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鹊白好得不得了。”祝鹤行语气真诚,“请大舅哥不必担忧。”
第37章 悔恨
花坞合上伞, 推开了暗房的门。负责守卫的人向沈鹊白行礼,接过伞,引着两人往里去。
芳笙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天窗就在她头顶上, 那小片阳光淋下来, 她快要化成一滩脓水。
沈鹊白站在三步外, 打量着她, 那眼神平静、堪称温和,却让芳笙浑身发抖。她不敢抬头,将自己抱得更紧。
沈鹊白觉得没趣,说:“芳笙,金姨娘院中的丫鬟。听说姨娘走哪都带着你, 前段时间还提你做了大丫鬟,很是信任你, 你如今做了这等错事, 将姨娘拉下水, 姨娘却还在着人到处寻找你的踪迹呢。”
芳笙在他鄙夷的目光中无地自容, 将脚尖盯得紧紧的。
守卫搬来一张木椅, 铺了层软垫, 请沈鹊白坐下。
“给世子下毒,让侯爷知道, 就算不将姨娘打杀了去, 她往后也只有半条命能活。若是世子出了丁点差错, 莫说姨娘, 她母家也得遭罪。四少爷如今在天武卫, 多少双眼睛看着他, 出了这档子事, 他的好差事也做不成了。”沈鹊白语气苦恼,“你是多恨姨娘,要用上这般狠绝的手段?”
芳笙抱腿的指尖已经掐入腿肉,喉间发出模糊不清的哽咽,她不敢抬头,不敢对抗沈鹊白的目光,也不敢让阳光落到她脸上。
沈鹊白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筋,“你母亲是侯府的老人吧,当初她患病,侯爷特意拨了银钱送她返乡,这些年来也颇为照料。听说老夫人感恩在心,常在家中为侯府中人供香祈福,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
“不要!”芳笙猛地膝行到沈鹊白身前,她抬起双手,却不敢触碰沈鹊白的长靴,磕头哽咽道,“五少爷……求你、求你不要告诉我母亲!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我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喜欢牵扯无关之人,但是你动了世子。”沈鹊白俯身,让她抬头。
芳笙不敢违抗,强忍着惊惧与他对视,清楚地在那双好看得不可方物的眼中看见了浓厚的戾气。突然,她下颔一热。
沈鹊白轻轻抚过她下巴处的伤痕,轻声说:“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不舍得留下母亲一人苦活,对吗?”
“是!”芳笙双眼噙着泪,颤声道,“是有人威胁,说、说若我不从,便杀了我和我母亲……是个女人,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没关系。”沈鹊白松开手,起身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我会保你安全出都。对了,”他微微侧首,“我的机会只给一次,你要珍惜。”
芳笙看着他的背影,磕头闭眼。
花坞跟上沈鹊白,听他说:“派人去芳笙的老家看看。”
“是。”花坞说,“何时送她走?”
“再等一段时间吧,这会儿有人盯着呢。”沈鹊白说。
花坞将伞背在身后,说:“你是不是在猜指使她的人?”
“选择芳笙,是因为她的母亲在侯府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她这个女儿借点光,一开始就比其余的丫头受信任,当初金姨娘选她到自己的院子,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沈鹊白说,“世子若出事,侯府就只剩两个儿子了,金姨娘向来跋扈,柳姨娘却是出了名的温柔善良,任谁看都是金姨娘比较胆大妄为。”
花坞蹙眉,“你觉得是有人借世子这柄刀杀金姨娘?”
“世子出事,四少爷又受母亲连累,那侯府可就只有一个儿子了呢。”沈鹊白走出长道,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墙顶,老神地说,“何况金姨娘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栽赃了。”
花坞眼皮一跳,正欲说话,守卫已经将芳笙的供纸呈了上来。沈鹊白接过一看,递了回去,“去查,今日我就要听到结果。”
守卫应声而去。
花坞撑伞,和沈鹊白一起离开了暗桩。
*
沈鹊白刚回到王府,就看见府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个人,正呼啦啦地摇着扇子,背后四个守卫目视前方,当他不存在。
“小侯爷。”沈鹊白上前唤道,“天这么热,怎么不进去等?”
