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行这会儿心情好,不跟臭猫计较,伸手拧起走鸿运的脖子往沈鹊白头顶一放,让它当帽子。沈鹊白似有所察,呓语般地喵了一声,走鸿运大为激动,蹭了蹭沈鹊白的脸。
祝鹤行怕惊扰沈鹊白,只能先忍了这猫的轻薄之举,用眼神射出一串刀子。走鸿运很有先见之明地转过脑袋,用敦厚的身体抵挡住这波攻击。
今日休沐,两人一猫窝到了午膳时才醒,沈鹊白还赖了会儿床,才被祝鹤行哄得起了床,坐在床边洗漱。听鸳将准备好的衣物送进来,祝鹤行伺候沈鹊白换上衣服,蹲在床前给他穿袜子。
沈鹊白踩着他的膝盖,懒声道:“今儿又不上朝,公务我昨个夜里等你的时候就办了,一觉睡到明早也不错。”
“今日桃梦畔有花舟演,热闹着呢,咱们也去看看。”祝鹤行把长靴给他套上,抓起在脚边捣乱的走鸿运放到他腿上,自己去换衣裳。
中衣一脱,那身上的红印子一骨碌全袒露出来,真够浪的。沈鹊白偏过目光,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走鸿运,说:“饿不饿呀?”
“我走了一个多月,”祝鹤行偏头看向他,眼神浪/荡,意有所指,“怕是饿很了。”
沈鹊白恨不得把走鸿运当暗器,扔过去砸死他,“别不正经。”
“我说猫呢,你气什么?”祝鹤行套上外袍,挑眉道,“怎么着,这臭猫要爬到我头上了?”
沈鹊白哪舍得让别人爬到祝鹤行头上,肥猫也不行,但他嘴上很硬气,说:“它比你乖多啦,你要再嚣张,可能就要失宠咯。”
“那不行。”祝鹤行松开系腰封的手,上前拧起无辜的肥猫就要往外走,“趁事情还没发生,先把这个祸害埋了吧。”
走鸿运挣扎起来,扒拉着祝鹤行的手腕不松,一双鸳鸯眼哀哀戚戚。沈鹊白看得直乐,起身勾住祝鹤行的腰封,不让他走,“好啦。”
祝鹤行冷淡地哼哼两声,把肥猫扔了。
走鸿运撒腿就跑,一溜烟没了影,倒是外头响起宫人的低声,叫着“鸿运小爷”。
“这猫,还挺有排面的。”祝鹤行说。
“又漂亮又肥,谁不喜欢?”沈鹊白低着头替祝鹤行整理腰封,又挂上一枚新玉佩,是昨儿个沈清澜送入宫的,说是他在游历途中淘到的,虽不是很昂贵珍稀的料子,但雕工极好,一面牡丹丛,一面白鹊飞,真真儿是栩栩如生,如见真景。
沈清澜当时一眼就挑中了,回京时拿给沈鹊白看,沈鹊白果真喜欢。祝鹤行低头看了,也很喜欢,说:“哥哥有心了,改日我去谢他。”
“每次你叫哥哥,我就觉得滲得晃,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沈鹊白说。
祝鹤行拽着他往外走,“我乖,你还不高兴了?”
“乖什么啊?分明是装乖。”
“能装乖也很不错了,你不夸夸我?”
“你是小孩吗,要不要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就别在胸口。”
“我觉得可以。”
“哪日得空,我给你雕两朵大红花,就红牡丹,你戴在脑袋上,一边一个,肯定很别致,走在路上,谁不多看你两眼?”
“我不用簪花,走在路上也是人群中的焦点,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找不到客观的话来反驳你……”
“你好爱我!”
“……”
桃梦畔今儿人山人海,岸边堆着人潮,水面挤着花舟,水花一浪一浪的。沈鹊白扶着脸上的面具,拉着同样遮住半张脸的祝鹤行挤进人堆,他俩生得高,挤在中间挡了后面人的视线,被几位婶婶“诶诶诶”地扒拉到后面去了。
“……”沈鹊白凑到祝鹤行耳边小声抱怨,“她们劲儿好大,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可不是嘛。”祝鹤行抱怨,“我耳朵快被吵聋啦。”
“是你自己要来的,不许抱怨。”话虽如此,但沈鹊白还是变戏法地掏出一串糖葫芦塞到他嘴里,哄着说,“出来玩嘛,别计较啦。”
祝鹤行握住细木签,咬碎了半颗,“哪来的?”
