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16)
虽然易之虞很强势,但实际上,这个家最有话语权的还是荆照秋。这一点不会错。如果让荆照秋知道这件事,他保证会更气。可若是荆照秋气的是易之虞的话……对对,他应该减轻自己的仇恨,让易之虞成为主要承担者。
有了。
“你听我说,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这件事着实不能说。”文添祯稳住情绪,理清思路,说道。这话并不假,他之所以不说确实有关于这个原因的考量,这世上没几个男人能那么容易接受自己怀l孕的事实,换一个人,或许便崩溃的以头抢地,“我是怕荆照秋受不了。”
文添祯说着,观察易之虞的神色,看易之虞并没有阻止,便继续说下去。
“你想,荆照秋若知道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反应?万一他受不了……”
天雷忽然劈进易之虞心上,易之虞一惊,思索起此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又惊又诧又喜,百味杂陈,不能自已。可这是他,那荆照秋呢?
他有知道荆照秋如何作想吗?
孩子并不在他身上,他无法完全体会这种感觉,荆照秋不一样。直接承受的人是他。若是荆照秋不愿意,他又如何自处?
这个孩子能留不留?荆照秋愿不愿留?都是未知数。
文添祯趁火打铁:“你不如去试探试探荆照秋的想法。”不管怎么样,现在一条船上的可不只他一个,要沉一起沉。
再说了,易之虞不才是真正的犯人吗?主犯在这儿,他最多算隐瞒不报的从犯。
易之虞收起所有心思,瞥了文添祯一眼:“你最好莫要搞小动作,否则……呵。”
“不会,不会。”文添祯举双手承诺。还观察啥,这下真犯了众怒了。
晚上,荆照秋坐在灯下,数着所有的银钱,易之虞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点心。荆照秋连忙放下银钱,露出了笑意。
“做好了?”
“好了。你看看,做的还行不行?”易之虞放下碗,立在浅口宽底大碗下的是淋了桂花蜜撒了葡萄干和梅子碎的白色奶冻,勺子轻轻一压,颤颤巍巍,“这个什么奶冻,我只能做成这样了。”
荆照秋忽然说馋了,要吃什么奶冻,什么是奶冻他都没听说过,照着荆照秋说的方法,挤了羊奶,做了好几份才有一份像样的出来。羊奶牛奶他是都不吃的,闻着就腥,可荆照秋好这口,因此还特地向村里养牛羊的人家牵了头产奶的母羊。屋后的荒地全是青草,羊的食物是不短缺的。
就是荆照秋每次看着易之虞技术不纯l熟的割草喂羊场景就咯咯咯笑。好好的大户人家的少爷,现在竟然流落到需要割草喂羊。
“很好了。”荆照秋吃了一口点点头,羊奶有点腥,模子也没成型,奶冻半塌陷下去,看着有些丑,但很是不错了。荆照秋从来没有忘记,易之虞可不是天生会做这些事的。起初,可是连锅都要烧出个洞的少爷呢。
他或许能够相信这个人。
或许一夜风流,也能念念不忘。
再者,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也不为不可。
荆照秋怎么会没有发现?
他自己对易之虞的态度渐渐改变了许多。
气氛莫名有些沉默,荆照秋随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吃奶冻。我以前都不爱吃,嫌甜得慌,现在的口味真是改了好多。还饿的快。”
“诶,对了,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长胖。”起初荆照秋只是没话找话,可说着说着,却是真的觉得自己胖了,腰好像粗了点。虽然不是姑娘家,追求纤细的腰,但胖起来总是不好看。“你感觉感觉,是不是胖了?”
“没吧。”易之虞虚虚地掐了掐荆照秋的腰。说是胖了,但其实也没多大变化,况且易之虞觉得胖点也挺好。
“真的没有吗?我觉得小肚子都快有了。”荆照秋没多想地把易之虞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你看是不是,有小肚子了?完了,我可不想提早发福,变成大腹便便的模样。坏咯,一定是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长起来的。生命在于运动,这话果然不假。”
易之虞半蹲下来,手按在荆照秋腹部,低着头,脸埋在阴影下,感受着手掌下的触感,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在动的特点。
“照秋。”
“嗯?”
荆照秋还沉浸在自己到底有没有胖的忧虑之中,甚至没有听出易之虞声线有一丝颤抖。
易之虞似开玩笑一般道,可是否认真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说,如果这里……我是说如果,如果这里怀了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调笑般的语气,掩在阴影下的脸,阴云密布。
他会听到一个怎样的回答?是宣判死刑,还是暂且留他一命?
惴惴不安,不能成眠。
第21章 抗拒
“啊?”
荆照秋嘴巴张得老大,大吃一惊的模样,像是还没明白。等明白过来后,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气急败坏瞪着易之虞。
“你说什么胡话!”