孟嘉泽正在心中暴打四个守卫,闻声抬头见了他,顿时目光一亮,屁/股一弹就站了起来。他几步上前,抱怨道:“他们不让我进去!”
沈鹊白笑了笑,说:“许是殿下不在,他们也不敢放行。”
“说得也是,算了,不说他们了。”孟嘉泽因为沈鹊白保住了手臂,早就把沈鹊白当作了亲兄弟。他伸手拉住沈鹊白,说,“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今日可算活了过来,就立马来找你玩了!”
沈鹊白说:“劳小侯爷记挂,我——”
“公子!”
身后传来听鸳的唤声,沈鹊白话语一顿,转身看了过去。听鸳骑马跑上来,胸口汗湿了一片,他下了地,对沈鹊白说:“殿下在刑部办事院,请公子过去一趟。”
孟嘉泽比沈鹊白还着急,说:“鹊白又没职务在身,去刑部做什么?”
“殿下请公子去……”听鸳一顿,“送饭。”
沈鹊白眼皮一跳,有些无语。
“送饭?”孟嘉泽嚎道,“王府那么多人,随便找个人去送不就行了吗?再不济刑部已经供不起饭菜了吗?再再不济,外面食楼里总有饭吧?怎么偏偏要鹊白去送!我们正准备去玩呢!”
我还没答应呢,沈鹊白默默地反驳。
“他若不来,你就割头谢罪吧。”
——祝鹤行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听鸳咬了咬牙,用尽了毕生的演技,恳切道:“殿下办差辛苦,心中郁闷,很想公子,想得吃不下饭,办不了差,想得快昏过去了!劳烦公子走一趟吧!”
“这样啊。”沈鹊白挑眉,笑着说,“那我自然要去安抚殿下。”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送饭
到了刑部办事院, 三两官员围在一起,成堆的文书卷轴,桌边几人奋笔疾书,身前身后守着几个宣翊卫。沈鹊白穿堂而过时, 听见了左都御史的名字。
卫巍在这里守了一夜, 精神尚可, 转头瞧见他, 立刻行礼,道:“宣翊卫卫巍见过公子。”
“卫大人不必多礼。”沈鹊白提着食盒,“我来找殿下。”
“殿下和兰大人在内堂,我让人为公子引路。”卫巍说罢抬了抬手,一个宣翊卫走过来, 引着沈鹊白往里去。卫巍看着沈鹊白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旁边的宣翊卫问, “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卫巍摇头, 说:“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子。”
“公子此前一直在朝天城, 他回到宣都后我们正在永州, 若是见过, 应当是在朝天城。”
“可我没去过邕州啊。”卫巍皱眉, “真是奇怪。”
“等他们把账册核算清楚,确定结果之后, 我会立刻上呈宫中, 然后立刻逮捕审讯。”兰钦提前给祝鹤行打招呼, “今晚你可不能提前下差, 否则我到陛下面前告你渎职。”
“知道了。”祝鹤行拨着茶, “我是有家室的人, 自然要顾及家中人, 哪像你啊,无妻无妾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何况我家鹊白自来依赖我,一日见不着我就心里发慌,回去得哄半个时辰才能好。”
“是吗?”兰钦看着内堂门的方向,说,“看着不像。”
祝鹤行抬头看过去,沈鹊白正站在堂外,似笑非笑。他立马将茶盖一扣,起身迎了上去,边走边说:“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
“从王府到此处有些距离,食楼做饭菜也需要时间,殿下久等了。”沈鹊白迈入内堂,朝兰钦点头,“兰大人,有礼了。”
兰钦回礼,“公子有礼,两位要用膳,我便先行回避。”
沈鹊白说:“兰大人可用膳了?若没有,不如留下来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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