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50)
或许由于原本植被的丰富,大灾变下此地的动植物大多产生了种种异变, 借助地形,将这一片山区整个圈禁成了自然植物的乐园。刚变异的低级丧尸和一些反应慢的正常人, 都被一夜之间疯长肆虐的参天巨树们伸出的藤条轻易扼杀。时间久了, 此地也就变成一座荒城。若是仔细看,便不难发现在厚厚一层落叶下, 或许正沉睡着坍塌断裂的钢板、层层堆房的筋条、倾翻变形的吊车等等。
由于会高比例产生丧尸的动物都被弄死做这些植物的免费化肥,自然聂云舒也就少了一重利用手段。他在H基地的时候可以借助自己丧尸皇这一重优势,暗中兴风作浪,处处给自己缔造条件;可现在情况却是不同:他与问流光在这些凶巴巴的树大爷眼里都是将来的肥料、现在的食物。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聂云舒虽琢磨着趁着宝贵的独处时间刷好感度,却也绝不会轻易怠慢安全问题。
或许正是由于聂云舒的处处尽心,原本死死徘徊在检测器低部的黑色数据,终于慢慢悠悠向上攀升了。
就算是一点点,但起码也是转变的契机嘛!
哎,追人,还真是不容易。特别当你追求的,是一个面热心冷的大木头,就更是艰难了。
聂云舒脑中转过这个念头,眼睛看似在专心看路,却没人知道其中真正的焦点,正在为了一点点小进步而欣喜雀跃。
忽然,问流光停了脚步。聂云舒原本正在睁着一双水色迷离的眸子神游八极,此时下意识收回迈出去的步子,却免不了身体的惯性,竟是身体一晃,不稳地往前冲了冲,好巧不巧,正好磕到了问流光的肩胛骨。
意沧浪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只见聂云舒捂着发酸的鼻子,泪眼汪汪地看过来,昳丽靡艳的脸上明明是白肤红唇的十分尖锐,但此时却像是一个真正单纯痴憨的小青年。
先别说这模样有几分真几分作秀,反差却的确存在,令意沧浪也忍不住弯了弯唇。他刚要说什么,便见聂云舒借着刚刚撞到自己的冲力直直往后跌了一步,刚要稳住身子,却想不到自己刚好踩在一处柔软土层上。
好巧不巧,这一层土平时被落叶、泥土弄得泯然大众,实际上底下却是一处原本掏空了地下管道口。
感应到上方有人,聂云舒所踩的地方周围倏地向外睁出一连几条又快、又细的藤条。这里吸血藤条的能力可比之前在外围的厉害许多,距离又近、速度又快,竟令聂云舒一时着了道被拖了下去!
意沧浪瞳孔微缩,竟是来不及想别的,只来得及拉住他,两人一同掉进这个坑里。
短短时间,张狂的吸血藤便顺着聂云舒一路往上攀爬,甚至还有要爬到意沧浪这边来的。
知道聂云舒现在的姿势不好受,意沧浪冷笑一声,但见原本阴暗幽深的管道内骤然亮起刺目光芒,锐利轻薄的一道道光刃竟是迅速非常,快的不及眨眼的光芒过后,只听扑落落几声,聂云舒身上便零零碎碎落下了许多干瘪的藤条碎片。
意沧浪趁此机会,用光系异能将这处滋生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管道给“洗”了一遍。
这动作看着是杜绝隐患,实际上却是在给聂云舒时间伪装——意沧浪很清楚,吸血藤再怎样也不可能把聂云舒弄出血来。若以聂云舒的实力,吸血藤在他身上蜿蜒攀爬的速度绝不会有这么快,要吸收掉强者血内的精华,即使是对贪婪的吸血藤而言也是一顿大餐了。
但当时吸血藤增长的速度却远比普通异能者更加迅速,他们攀爬过的聂云舒的身体,就好像爬行过一块普通的石头上。为什么呢?究其原因,是现在的聂云舒根本没有血给他们吸,或者说,他的血中充满了浓郁的尸毒,对于吸血藤来说,也是属于不在食物清单上的鸡肋。何况他的血液有着截然不同于人类流通方式,如果切开他的皮肉,便会发现那些看似鲜红的血肉组织不过是看着像是血肉,内在早已被打磨转化成晶格化的物质,切掉的东西切下来便碎成了漂亮的红色晶石,只要他不愿,一滴血都不可能流出去。所以更多时候,他的受伤也只是视线计划好的将血液模拟出来罢了。
这次的攻击来得突然,便令他丝毫没有准备。偏偏按理被吸血藤这么覆盖,他的两条腿怕是都要被吸干萎缩一段时间——所以才要这段时间,好让他即使伪造出自己大量失血的模样。