“我……开个玩笑……”易之虞脸色还能维持住笑容,心底却似冰封。
荆照秋推开他,显得很气愤。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什么玩笑都开得。”荆照秋脖子通红,脸上很不好看,“我——我又不是——不是……”
荆照秋话卡在喉咙,半晌又憋出几个字。
“怀……那是女子……”
说到这里,荆照秋忽然气又顺了出来,郁郁说了一句话:“你莫不是把我想成女子?”话说出口,荆照秋又紧紧闭上了嘴。满口酸话,酸得他自己牙疼。想他向来精明,可遇到这种事,往往嘴就笨得不会说,这话说的倒像是他们有什么关系一般。
半路结伴,不算正当关系。
“怎么会?”易之虞连忙宽慰,“你又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把你想成……你哪样的,我会不清楚吗?”
“我知你,是个顶天立地坚强的男人。”易之虞强握住荆照秋的手,又温柔道,“又是极可爱纯澈的人。”
“说什么可爱不可爱的,又不是小孩。”荆照秋被顺了毛,语气软下来,但听到可爱这种词用在自己身上,有些抗拒,但想到都是夸他的话,也不多说什么,只闷l哼了一声,说可爱不够男人。
荆照秋的情绪平静下后,再想起此前易之虞问的问题,也没那么抵触,竟然主动回答了。
“你问我如果怀了孩子我会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
易之虞猛地抬头。
“我受不了。如果这里真有,我……”荆照秋眼神一厉,迸出几分冷意,“”不要他。”荆照秋闭了闭眼睛,睫毛微颤。
荆照秋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怀孕的事情,想到自己丑陋的大腹便便模样,便觉得极其难堪。
但冷意只是一瞬间。
荆照秋立即松动眉头,缓和了神色,眼里的冷意一扫而光,重又变成易之虞眼里最是可爱纯澈的人。他笑了笑:“不过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怀孕的。喂,你说是不是?”
易之虞深深垂着头,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住了。
“嗯。你说的对。”易之虞平静的回答。
但掩住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煞白。寒意从他的脚尖升起,直达心间。这是他的照秋。不管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的他的照秋。
是要让荆照秋为此痛苦,还是遵循他的想法,将属于两个人的骨肉扼杀在腹中。该怎么选?真的选择抛弃,易之虞能做到吗?
易之虞忽然不敢将怀l孕的事告诉荆照秋了。
他要好好想想,再想清楚。
“我突然想起灶膛的火还没熄,我先出去了。”易之虞找了个借口离开,荆照秋盯着易之虞的背影,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他又回想起易之虞的问题。当着易之虞,他信誓旦旦说会舍弃,可如果真的有,当真能下得去手?
该死,被易之虞瞎问,弄得他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像真的怀l孕了一样。不,不会的。荆照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面,确定了自己是根正苗红的男人,才稍稍放松些。
易之虞出了房门,就看见等在外面的文添祯。文添祯一见到易之虞便问:“他怎么说。”
易之虞摇了摇头。
“很抗拒。”
两人走到无人处,才稍稍放开了声音。
“那是自然的。”文添祯便是有这个考量,才隐瞒了。想荆照秋的性格,万一不接受这个孩子,要死要活非要打掉,那该如何。
易之虞的眼底全是挣扎犹豫,半晌他忽然对文添祯道:“如果这个孩子没了……”
“不行!”文添祯第一个反对,颇为不善地瞪易之虞,“嚯,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没有人性的家伙,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我要告诉……”
“闭嘴。”易之虞打断文添祯的喋喋不休,他怎么会不想要。只要想到如果有个像荆照秋一样软软l绵绵的小东西,他的心都要化了。可……荆照秋是最重要的。如果会让他痛苦,不如不要。
文添祯收起玩笑,严肃道:“以我一个大夫的医德做保证,这个孩子不能打。”
“为什么?”易之虞连忙追问。语气有着说不出来的轻松,大约易之虞自己也没有发现。
“愚蠢!”文添祯一旦进入到大夫的身份,便显得十分严肃认真,“男子怀胎岂能与女子怀胎相比。女子怀胎已是不易,落胎对其伤害十分之大,许多落过胎的女人一生都会留下各种疾病,更何况是更艰难的男子。”
“这一胎若是落了……那他的身体也不要了。”文添祯话说的重,但却是实实在在毫不掺水的。
“所以……”易之虞松了一口气,眼中多了分希望。文添祯悄悄打量着,感叹,这么一个冷血残酷的煞星,竟然也有如此脆弱不知所措的时候。倒真是世上诸人都有其死穴,易之虞这个人,或许在他冰冷的从前没有死穴,但从遇到了荆照秋起,从此便有了能置之死地的死穴和不能触碰的逆鳞。
“如何让荆照秋想通,接受自己怀.孕,那是你的事。”文添祯指指荆照秋,“你们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呢,只要保证调养好他的身体就行。”
“有一点注意了。怀l孕的人心情如何,对胎儿影响巨大。切记,莫让他情绪大起大落。”
要说通荆照秋,这是一样极难的事。易之虞旁敲侧击过几次,荆照秋都是一副完全不能接受,有他没我极其愤然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