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他天生好命(34)
周三丰依旧皱眉,他这儿子哪都好,就是太宠夫郎了!
林锦揉了揉手腕,对着谢宁说:“留个念想?宁郎倒是心善,竟能想到这一层面。那就开吧,全当感谢镇上百姓这半年来对摊子的光顾。”
好在周三丰不是那霸道不讲理的,家中多数赞成,他也只能点头许了。
“那我找时间和四弟说说,看看四弟愿不愿来镇上过活,雇他看顾铺面,自家人也好放心。”
天色已晚,商量的差不多了,又无甚可娱乐的,索性都各自回房歇息。
屋里红漆木的屏风上,绣着彩鸟和树木,若隐若现间,能隐约看见里间的床铺上两个主人一趴一坐。
谢宁趴在床上,四方枕垫着脸颊,挤出脸上的肉肉。家里小有积蓄,他又一贯贪嘴,偏生他夫君又宠着,天天鱼虾不短不缺,养的脸上稍显圆润。
而他夫君周寂年正坐在床边给他按腰,舒服的谢宁昏昏欲睡,开口吩咐道:“寂年你抱我去浴桶嘛。”
周寂年伺候好他,就覆身上去闹他,不许他睡,“我这样顺你心思,都不表示一二?”
谢宁被夫君双手在身上点了火,主动贴了上去……
第二日,俩夫夫去店宅务看铺子了,梅花山庄的请帖送到了支摊的周老三两口子手上。
两口子不识字,只听送帖子的人说:“朱老爷惜才,邀请镇上的秀才相公入山庄吃宴,这篮鸡蛋是老爷特地交代,赠予案首。”
“这……”周三丰不好上手接,脑子还不甚清晰。
送帖的人赶急,匆匆道:“周老爷,你就将这帖交与你儿,他自懂得。”
放下鸡蛋和请帖,那几个送帖子的人就离去了,瞧着是出镇的方向,应是赶往别村送帖。
“哎哟,周老爷发达了,那山庄朱门大院,连那门环都是金子做的哩!”一旁抱孙子的奶奶笑的一脸皱纹。
周三丰怪不好意思的,“我哪里是什么老爷,平头百姓罢了,可别这么喊,不敢当不敢当。”
当朝,只有富裕的大户人家,才会做红色的大门,像梅花山庄那等朱门大院的主人,良田百亩那才叫老爷!他一个种地的,可不敢当。
周三丰唤了林锦仔细收了请帖和鸡蛋,等儿子回来再说。
25
香楼里,脂粉香气扑鼻,嗅惯了的人闻着欲罢不能。
楼里横了数根木头,系着无数条长长的彩色带子,薄似轻纱的彩带飘下来,衬得楼里姑娘们朦胧又美好。
香楼的老鸨子名唤玉香,人称香娘。香娘一见进楼来的庞然大物,心头发紧,这朱大少近日常来,可是越来越难伺候,折腾的她手下的姑娘哥儿叫苦连天。
“朱大少爷,贵客啊,快,二楼请。”香娘款款而来,亲自相迎。
“姑娘们……”香娘嗲着嗓子吆喝。
朱大常皱眉,他随从马上反应过来,粗鲁一推香娘,喝道:“姑什么姑!”
