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66)
“荒、噗——荒谬!”晁衍之捂着腹部,脸部扭曲,形如恶鬼,见者无不心中骇然。
但他如何作态,已是再无人关心。荆九韶算是仁至义尽,进退得益,举手投足间,这个北夷却似乎比正经南人还要风度翩翩,倒是让不少看客迷花了眼。相较之下,晁衍之倒真是输人又输阵。
七皇子嘴角微微一翘:“想不到楚虞先生竟是荆国主,是了,楚虞表字东煌,传闻荆九韶未登基前有一乳名,正是‘东皇’,哎,只叹我等身在局中,倒是看不真切。为兄也仅能恭祝三妹妹了。”
倾城公主语气微妙:“这……兄长言笑了,此事不过是晁衍之与温少府的争斗,荆国主助阵不过是出乎朋友之谊,与妹妹何干呢?”话虽如此,但她脸上尽是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羞涩来。
七皇子心中冷笑,这才过了多久,竟从“晁将军”变成“晁衍之”了,他这个好妹妹,果然最是知机聪慧的。
“名头虽是如此,但谁不知道这梧桐台是为妹妹选婿之用,如今荆九韶赢了晁衍之,依为兄看,荆九韶怕是早已心慕妹妹,才会顺水推舟如此这般地答应下来。妹妹可是南魏第一美人,想来他北国粗豪,如何能抵挡住妹妹这般天香国色。”
这话倒是不错。倾城公主仿佛有些羞恼地瞪了七皇子一眼,引得他低低地笑了,却并不反驳。
若是放在以前,倾城公主自然不愿,毕竟北国乃是不毛之地,远嫁的女儿最是辛苦,她多年来的几多筹谋,也都会付诸流水。她是清楚父皇想要将她和亲的心思的,却不愿自己一生摧折,那荆九韶分明是个雄主,后宫中空空如也,看着也没有要成家的心思,这次前来访问,也丝毫没有表露出对自己的兴趣,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趁此机会,挑到一个合意的,只要操作得当,父皇便是有心也是枉然。
晁衍之便是她一开始挑中的,除此之外,还有同样是世家大族出身、对自己痴心不改的萧岐山。到底是选择南魏武力支柱的晁衍之,还是方便掌控的萧岐山,她却还在斟酌。
其实最好的选择乃是温见深,就算她心如铁石,也不得不承认,温见深那满身雍容清华,当真是天下无双。但,温见深却与她自小便八字不合,性格乖僻,时间紧迫,与其想法征服一个未知的变数,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易于掌控之人。
但短短数日与楚虞的相处,却让她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此人乃是真真切切的人中俊杰,相貌、气度、才华、武智,具是数一数二,君临天下而又后位空悬,若是能成为他的君后,自此母仪天下……岂不更好?
若是此事当真成了,少不得她也要好好筹谋一番,好从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另一边,惊鸿岛,江山阁一座高楼上。
“你果然在此。”
意沧浪松了口气,刚要迈步进入,却见背对自己的青年一抬手:“停步,闭嘴,你我之间,无话可说。”
意沧浪一眨眼:“抱歉,我失约了,无法为你杀了晁衍之。”
生死之约,自然是非要争出一个生死不可。
可问题是,谁关心你这个了。
“呵。”
“虽是如此,我最后那一指,已经废了他的丹田武骨,三日之后,他一身武功尽废,从此与废人无异。”
“……”
温见深折扇一点额头,竟是难得不顾形象地叉腰转过身来,探究地看着眼前之人:“我有没有听错,你的意思是,当时说着顾忌两国邦交的荆国主,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晁衍之下了黑手?他是哪里惹到了你,竟令你不惜这样来祸害他。”
“他让我的心上人不欢喜,我自然不能让他欢喜。”
温见深嘴角一抽,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就算是男女之间,也不会如此明之昭昭地说出这种甜到发腻的话呀。
“所以了,阿深,你现在高兴吗?”
“不好意思,这里怕是没有荆国主的阿深。”温见深木着一张脸。
“阿深不过是一个名字,你在哪里,我要找的人就在哪里……只要你愿意,你叫我什么都好,楚虞、东煌、东皇、荆九韶,凭君喜好,只是这声荆国主,就太过伤人了。”
温见深语气沉冷:
“的确是不过一个名字罢了。荆九韶,九韶者虞之曲也,荆者楚地也。国主早已将答案告知,只是我目如瞎子,不识英雄,也敢高攀陛下,当真是失敬,失敬。”
“我与你之间,与我是不是荆九韶,有关吗?”
温见深冷笑一声。
见他如此,意沧浪也渐渐冷下了脸:“我本来不想将话说到这地步,但既然你还做着那个不可能的梦,那就莫怪我了。”
“在答应替你出战之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好吧,过目不忘的你若是不愿想起,我便帮你想起来。”
“在比斗之后,你不要想着便能就此摆脱我。 ”
“是你先一步把事情挑明白,就不要想着单纯将你我之间归入利益交换,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允许你所想的那种事情发生。”
最后的话他说得如同附骨之疽、又如同淬了毒的蛇信流窜着舔舐过温见深的脊梁。温见深虽表情不变,心中却是惊愕难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温见深一点点地皱起眉,“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对我的了解与看透不亚于我自己。”
不错,温见深的确是故意装出来的生气。
诚然,方知真相的时候温见深的确有过一瞬间的惊愕,但他之后冷静回想,便明白此前对楚虞身份的猜测,无非都是自己的推断,楚虞从始至终,最多算是有选择性地告知真相,而这份选择,也权可以当做是微服私访的一国之主出于安全的考量。
而在想通这一环之后,立刻窜入温见深脑中的念头,便是可以以此为契机来拜托楚虞。
他连设计坑杀荆九韶都有过,怎么会当真在意什么君臣之别、家国之别,这些说辞都不过是借口而已,虽然没有一点道理,却可以拿来临时把荆九韶给堵回去。
他承认,他的确是怕了。
楚虞对自己毫不避讳的占有欲让他不安,他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世上会有一个真正亲近自己、真正了解自己……甚至真正爱慕自己的人。而荆九韶的身份更让他多了数分实际的掌控力。
温见深……后悔了。早知楚虞身份,他绝对不会去招惹一个帝君,而且还是与南魏那个只会混日子的昏君截然不同、更加雄才大略的□□者。
他本就不需要爱情那种没有价值的负累,如今已经作茧自缚,还不如尽快断尾求生!
