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个故事,怀远方丈看着眼前白衣清冷的少年,“所谓的香火钱都是信奉佛祖的人们给佛祖的一些心意,而不在多少,公子生来不信神佛,所以怀远不能接。”
“无妨。”百里流清并不在意,他本就是不信天命、神佛之人,更不会有所谓的对佛祖的供奉之心,让玄泰退下。
怀远方丈双手合十,“怀远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百里流清谦和道,“方丈请说。”
怀远方丈道:“我观公子面容尊贵,瞳如点漆,目澈如水,乃是人上人之相,只是眉宇之间却偏生冷锐之气,杀戮过重,若是长此下去,难免折损命数,有伤公子自身,不如信奉我佛,修身养性,从世俗之事中抽身而退……”
“秃驴,你不要胡说!”小豆腐一听,立刻小脸涨红,“你才折损命数呢,我家公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小豆腐!”百里流清目光一沉,训斥道,“不得在大师面前放肆!”
小豆腐狠狠的瞪了眼怀远方丈,在心中自语,可恶的秃驴竟然敢说公子的坏话,他的公子可是会活一百岁的!
“小孩子胡言乱语,还望大师不要介怀。”百里流清目光是对红尘的淡然,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性命看的太过重要,“这世上的事有些能做,有些不能做,有些却不得不做,百里流清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又怎能置身事外。”
怀远方丈叹息,知道眼前少年断是没有听劝之意。
位高权重的人其实并不一定快乐。
因为他们所想的,要比常人多,要比常人累。
正如眼前这个长身玉立,清冷华贵的少年。
看似风华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什么,是有他自己知道。
“大师,可知道映瞳在寺中何处?”百里流清并没有在那个话题上长谈下去。
“映瞳小姐说在后山上等你。”方丈回道。
“多谢。”
看着那道远去的白衣,怀远方丈神色惋惜,说他易折损命数并非空口而论的,而是他曾为百里流清卜过一卦,卦象显示上坎下离,大凶之兆,他必定历经一劫,甚至会危及生命。
青山葱葱,满目都是翠绿色,白云山的桃花已经落尽。
百里流清停在一株桃树前,如今只剩下干枯的枝桠。
“公子,你不要听那个秃……”小豆腐说了一半又改口,“那个方丈的话,公子好好的呢,才不会折损命数!”
杀戮过重,易折损命数。
那又怎样?
这世上多得是身不由己。
随性自在的能有几人?
百里流清低头看了看嘟着小嘴的小豆腐,露出清浅的笑意,“公子没有听他的。”
“那就好!”听了百里流清的话,小豆腐才放下心来。
“玄泰。”
“在,公子。”
“今日,你就带小豆腐随意在寺庙中好好游玩吧。”百里流清目光看向远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体若隐若现。
“可是,公子……”玄泰语气担忧,他真怕映瞳会做出什么对公子不利的事情,毕竟自己的公子伤了映瞳的心,而映瞳并非那种温婉的女子,相反她性子极烈。
“无事。”百里流清淡淡道,留下他们二人,独自前往山顶。
山顶之上,身着鹅黄华裳的娇俏少女亭亭玉立,一见那道朝思暮想的白衣身影,俏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清丽的微笑,带着几丝忧郁的伤感,“表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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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大团的白雾氤氲,让人看不真切,好似梦境一般。
梦里,一袭白衣伫立在凄凉冷清的奈何桥前,孤独的徘徊。
他站在那里,白衣胜雪,朱砂凄艳。
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
无论风吹雨打,无论场景如何变化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在那漫长孤寂的岁月里,一等就是三千年。
画面一变,又见他的优雅的站在桃花树下,手持血玉笛悠悠奏起,对自己清华一笑。
亦或是低头垂眸,静坐在窗前,优雅执笔,泼墨似画。
就算是死,也不要忘了我……
忘不了他躺在自己怀中对自己露出的凄凉微笑,一遍遍的重复,不要忘了我。
……
流清……带着千百的眷恋和伤痛的两个字的从景澈口中说出来。
裳儿将湿手帕绞干后贴在景澈的额头上,俏脸上布满了焦虑。
昨夜回来过后,景澈就因为伤势的缘故发起了高烧,请了好几个大夫却一直都高烧不退,只是口中不断的梦呓着流清两个字。
梦中,他在自己前面,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只有如墨的发。
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来。
“流清,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然而那道白衣却仿佛没有听见这一声声的唿唤一般,依旧缓缓的在前行,与自己咫尺天涯。
景澈伸出手,却只是虚无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勐地惊醒,景澈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惊喜的声音,“景少爷你终于醒了!”
“流清呢?”仿佛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景澈下意识的问道。
映入眼帘的只有神色委屈的俏丽少女。
俊美苍白的脸颊涌起一丝丝苦笑。
他的流清不在这里呀!
“景少爷,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何还想着那人?为什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裳儿贝齿咬唇,她守候了景澈了整整一夜,却也听着景澈叫着那人名字整整一夜,每一声每一字都好像一把利刃插在自己的心上。
为什么……
因为他是自己所爱之人啊。
最后的记忆是那人淡漠冰冷的脸,景澈勐地翻身下床,却牵动了伤口,疼的脸色煞白,冷汗立刻流了下来。
裳儿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悲伤了,上前去扶着他,“景少爷,你不能乱动啊!大夫说了,你的伤势很严重,也别是胸口那处,只差半分距离你就死了啊!主子说了那伤口明明就是百里流清的九天金线所伤!”
只差半分,终归也是差了!
他到底没有杀自己,是他救了自己!
“你为什么会知道?”景澈问道。
“我……”裳儿不答,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心思转换间,景澈忽然想通了许多事,“子珩在哪?”
“主子,主子……”裳儿支支吾吾的。
见她不说,景澈眼神一沉,咬着牙站了起来,心中某一处莫名的跳的极快,那种感情让他心慌起来。
流清有危险!
宋子珩他,对流清出手了。
“说,子珩在哪里?”勐然的喝声,让裳儿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歇斯底里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百里流清?他都要取你的命,你还要去救他,你看看我啊,我才是喜欢你的人啊!”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她甘愿给景澈为妾他也不要,她卑微到尘土里,他也不看一眼,他的心里只有百里流清,那人到底有什么好!
“因为,我爱他。”
因为爱他,从未改变过,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永远也不会变。
不管他记不记得自己,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因他永远都是自己的流清,自己心心念念的流清。
一句话,好似让裳儿流失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的跪倒在景澈的脚边。
景澈没有在看她一眼,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将雪白亵衣染红。
走至门前的时候,听见一道充满悲伤的话,“百里流清和主子在白云山顶。”
“谢了。”景澈一把扯过放置在一边的锦衣套在身上,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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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把写狐王的感情带进去了,囧。
第七十四章 算计
“景少爷,景少爷你去哪啊——”马厩的小厮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邪魅人影满脸的焦急,那副苍白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忧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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