等到意沧浪将一段管道清理干净了,聂云舒也松了口气,刚好来得及做出自己腿部伤痕累累的伪装,虚弱地靠墙坐下、盘腿静心“修炼冥想”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聂云舒有些苍白的脸上便重新染上红晕。他睁开眼,便看见问流光认真专注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一错眼间至还有些温柔。
当然,当然,想也知道,怕是自己又想太多产生了错觉。聂云舒定睛再看去,果然问流光还是那么一副温和冷静、面热心冷的模样。
他摸了摸还有些发红的鼻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道:“这地方还真是阴险……”
意沧浪眨眨眼:“也是我不好,不该无缘无故停下来,害你受了惊吓。”
聂云舒勉强笑了一下,其实心底倒宁愿这人别跟自己算的这样清楚明白,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一开始上:“你之前停下来,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算是吧。”意沧浪沉吟道,“我只是那时候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感受到有一样东西在冥冥中等待我。”
意沧浪的感觉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这段管道在大灾变之前的作用说不清楚,反正不是让人直接进入的。但只找了一会儿,便意外发现这段通道还没有完全堵塞断裂。两人无论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怪物,这片无日之森内最多的攻击手段也就是吸血魔藤,两人也有的是办法清理这些东西,是以竟然没过多久,便将那段堵塞管道清理了出来。
除了在清空道路最初遇到了一批魔藤以外,之后的管道竟是意外地清静,甚至由于此地荒废多年,两人走在幽深不见头的管中,竟然觉得太过清冷了。
纵然夜视能力都是不差,意沧浪还是直接点了簇光团,漂浮在两人面前。小小的光团将两人都笼罩在其间,倒是莫名有一番温柔在缓缓流淌。
恰好,聂云舒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这一份微妙的温存。
想着他毕竟“失血过多”,即使现在脸色被强行好转,却也潮红得不太正常,意沧浪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实际上他也很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时不时就以担心为名“提醒”一番聂云舒。
“此地湿滑,走慢些。”
“你失血未复,若是累了尽可不用勉强,直说便是。”
“小心!”虽然清冷,但管道中残存的地下水中也难免会孕育出一些变异体。此时便是有一只食人鱼向他们袭来,意沧浪只需要心意一动,便能将这条变异鱼所需的水环境完全打破,却仿若不经意似的……将身边那人揽入怀中,呈现保护的姿态。
当然,依旧是一完事便克制冷静、毫不留恋地松开。
教聂云舒脸色发红,心中怅然。意沧浪尤嫌不够,还微微皱眉:“为何脸色忽然发红——莫不是要发烧了?那吸血魔藤中理应没有尸毒,但毕竟你大量失血,想来对你身体,也的确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他说得有板有眼,眉宇间当真染上几分关切,最直接的反应,他对聂云舒的好感度,竟也不知在何时逼近正值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聂云舒压抑着嘴角要上翘的冲动,却的确挡不住被体贴关心的诱惑,顺水推舟地做出病弱之态,甚至还做戏做全套,给自己模拟出了盗汗、唇部发白、体温低烧等等症状,再被意沧浪一一发现。
果然,一注意到他鬓间微微湿润,意沧浪便是一愣,顺手一摸他的额头,立刻沉声道:“这样不行,你现在越发虚弱了——我将你送出去把!”
