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国师在线救世(64)
好在鸿曜也没提要怎么安排他,只会说——
“身体为重,养好病了再说。”然后帮他盖上毯子,活动一下脚踝,再锁上安全的金链。
鸿曜看着谢怀安的低落,面色阴沉,似乎在考虑什么违背意愿的重大决定。
鸿曜道:“先生着急帮忙干活了?难得啊……不必担心,只要先生愿意做事,要忙得事情山一样多。”
谢怀安:“?”
谢怀安干笑道:“不,不急。还是再躺躺,我还有点晕……”
鸿曜握住谢怀安又去攥金链子的手:“先生躺好几日了,身子骨越躺越软。今日天气好,是个晴朗蓝天,朕带先生到附近走一走?”
谢怀安额角又渗出冷汗。
他渴望地望了一眼纸窗,想到幻觉中涌动的残肢断臂,打了个颤。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许,手也发僵发冷,若无其事地对鸿曜笑道:“今天就算了,陛下别管我了,快忙去吧。”
鸿曜按着谢怀安的脉,缓缓输了些暖流。
“要去见周伯鸾吗?那小子过目不忘,学东西挺快,又愿意干苦活脏活。没准以后调他帮先生做事。”
“改日好了……”
谢怀安有些心动,想到要见周隐,鸿曜可能会离开,心跳乱了一拍,再次紧张起来:“今天我实有点晕,怕见了伯鸾出些什么事,吓到他。”
鸿曜捏了捏谢怀安捂不热的指尖:“朕带先生换个地方躺?裴修仪做的破……精致巧思的机关,还有二当家拿手的甜糕,先生先玩、想吃吗?要的话现在就该动身了,都在焚香楼。”
谢怀安身体僵了。
他听到焚香楼三个字,心脏骤然爆发出钝痛,全身断过的骨头都叫嚣起来。
谢怀安拼命抑制住要挣扎的念头,后背被冷汗浸透。
“不……必了。”谢怀安勉强说道。
“朕得走了,今天有些事必须当场处理。”鸿曜让一丝真气护住谢怀安的心脉,松开他的手。
谢怀安喉咙里无声地咽了一句话:别走。
少年天子穿着黑红相间的朝服,碧色的眸中滚动着杀意。
鸿曜要去杀谁?杀得必定是该死之人,罪行累累之人。这些人早死一天,清流可用之人就能早登朝堂一天。
他这个窝在软香被褥中的人,受到体贴照顾已是万幸,怎么能做绊脚石呢?
谢怀安半靠在床头对鸿曜露出笑容:“嗯……”
“先生脸色不好,哪里不适吗?”鸿曜垂下眸子,问道。
谢怀安摇头。
“那便这样,空青马上就来,先生莫慌。”鸿曜步步后退,离开屋中。
谢怀安僵硬地笑着。
袍服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刹那,谢怀安再也忍耐不住,颤抖地伏在被褥中,大口呼吸。
他仓皇地去攥金链子,当做安慰胡乱绕在自己手上,提醒血色已过,他是安全的。
然而幻觉般的刺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磨着他,割着他。
“咔哒”。
他全身都开始刺痛,好像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脖颈断裂的声音。
他每一寸骨骼好像又被绞碎了,眼前黑红一片几乎看不清东西,天旋地转中喉咙里似乎泛起铁锈味,恐慌重新降临。
“先生迟早要杀了我。”鸿曜的声音很快再次出现,由远至近。
谢怀安还未清醒,突然被子一沉。
一个毛团落在他腿上,叽叽喳喳地往他怀里钻。
“怀安!喳喳!怀安!”胖胖叫道。
谢怀安眼前幻觉散去,依旧攥紧金链。
大鹦鹉黑豆似的眼珠转向金链,啄了两下,不断歪头蹭着谢怀安的手。
“别,胖胖,痒……”谢怀安向后避着。
“喳喳!喳喳!”胖胖得到回应更高兴了,翅膀呼扇着,在被褥上蹦来蹦去。
谢怀安失笑,无力喘着气,望着鸿曜:“陛下……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些事必须当场处理。”
鸿曜淡淡地说道。
鸿曜动作行云流水,没给谢怀安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丢掉鹦鹉住的金笼子,掀开白绒毯捏住谢怀安的脚踝,掏出金针打开脚环。
而后面无表情地将长长的金链子绕在手上。
“咔哒”一声徒手掰断金链。
谢怀安:“…”
鸿曜面上阴风阵阵,慢悠悠拽着金链,「咔哒」声接连不断。
坚固的链条被碎成一段一段,散落在地上。
谢怀安和胖胖都不动了,一人一鸟挤在一起,发着抖看着鸿曜。
鸿曜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笑了起来:“不需要这些了。先生,捏着链子算什么事?怕了叫我,疼了叫我,想出去又不敢出去也叫我——朕就陪在先生身边,从之前到从今以后。先生该依赖谁,还不明白吗?”
“我……”谢怀安失去声音。
鸿曜道:“先生,你先前说的愿望,朕都记得。”
“朕重新再问一遍。现在世上最可爱的胖鸟有了,院子有了,软床有了。狸奴和狗派人去找了。你想吃点什么,玩点什么,出门见些动不动就会哭的人,顺便看个蓝天、放个风吗?”
谢怀安锁在弥漫血雾、中忘了钥匙在哪的心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43章江齐光小天使写的评论好香,吸溜:
【假如怀安在现代】
谢家小公子怀安小提琴拉得出神入化,学院里的女孩子每个都想在他演奏的时候悄悄往琴室的门缝里塞情书,可惜怀安身体不太好,十有八九不在学校的琴房里。
直到某一天一个仰慕隔壁芭蕾舞专业的首席的女孩子,在首席的专人练舞室里听见了一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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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谢怀安扶着廊柱,腿在发颤。
鸿曜站在庭院的尽头,隔着一条曲折的青石板路对他说道:“来吧……”
“有点晕,我马上……”
谢怀安小声吸气,强迫自己不去看石板路,去看路边铺着的鹅卵石和盆栽里的鲜花。
无济于事。
血色的幻影覆盖在青石板路上,他甚至能看到脏器,还有起伏涌动的不可名状之物。
它们黏腻地覆盖在路上,青石板路尽头站在面白无须、穿着老式太监服的怪物。
“先生,我数三下。如果你还是不过来,作为惩罚,朕会在胖胖面前拍你不想被拍的地方。”鸿曜做了个打屁股的手势。
谢怀安下了走廊,踩到院子上。
幻觉中鲜花张开了血盆大口,石板路会碎出万丈深渊,草木扭曲成藤蔓缠在他身上。
“一……”鸿曜的声音穿透幻觉。
“来了……”谢怀安挪动沉重的双腿。
“二……”
谢怀安闭上眼睛,小跑了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黑袍的少年天子上前跨了一大步,张开坚实的双臂搂住他,打横一捞,笑道:“三……”
鸿曜的身躯是温热的,胸膛因为笑意而震动。
谢怀安惊慌地睁眼,幻觉褪尽,无事发生。
鸿曜轻松地抱着他,像是要履行「从之前到从今以后陪在他身边」的诺言,稳步向小院门口走去。
“我们……要去哪?”谢怀安问。
“去哪很重要吗?”鸿曜道,“旧的一夜已经过去,先生,你要和我一起过新日子。”
“嗯……”谢怀安头埋在鸿曜肩上,掩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错乱跳动的心脏。
不是因为恐慌,是因为一些更快乐、更甜蜜的感情。
“陛下……这次出门是不是不用带白纱了?我想好好看一看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