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打脸[快穿](23)
傅文想了想,道:“不知杜先生是否会炒菜?”
焦纵抬眼望着他,缓缓点头。
“我想点一道梁溪脆鳝。”
“好。”焦纵起身,笑道:“明天傍晚,我派人去接傅公子?”
“我自己来。”
焦纵的假笑不减,目送着傅文离开。
傅文走了,焦纵也回去了后院。但回去之前他又叮嘱了管事的,叫他在小九没事后去后院找他,他会等着。
这一等,一直等到半夜。
焦纵靠着躺椅昏昏欲睡,手里还拿了本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话本。
夜静悄悄的。
小九推门进去,习惯性喊道:“爹爹。”
“贾奉有首诗,第一句是‘青山听雨几时休’。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小九应付了一天的顾客,神色疲惫。他听了焦纵的话又皱眉回忆了会儿,说:“我的第一句是‘青山酌酒几时休’。”
“还有呢?”
小九便将当日他随口念出来的诗又念了一遍。焦纵心里头对比了一番,贾奉这人居然还悄摸摸地改了几个字。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是这么个任务。
保护桃园,看起来与他这个反抄袭小组无关,但事件源头是因为贾奉作弊。他作弊还是在小九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么说他抄袭也没毛病。
“爹,怎么了?这首诗有问题?”
“他几次找你都做了什么?”
“就是作诗。他说他喜欢听我念诗,但要是我自己创作的诗。”小九想了想,道:“他应该并不喜欢男人,对我也并不亲密。每次除了喝酒就是让我作诗,我作完了诗就随口夸我两句,挺敷衍的。”
焦纵沉默片刻,问:“你存了多少银子?”
小九微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少年时也曾是个小少爷,但后来家道中落,从此孤身一人、穷困潦倒。他心高气傲了一两年,最后屈服于命运,投奔了桃园。那会儿他才十三四岁,他一直悄悄跟自己说,只要赚足了银子就离开京都,然后隐姓埋名,安稳地过完余生。渐渐的,他忘了这句话,也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不是喜欢桃园,而是喜欢桃园的这座后院,以及院子里的这些人。
如今他也不小了,已经二十出头,所以焦纵的这句话让他觉得,他可能要被撵出桃园了。但对于焦纵,他没有隐瞒:“够我下半生生活了。”
“没想过娶妻生子?”
“爹爹,我哪里还有娶妻的资格?”小九苦笑。
焦纵不以为意:“贾奉拿你的诗去答试题,如今已被圣上问罪,你可能会被连坐。回去收拾一下,带上你所有的家当,离开京都,越远越好。我会让人送你出城。”
小九惊愕到茫然:“为什么?”
“往小了说,贾奉是作弊。往大了说,他是罪犯欺君。圣上要以欺君之罪将他问斩,你或许会被当成他的同伙。”焦纵看着他,提醒道:“你要么走,要么留下等死。”
小九瞬间眼眶通红:“没有其他办法么?万一……万一圣上不会怪罪我呢?”
“万一他要杀你呢?”
“我知道了。”
这会儿时间太晚,城门已经关了,只能明天再走。焦纵没有多言,连声劝慰都没有,只叫他回去先休息。
焦纵有点睡不着。
即便皇帝查到小九头上,也顶多是将小九也斩了,不会牵连到桃园其他人,更何况杜芳朔和皇帝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除非将事情扩大化,又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但,会怎么闹呢?
焦纵这一夜睡得不□□稳,倒不是为了小九和桃园的事情愁的,只是身体不允许。
常年日夜颠倒,导致身体不太好。加上昨晚焦纵只披着单薄的长衫便在夜里走了一个来回,受了的凉在他睡觉时终于都出来折腾人了。
晨曦初露,带着未曾散尽的寒气。
焦纵刚打开门便被冷风糊了一脸,转脚就回头多添了件外套,可在送小九离开时还是打了两个喷嚏,嗓子也变得干哑,完全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弹。
他让人烧了壶热茶,喝了小半,而后回到床上继续睡了个回笼觉。但没安稳多久,官府的人又找上门来。
官府人多,又各个手里拿着刀剑,纵然这个时间的胭脂水粉街还没完全醒来,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焦纵被管事的喊出去应付这些人。
为首的大人看见他便恶狠狠地扬声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小九的人?”
“是。”
“叫他出来跟我们走,我们有话要问他。”
焦纵摆出为难又可惜的表情:“大人找小九?”他道:“我正准备报官。管事的说小九找不见了,昨晚就没回后院,不知去了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跑了?”
“桃园是他的家,他能跑去哪儿。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被人劫走了。大人,请您多派些人手四处找找吧。我们都很担心他。”
这人将信将疑,毕竟他后脚过来拿人,小九前脚就没了,这也未必太巧合了。但焦纵说的也有理,小九无家可归、心无牵挂,他能去哪儿。“当真?”他问。
焦纵点头。
几句话一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更不舒服了。
“哼!”这人冷嗤:“不论小九去哪儿了,我们都得搜一搜你这桃园。”说罢,他没等焦纵回答便叫人将桃园和后院的各个地方,包括犄角旮旯里,都得搜查干净了。
整整齐齐的官兵瞬间四散,各自在桃园前后搜人。
焦纵也没抵抗,随他折腾。
一炷香后,毫无结果的官兵只好空手而回。
官兵走了,焦纵便回房睡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听雨几时休/青山酌酒几时休……什么的,是我瞎诌的
粽子和烟竹约个会,把小可爱约得都不冒泡了,桑心T_T
第27章 S03E07
华灯初上。
焦纵以薄酒款待傅文,为他斟了一杯烫过了的青梅酒:“多谢傅公子,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因为嗓子干哑,他的声音听起来又粗又闷。
“你生病了?”