聂云舒差点因为他抚摸自己额头的动作荡了心神,闻言岂能罢休,连忙摁住他要拉着自己往回走的手道:“不必了,你既然已经心有所感,想来距离目标也是不远,又何必再多跑一趟浪费时间呢?!我……我还可以坚持的。”
“未来尚不可期,眼下犹不能忘。况且,纵然找到了魔藤之心,你正处于如此关头,我更怕届时顾不上你,倘若因我累你深陷危境——纵死我亦难谅。”意沧浪眉头紧锁,义正辞严,摆明了是没得商量。
他态度坚决,眼神中更是不容置疑的清澈,倘若没有那依旧浓黑负值的好感度高高悬挂,当真教聂云舒以为自己是他什么患难之交。
第54章 末日灾变之病娇丧尸爱上我(9)
他的流光啊……
聂云舒眸光微动, 已经成为摆设、只是被他小心模拟着跳动的心脏, 此时似乎宛如活过来一般在一下下地撞着心口。这人为何总是如此,他分明不折不扣地厌恶着自己,却又时时刻刻真心实意地为自己设想。为什么一个人心里想的, 与面上做的, 可以有这样的差距。
答案显而易见, 聂云舒心如明镜,不是因为他道貌岸然, 而是……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问流光:纵然目下无尘清高自诩, 却又总爱挑起种种责任。
他心中藏着无数怀疑警惕,可只要自己一日不曾露出恶意, 他便不会暗下杀手。这是当真可笑的执著、可怜的执拗,却偏偏教他一步步深陷痴迷, 再难抽身。这世上唯有亲身相伴,亲手触碰,才会知道他有多好。当日相救的那层神圣而模糊的光环已经褪色黯淡,他, 问流光,却用更加鲜血淋漓又精致真实的笔调, 将这个名字刻入了自己的心上。
聂云舒心下纠结,一句“你不是讨厌我, 又何必如此”差点便要说出口, 在喉间转了几圈,最后说出口的, 却是佯作愠怒地轻哼一句:“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一人漂泊天涯,再危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谁要你照顾了。你放心罢,我才不会拖你后腿。”
这模样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可他摆明车马,若是不让他走,便是嫌弃他扯后腿,“问流光”纵然纠结,却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作罢。只之后的行程,便自然是越发小心体贴了。
这段时日说来不长,由意沧浪做来,自是水到渠成,一切彷如自然而然,可偏偏是在这点滴中,两人一次次呼吸交错、互为后背,即使意沧浪不说,聂云舒也感到他对自己的防备一点点地松开接触。
两人在无日之森清寒的凉夜里互相傍近取暖的时候,聂云舒看着漆黑的浓夜,心里忽然有一种难言的冲动:
倘若从此他将问流光圈走多好,倘若自此而始,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又有多好。
此刻他的问流光枕在自己的肩头,大约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敢无声地念出“他的流光”这个称呼。他熟睡的模样,或许只是浅眠,但聂云舒宁肯将之想做是熟睡,那模样仿佛一个没有戒心的孩子。
聂云舒不需要睡眠,甚至这所谓的取暖,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而模拟出的体温。于是这时候聂云舒便能够肆意大胆地将视线一寸寸描摹过意沧浪的脸。近看他的眉宇间残留着几丝浅浅的印痕,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在他们进入无日之森的第二日这些桀骜不羁的头发就不那么乖顺,意沧浪自然从善如流,不管它们。有时候聂云舒的会想,大约老人家说的伪科学真的有点道理,问流光不就是这么一个人么,看着柔软温和,可就像这桀骜的发丝一样,他心气极高,又心硬如铁。
他偏偏就喜欢上这么一个没有答案的人,又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办法,只能消极地奢求着,倘若这片无日之森能够大些、他们独处的日子长些、再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