应有的美景,终究也被御华园外精致高大的粉墙黑瓦圈出了与山外自然的分垒。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女帝是圈出了那些红尘俗事,还是圈禁了自己。
天上忽然濛濛下起了雨,这时,一柄玉白的油纸伞遮挡住了他看向天空的视线。苏宦郎看去,意料之中的,执伞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如玉无瑕的手。同时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又霸道蛮横地揽住他略显单薄的肩头,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用熟悉的气息,将他一点点圈禁起来。
“苏大人,如今天下靖平,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苏大人随我一同,阅山川秀色,赏万古人间?”
那人含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即使岁月流转,这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眼中依旧带着一分孩子气的认真。
苏遗奴心中轻笑,也是时候走出墙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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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婆娑之外,八方星海之内,意沧浪牵引着受到自己吸引一同离开女尊世界那漫漫星光,将他们缓缓送入本源世界,看着它们慢慢消失在云层之后。
六六看着驻步不前的宿主,疑惑道:“宿主你?”
“六六,你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呢?”
“唔,算起来,我被创造之后两个世界,主人就遇到你啦。”六六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嘛?”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一点猜测。”意沧浪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微微勾唇道,“我不想回去休息了,我们直接进入下一个吧。”
六六“哦”一声,它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宿主似乎又有什么大人的秘密了,六六那么听主人的话,当然不会随便乱打听,便依言乖乖检索起了下一个世界的时空坐标。
“唔,剧情相关人物检索——咳、宿主,系统推算出了最优人选,与剧情关系密切,原命运线即将断裂对宿主不会存在太大影响……”
“但是?”意沧浪微微皱眉,六六这迟疑的语气显然有点不妙?
“……对方没有理会我们的交易请求,不过根据脑电波可以出分析对方98%的交易条件。”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
“对方存在智能发育迟缓的缺陷,并伴有一定适应性行为缺陷。”
“……换句话说,那是个傻子?”
第28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2)
岳城人都知晓,宁家大老爷是顶顶一诺千金的人,不过亲哥哥一句指腹为婚,纵然顾家人早八百年就都死绝了,更只不过是多年之前,自己哥哥的一句没凭没证的诺言,宁老爷却在临危受命,接过偌大宁家基业的同时,恪守了这个本注定不具备效力的约定:他不但做了,还十分耿直地将自己独生女儿许配给顾家的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