进门时,焦纵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虽然脸色有些潮红,但尚在正常范围内,傅文便没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他伸手按住焦纵的手腕:“心意领了,我不喝酒。”
傅文又道:“有粥吗?”
粥是有的,但焦纵没叫人送来,毕竟没人在饭桌上表谢意用粥敬的。他道:“这酒不错,傅公子可以尝尝。”
“以后还有机会,今晚还是喝粥吧。有吗?”
“有。”焦纵出门叫人送一大碗小米粥过来,而后又回屋坐下。傅文知道他不爱听人劝,但还是道:“身体不适该好好休息。”
焦纵不以为意:“我听说贾奉作弊的人证物证已经确凿,皇上将以欺君之罪将他问斩??”
傅文点头:“明日午时问斩。但人证和同伙还差小九,想必皇上很快便会派人来抓捕小九了。”
“小九是同伙?”焦纵皱眉。贾奉拿小九的东西去考试,这怎么说小九都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同伙?
“圣上似乎在针对桃园。”傅文道。
焦纵嗤笑。
科举作弊,说大可大,但要小也不是不能小,全看皇帝想怎么做。他一念之间,贾奉可以生也可以死,旁人亦是如此。但很明显,皇帝不仅想贾奉死,也想小九死。更甚至,他想桃园从此消失。
但是为什么?桃园本来就是有皇帝支持的,他若想要收回去,何必用这么麻烦的手段,岂不是多此一举?
“小九已经走了?”
焦纵没答,并转移了话题。粥已经端来了,是最简单的小米粥,粥香四溢。他给傅文盛了碗滚热的小米粥,道:“这粥不错,香甜可口,傅公子尝尝。”
傅文配合着接过,还尝了块梁溪脆鳝:“杜先生的厨艺很好,不输名厨。”
焦纵笑了下,笑意不深。
话题飘了十万八千里,傅文面不改色地扯回来:“你昨天说的弥兰和风狢我打听了,这是两种来自塞外的毒,但只有合起来用才有效,若是分开来则完全不起作用。寻常人家没有这种东西,药铺里也不会有。但听说宫里有。”
宫里头才有的弥兰和风狢为什么会出现在杜芳朔的屋子里?毒害杜芳朔的,难道是皇帝?
这皇帝疯了?
还是杜芳朔给他带了绿帽子,所以要毒死杜芳朔?
“一天便打听到了?”
“并不是什么不能打听的东西。”傅文将颇为清淡的炒青菜换到焦纵面前:“多喝点粥,碗里的都没动。”
原本是焦纵扯开话题,但傅文现在又将话题扯到这里,他又嫌烦,便懒得应付,只道:“我已经吃过了。”
傅文没有再劝:“看大夫了没有?”
“我没事。”焦纵眉心微蹙,并不想跟傅文在这儿闲扯。他现在头疼,只想回去睡觉。
傅文看得出他面对关心时的不知所措和逃避,也看得出他神色恹恹、精神不济,于是放下筷子道:“天色不早,我便先走了。”
“不再吃些?”焦纵蹙眉。这瓷碗不大,傅文才喝了一碗,菜也没怎么吃,肯定没饱。
“已经饱了。”傅文起身,“杜先生,回去早些休息吧。”
焦纵也跟着起身,客套两句,将他送到楼下。眼看着傅文离开,他便回了后院并躺床上休息了。
这会儿还没到深夜,但天色很暗,夜如幕布。
焦纵一直蹙着眉。他的头很晕,一点精神都没有,连刚才喝下的两口小米粥都不能减缓他的难受。他嗓子也愈发干哑,总想咳嗽。
“粽子,你还是叫大夫给你看看吧。”13B劝道。
焦纵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13B等了会儿,担心焦纵病情愈发加重,便幻化成一只鹦鹉飞出来。它打算跟管事的说,让管事的给焦纵去请个大夫来,而会说话的动物只有鹦鹉。
门窗是关着的,没有一点缝隙。它现在只是一只巴掌大的鹦鹉,身娇体软,但它力气很大,还有有嘴有爪。它攒起力气,扬着嘴巴一头撞向糊窗户的纸,直接撞了出去。
这猛地一下叫13B在窗外盘旋了会儿才飞起来。他扇着一双翅膀,准备飞到桃园里面找管事的,然后听见左边熟悉的声音喊了句:“鹦鹉?”
13B转了个方向,看见了手里拎着药包、去而复返的傅文。
“杜先生的鹦鹉?”傅文问。
13B喳喳两声:“是的。”
傅文摸摸它的小脑袋,随后伸手推开门。他抬眼便看见了缩在被窝里已经睡着了的焦纵。
棉被挺厚实的,盖在焦纵身上,只将他的头顶露出来,露出一点点黑色。傅文将药包搁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给他扯开了棉被,将他的脸从被子里捞出来。他用手背在他额头探了探温度,很烫,简直烫得吓人。
他又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他拿着在水里清洗后拧干的锦帕捂在焦纵额头上,给他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