“刚才往里边挤的时候,旁边有个糖葫芦贩子,我顺手从他架子上取的,但我把钱塞他兜里了哦。”沈鹊白眨了下眼,邀功般地问,“味道怎么样?”
真够难吃的,坏了吧。祝鹤行腹诽,嘴上却说:“甜。”
沈鹊白笑了笑,转头看向水面,一只花舟队正在按照路线游动,舟上都站着衣饰相同的女子,乐声从舫间传出,她们便伸展水袖,一齐跳了起来。
“这是水上彩霞舞,姑娘们穿着彩霞般的舞裙,在阳光下闪着碎光。”沈鹊白指着水面,给祝鹤行解说,“舟上不稳,她们脚下不好使力,所以要把这舞练得好,是很不容易的。”
祝鹤行没看舞,“你以前练舞,也很辛苦。”
“我还好啦。我小时候就喜欢蹦跶,嬷嬷家道中落,以前也是大家闺秀,能识字,能展袖,她看出我喜欢,常教我跳。后来……在书院,先生也会给我找本子,我得空的时候就照着练,有时也会去乐坊跟老师们学。”沈鹊白笑了笑,“我要练武,刚开始的时候,一到晚上,脱了袍子一看,满身都是青紫,后来出去混江湖,起初被人砍一刀劈一掌也是有的,可我也不觉得多疼,所以我可抗揍吃疼了,练舞的痛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学武就是如此,要吃苦,要耐痛,谁都一样。祝鹤行自然晓得,但他还是心疼,声音都低了,“你这么厉害呀,那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喊疼,整夜整夜的撒娇。你故意招我呢?”
那在心爱之人的床上,能一样吗?
沈鹊白觉得这人真坏,非要明知故问。他不搭腔,冷着脸装正经,被祝鹤行用手指挠了挠下巴,又憋不住,弯起嘴角。
彩霞舞一曲到终,一艘大花船缓缓驶到湖中心,几个面戴白色面具的青袍男子登场,绰约而立。清/朗的笛声吹打春风,沈鹊白蓦地一怔。
“诶诶,这不是那支舞么?”前头有人惊呼,“就是咱们陛下和王爷一见钟情的那首!”
祝鹤行耳朵一动,恨不得凑过去听。
“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一看你就消息滞后了,就是咱们陛下当初还在朝天城的时候啊,有一回王爷去醉云间玩,一进门就听得笛声悠扬,舞台中间有一青袍男子款款登场,舞姿清逸,惊鸿一瞥,咱王爷一眼定魂,打听到这男子身份,回京就像陛下求了一纸婚书,把人娶回家啦!”
“这种天家密辛,你怎么知道?别是胡诌的吧?”
“什么呀?话本里写得清清楚楚!”
“放屁,话本子都是瞎写的,那写本子的人能知道陛下和王爷的事儿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逸王爷啊,人家也是天潢贵胄呢,知道也不奇怪吧!而且他是陛下的弟弟,敢乱写皇帝老哥的风流往事吗?”
“这么说来,倒是突然变得可信了起来啊!不过没想到陛下竟然是个大情种,一见钟情就罢了,这都登基第二年了,还没纳妃,难不成真要为王爷六宫空置?”
“怎么可能!”旁边的大婶插话,“男人那个德行,怎么可能不在外头沾花惹草,更别说是皇帝了,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沈鹊白发现祝鹤行已经挤到人家后头去了。
“可咱们王爷那是大梁第一美人,有了他,陛下能看上别人吗?”
“美到天上去又怎么样,在一起这么久,迟早会腻味的,男人嘛,有的时候就是图个新鲜。你要是皇帝,独宠一人和后宫无数,你选哪个?”
“倒也是啊,此时是情浓,但说不准哪天陛下就要纳妃了——”
“纳个屁!”祝鹤行冲上去,他居高临下,两只眼喷火星,“陛下和王爷好着呢,你们再造谣,小心被抓起来拔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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