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68)
说着,房间就到了。从西和院的正门进来,大约走了一刻钟,以他们两人的速度,这房间算是很远了。而且荆照秋稍微一观察西和院的布局,就能看出易之虞的房间在西和院里算是非常偏僻的,他们穿过几条长廊,拐了几个耳房,才见到一排后军罩房,位置不太好,又是背阴的。
他一下就猜出,易之虞当年的处境确实不算好。别的人,虽然近乎没有爹,至少有个妈,但易之虞是不曾有的。因而,连住的地方也是随便打发打发安置在了后罩房里,西和院的正房,荆照秋刚才经过就觉得还不错。
下人不愧是能跟着易之虞从微末之间起来的人,此时一件荆照秋脸色不太好看,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侯爷对三爷原来的住处不满意了。
他赶紧跟荆照秋解释:“三爷一开始住这儿,后来老夫人要抚养三爷后,原本是要给换地方住的,不过三爷没答应。三爷说,说他挺喜欢这的。”
好吧,既然易之虞喜欢,那也没啥好说的了。当然,荆照秋还是不满意,越是了解他越是对上一代家主不满,那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爹。
说着,下人主动地去推开门,有意挡在前头。
“侯爷,您往后面一点,灰有点大。”
虽然不时会有人来打扫,但毕竟是没人住的房间,灰尘没几天就能积起来,这一开门,荆照秋就闻到久无人居的房间特有的味道。
说不是是霉味还是单纯是灰尘的味道,总之并不算好闻。屋里光线一般,下人便动手把桌上的蜡烛点亮,又把窗户全部打开,既是为了亮堂一点,也是为了通风。
光线亮堂起来,荆照秋总算能把这个房间看得清清楚楚了。虽然万万比不上易之虞现在住的,但和一般人家比,也足够了。整间房一分为二,以一个隔窗为界,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卧室。里面的摆设很简单,桌椅板凳,书架上的书倒是塞得满满,荆照秋取下几本,随手一翻,还挺杂的。从四书五经到小说话本,都有涉猎。
桌上的笔墨纸砚还规规整整地摆着,右上角的竹筒里插着几幅字画,荆照秋取出一幅打开看,一看便知是易之虞的字迹。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荆照秋细细摩挲着上面的一笔一划,字显然是很久以前写的,连纸张都有些发黄,显得脆脆的。这是很多年前的字,和现在的,总体走向当然相差不大,但气势有些微小的区别。
如今的字更加的放肆,而当年笔下却反而看不出这一点,倒像是在蛰伏。
那下人又插话了,不遗余力地拍马屁。
“三爷的字一直都可好了,当年的功课在几位少爷里也是极优秀的。”
荆照秋笑了笑,没说什么,把字卷起收好,又放回了筒子里。
他看过书房后,往里面的卧室里去,显然卧室也秉承了书房简朴风格,东西不多,用的也不是多好的木头。一张榉木拔步床并一个方角四件柜,床头一个小柜子,侧边一张桌子,看起来是真穷酸。
不过,以易之虞的性子,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总体而言,易之虞对物质上的追求并不算强烈。
荆照秋很是无聊地往床k上坐了坐,权当感受下易之虞这张床牢不牢固。那下人动作很快,一看荆照秋要做,连忙拿巾布擦了一遍,才恭恭敬敬地请荆照秋坐下。
这坐下,就发现点不一样的了。
荆照秋眼尖地发现床头的雕花扶手上,还有自己用小刀刻的小人,看着雕工,是真垃圾,荆照秋辨别很久才发现是一只猫。顺着这只猫荆照秋又仔细搜寻了一般,发现这张床l上能雕东西的地方,全刻满了些小玩意。
没有字,全是些小猫小狗啥的,有些雕得还不错,看痕迹,年代晚一点,有些不忍直视的,像是非常早的时候,大概像是几岁小鬼乱涂乱画的样子。
荆照秋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趟可有大发现。没想到,他们家这位还有这么有童趣的时候,回去可以好好嘲笑他了。
第79章 心疼
来这一趟, 荆照秋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易之虞还有这么富有童趣的时候。他甚至翻遍了整间房间, 以试图找到更多有关于易之虞的信息。
但可惜的是,再找不到任何信息了。想想也是, 易之虞的性格, 或许早一点还不会这么沉闷,但后来越长大越显冷漠无情。类似这些雕刻一样能表露他个人情绪的物件,其实是很难发现的。荆照秋抚摸着那只小猫咪图案,叹口气,大概这点东西能留下是因为不好毁掉吧。
总不能把整张床都拆了。因而就留下了这样一个不一样的易之虞。
荆照秋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显然这房间里的个人信息十分之少, 除了那些字画书籍以外, 一张能表露易之虞情绪的纸张都见不到。这个房间冷冷清清的,实在没有什么人气。
荆照秋待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离开。
下人惶恐地问:“侯爷不再看一会儿了?”
“不用了。”荆照秋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再看的了。
“门关上吧。”
下人诚惶诚恐答应着,想到这一趟一开始的目的,便请示荆照秋:“侯爷可还要去失窃的房间看看?”