看出温见深眼中的警惕,意沧浪仿佛无害地弯起唇角,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发,眼中的情意仿佛下一刻便能够倾泻而出:
“倘若爱上一个人,自然便会忍不住注意他的一切。”
温见深脸色一变,眼中轻嘲中隐现绝望的哀伤:“哈!爱?原来强迫一个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
意沧浪看着他,眼神微动,忽然伸手轻轻覆上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
第72章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11)
感受着手心睫毛颤抖落下的痒意, 意沧浪微微勾唇:“这样的黑暗是否让你很不高兴?充满未知的彷徨?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回答, 没关系。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跟你讲:这样虐恋情深的模样真的不适合你,我爱你, 当然可以配合你, 但我觉得我也不能白担着‘自私的爱’这么大个名号。要不然我们各退一步, 你起码让我先得手一次,这场强制虐恋也好更加合理?”
温见深把他覆在自己脸上摩挲的爪子巴拉下来, 恼羞成怒地甩给他一个高华的背影。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 你都不肯放手。”
“只要你肯面对自己的心,坦诚你的确已经爱上了我, 我自然也就可以放开了。”
“哼,好大的口气, 你是我腹中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温见深嗤之以鼻。
“你会对一个你看不上的人小意温柔?会对他撒娇卖痴?会因为他去逛风月楼而大发雷霆?会……将他送你的挂坠贴身挂着。”
意沧浪这厮,仗着自己武功高绝,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温见深原本挂在脖间的牡丹琥珀给挑了出来,挑了下眉:“今日挂着的竟是这块圣芳珀么?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我为你雕的波旬三相。”
“我恰好今日觉得它顺眼, 怎么,不可么!”
“可以, 可以,只要你欢喜, 怎样都可以——只不过, 戴上了我的挂坠,便是我的人了。”
“呵呵!”温见深不以为然。
然而这样的不以为然, 很快便被现实打脸了。
南魏国主特意为乾元帝君荆九韶来访而举办的宴会上,歌舞升平。一众南魏的文武百官、并诸多命妇女眷,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闹出一番风波的年轻国主。就算是早已见过的南魏国主,也不由一边为他的年轻英俊而惊异,一边有感他的昂然风采,虽为人群中的焦点,他却依旧平静自若,视若寻常。
南魏国主早已对梧桐台上之事有所耳闻,他倒是不怎么生气,与普通臣子不同,对晁衍之在北疆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心中未必全然无知。
对意沧浪当众把晁衍之踩在脚下,他并不当做一回事,却的确将七皇子所言的那种可能考虑了几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闻荆国主日前摘下了梧桐会的桂冠?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意沧浪一挑眉,心知是正戏来了,一拱手:“不敢当,不过是晁将军承让,又多了几分侥幸罢了。倒是失手伤了晁将军,还望国主莫要见怪。”
“哎,生死之约,自然是生死各安天命,荆国主为两国和平,已是做出了足够的退让,朕并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又如何会怪罪。朕欲言者,乃是关于那梧桐会背后的……”
意沧浪笑了:“关于此事,九韶正有事相请老哥哥,还望国主不弃嫌答应九韶。”
“哦?”南魏国主大是讶异,“但说无妨。”
虽是如此作态,南魏国主心中却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北人多傲骨,观荆九韶此人作风,更是强硬十分,会如此做小伏低,除了是那件事外,还能如何呢?
如此一想,南魏国主心中丝毫没有即将嫁女的忧伤,反而十分期待。若是凭借一个倾城,换得北华的支持,那自己便不用顾虑北疆,尽可抽身出来,好好整治那些犯上作乱、猖狂无天的门阀世家了!
群臣此时也悄悄转移了注意力,观察着这两位权利漩涡的中心。
意沧浪不慌不忙地继续道:“听闻梧桐会真正的奖赏,乃是胜利者,可以迎娶南魏第一美人?”
代表温家坐在台下的温见深懒洋洋地端着一杯玉樽,闻言挑了下眉,玩味地勾起唇角,他微微眯起俊秀的眉眼,仿佛是要透过那通透的玉樽,去看对面的荆九韶。
他这坐没坐相的懒散模样恨不得人心意,不少古板的世家之人因此,在此种场合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不与此人为伍。
荆九韶也似是心有所感,往下一瞥,恰恰与他在空中四目相接。
“不错,确实如此。”南魏国主又喜又惊,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他也不曾料到北华人说话竟是如此直接,半点铺垫也没有就直入主题。虽然有些不喜对方的粗鲁,但这不是没有好处,这样不拐弯抹角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