香娘也会察言观色,马上改口道:“哎哟对不住了,瞧我这记性!少爷上房请,我马上把楼里所有哥儿都给您叫来。”
……
选铺子一事异常的顺利,镇民都想和案首搭上关系,是以铺租都报的很实诚。若周寂年再考个举人,那就是体制内的举人老爷了,官府送津贴,有的商户老爷还会送银子送房屋,以求庇护。
铺子订了上北胡同的对街,每月铺租三两,紧挨集市,铺子并不大,后面带个灶院,整体来说也不小了。
桌子凳子碗筷都是现成的,只等着清扫干净,周寂年在墙面提诗就可以开业了。
不过周寂年今天不得闲,一早就起来,等到谢尧和周六丰到了,一起赶往梅花山庄赴宴。
周寂年很有自知之明,他此时不过一个小小秀才,即便是案首,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吃顿饭便罢了,最多他在宴上表现平庸一些就好了。
朱老爷这行为很好理解,他没了权,但是有钱。朝廷也一代一代在换人,左不过是笼络下他们这些秀才文人,给些粮食,帮衬一下,若其中一人一举成名天下知,步入朝堂,念他旧情,他也好成功给后辈铺条路。
若这些秀才一个都没中,他也就是损失些米粮肉蛋。
递了帖子,三人进了那富贵朱门,在门口稍微站了片刻,管家快步走来,“周秀才安好,诸位安好。”
对着周寂年,那管家还算礼遇,三人也回了礼,跟着管家进入宴厅。
还未开席,也不曾见到朱老爷,一帮十来个新秀才,还两三个老秀才,各自安坐,交头接耳。
管家:“诸位久等了,老爷有事耽搁,宴席上桌就来。老爷交代,不必拘束,府内有汤池、有荷花圆,诸位秀才爷随意。”
荷花的花期在七、八月,但是梅花山庄的鲤鱼确是一绝,除了常见的茶鲤,乌鲤之外,‘一眉道人’、‘丹顶三色’这些名贵稀鲤,别处可见不到,养的金贵,价值千金。
周六丰跟着秀才们成群朝荷花圆逛去。周寂年眼里只有他家里人型小鱼,并不感兴趣,所以打算去看看汤池,谢尧自然是跟他走。
周寂年是来取经的,他计划也给他家小夫郎打一汤池。
踏过青石板,一个圆拱门后面,露而不尽,一步一景。
周寂年和谢尧边走边聊,踏上台阶,不巧的是已经有人了。
一位女子娉婷而立,披肩黑发,周寂年入目一个金色莲花钗,穿金戴银,必定不是女仆。
两人赶在那女子回头前先回了身,以为是遇见了朱家女眷,为着避嫌,匆匆回了宴厅。
朱老爷贵人阵仗大,宴席都上了桌,他才款款而来。一众读书人都起立相迎,那朱老爷发福的面上笑的和蔼,瞧着像个好相处的老人。
“坐,都坐,此次相邀,就是像一家人一样吃个饭,多谢各位赏脸。朱某生平最爱惜读书人,诸位年少有为,未来也将会是我朝栋梁。”
“这样,我这家中有一方砚台,不算名贵,只为激励。诸位作诗一首,这砚台我便赠予头筹者,也好叫你们读书人之间认识认识,往后一同做做学问,如何?”
客随主便,众人自然应声同意。
仆人端着砚台走上来,周寂年只见那砚台通体玄墨,石质细腻,缕刻镶金,这哪里如朱老爷所说的‘不算名贵’?
区区十来个秀才,也值得这么破费,看来这老匹夫贪了不少财啊!
在场的除了周寂年,一个个是食不下咽,不是宴席难吃,是吃不下,脑子一句句诗词打架,都围绕着那镶金的砚台。
周寂年脚踢了踢谢尧,挑眉给人使了个眼色,缓缓摇了一下头。
谢尧不解,抬起额头表示疑惑,周寂年端起酒杯和他对碰,“多吃菜。”
少说话。谢尧马上懂了,弟婿虽然寡言,但是总不会害他,并且于他学习上多有提点,是以他也不再想那砚台,用心品味起美食佳肴来。
周寂年有意藏拙,饭毕,那砚台落入一位二十来岁的秀才手中。朱老爷先夸赞了一番,又故意问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学问,妙哉。想必你就是今年的案首吧?”
那人被夸赞的飘飘欲仙,反而骄傲满满,表面自谦道:“今年院试得了风寒,仅夺第七,唉,也是某学问有止。”
意思是不风寒,他就是案首了。
“哦?倒是可惜,那往后可别只顾学问,身体也要注意。”朱老爷叹惜,又问:“那今年一举夺得案首的是?”
朱老爷这一问,在场的秀才们除了谢尧,一个个把周寂年当戏看。
周寂年无视在场幸灾乐祸的秀才,站起来行礼道:“学生周寂年,才疏学浅。”
朱老爷一看,这不是刚刚作诗颠三倒四,木讷没主意的那位吗?看来这人考举无望了,不必结识。
“诶?我观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案首之名当之无愧,可莫要过于自谦了。”
朱老爷语毕,一众真正歪瓜裂枣学问不精的秀才们掩嘴偷笑,还真以为案首是靠长相考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