荆照秋刚想拒绝,其实他对失窃的物品并不在意,来这一趟目的也根本不是为了检查什么东西丢了, 他只是想看看易之虞以前住的房间,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对于旁的事那更是丝毫不在意了。
不过,紧接着, 荆照秋又改变主意了, 来都来了, 反正也无事,那就看看去吧。就去看看这个贼什么不好偷,非跑到这偏僻地方偷。
下人得令,继续给荆照秋带路。荆照秋边走边看,不时会问上一两句。大约又走了一刻钟,下人停下,面前是东西两排屋子,下人东面是二少爷西面是四少爷,另外就是下人住的,两排房子后面,则是姨娘住的。这些房间都有失窃。
荆照秋显得很随意,他抬脚进了一间房间,随口又问:“都丢了什么?”下人可是之前就和荆照秋报告过失窃物品名单,他才听完没久就忘了一干二净,要知道荆照秋的记忆可没那么差。
这一看就是根本没仔细听。
当然了,主人家没仔细听,下人还得一五一十地再细细说一遍。这一回他讲得更仔细,哪些房丢什么都记着。比如,荆照秋脚下踏的这一间,据说是易老二的房间。
下人一边列举着失窃物品,半晌,才发现荆照秋一句话都没说,心里觉得不对劲,连忙去看荆照秋的脸色,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侯爷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他刚才说错话了?没有啊,他就只列了所有失窃物品的单子,怎么就生气了?
下人当然不明白荆照秋突然不高兴的脸色是怎么回事。这是护短来着!
荆照秋踏进房门的第一时刻就发现,这里和易之虞那屋的摆设布置简直天壤之别。他原先只见过易之虞那房间,单以为都寒酸,没想到一进到这里,立刻奢华了几个程度。虽然灰尘大了点,年代看着久了点,可里面一桌一椅一条板凳荆照秋都觉得比易之虞那间房子好。
区别待遇!
进门两边的青花瓷花瓶,案几上精致的双龙戏珠青铜香炉,绣着梅兰竹菊的云锦屏风,墙上挂的一只玉箫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可详说。荆照秋瞬间就变了脸色,不是说西和院没什么东西,没啥好偷的吗?
他怎么看着,这里能偷的宝贝还不少?
他刚从易之虞那房间出来,以为下人说的没什么能偷,是指易之虞房间里那种情况——那可是真没啥好偷的。
空空如也。
可现在一看,原来除了易之虞那里,其他都还过得不错。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下人说的没什么好偷,是和易家别的地方比。
至少现在易之虞住的主院里,样样都是豪奢精致,一点儿都没含糊。
这么一比较,易之虞以前的日子过得可真糟糕。荆照秋的脑海里,简直已经描绘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形象,然后他那颗老父亲的心稍稍疼了一下。
荆照秋瞬间对这易家的其他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他闷l哼两声,对失窃了什么丝毫不在意。下人说什么也没仔细听,光是自己一点点认真看过去,还非要和易之虞那间房间一点一点对比。这里用的黄花梨木,他那边才是普通的榉木,这里多了一件玉器,他那边又比这里少了一幅名人字画。
一样样计较过去,显得荆照秋不知道多小气。可没办法,他这时候就是这么小气。荆照秋这种性格,就是那种极易溺爱孩子的性格。光看他平日怎么对啾啾的就知道了。
自己家啾啾怎么都是可爱的,一个弄得不好,孩子就要被养歪了。好在,易之虞和他教育孩子的理念是互补的,同样是爱孩子,易之虞就显得严厉理智许多。
而此时,荆照秋看易之虞就是这种心态。自家的男人好像被欺负了,荆照秋看着不知道多心疼,简直想穿到易之虞小时候给摸l摸头。
尤其在那下人还不知收敛地顺便讲起了易之虞小时候的趣事。什么易三爷小时候偷偷地跟着教箭术的武师自学射箭,甚至还能自己造出弓来,后来被那武师发现,认为是不可多得的学武之才,非要收三爷为徒之类的,下人说得眉飞色舞,可荆照秋的眉头越来越拧巴。
什么!?为什么小孩子还要自己做这些?荆照秋直接忽略了这中间有易之虞主动的成分在,心里生出了怨气。
“走吧。”
下人说到一半,还没说完,猛地被荆照秋打断,还有懵。不过看荆照秋脸色不太好,不敢再说下去,赶紧闭上嘴。
而荆照秋已经抬脚便走人,再不管这里被偷什么东西了。
荆照秋回去后,心里就琢磨着要给易之虞一点补偿。补偿什么呢,他心里嘀咕着。说起来,他都好久没亲自下过厨了吧。说干就干,趁着易之虞还没回来,荆照秋忽然杀到厨房里要亲自下厨。两大厨吓一大跳,连忙就要拦住,连连说,侯爷啊,这种粗活我们来干就行了,您休息一下吧。
荆照秋摆摆手,很是坚定,于是两位专业大厨就沦为打下手的,给荆照秋切菜端盘。要说厨艺,虽然荆照秋做饭也不错,但和真专业的大厨相比,还是逊色许多的。
而且,易之虞找来这几个厨师,去掉做面点点心的那个暂且不算,哪个不是名厨,那手艺抵得上宫里的御厨。因而,荆照秋就越发不可能下厨,只偶尔自己做些小点心,或是指派大厨们研究新菜式。荆照秋见过的菜式可比这些大厨见过的多,他指点几句就给大厨们带来很多新的想法。
当然荆照秋几乎只是动动口而已。
厨师都这么能干,还要他动手做什么,荆照秋可是很努力地在当一个有钱的不用干活的富老爷呢!
所以,身为易家主人如今又被封了侯的荆照秋下厨,可把他们急坏了。被打发去切菜的大厨擦擦汗,有些捉摸不透这些主人的想法。好好的主子不做,非要来干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大厨指的不只是荆照秋,还有偶尔会过来亲自炖汤的易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