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又仰起脸看他,点了点头。
赫连青说:“河越王冬天就死了,两个皇子打得不可开交,这也许就是南浑没有动用你这颗棋子的原因,他们想等河越自己消耗殆尽。抢占这片沃土,比和我们兴兵要划算得多。”
公主顿时有些激动,说:“那我阿娘……”
赫连青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这些消息,也是开春后才传来的,但是发生的时间恐怕更早。”
听他这个语气,公主心中已经隐隐有些预感,抓着对方袖口的手指都在发抖。
赫连青轻轻地说:“你以后都不用再去想什么神药了,你既然来到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薄奚聆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心头竟然没有太多悲恸,他反而觉得释怀。
在那样的地方,清醒地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还是很伤心,阿娘没有疯的时候,并不是那样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赫连青摸了一会儿他的脸颊,才说:“河越的处境很危险,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我必须要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住你。”
公主现在都明白了,有些颓丧,说:“如果真要杀我,并不需要理由。”
赫连青似乎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突然很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说:“所以我说,我必须要赢。在乌北出现大变动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做,不要让任何人抓住你的把柄,你懂不懂?”
公主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他要应付老贵族,还要提防自己的亲哥哥。
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对自己的至亲刀剑相向,赫连青并非无情之人,这些时日他的心中一定饱受折磨。
公主有点难过,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不能为他分担痛苦,还要害他担忧。
他的眼中有些眼泪,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听你的话。”
赫连青看他要流泪,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太紧张了。”
公主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不是因为这个。”
赫连青觉得自己说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有些后悔,就故意说道:“不是因为我,难道是因为我打发了那个金色头发的随从,你难过了?”
公主立刻瞪他,说:“我都解释过了,你怎么还怪腔怪调的。”
赫连青把他抱紧了,说:“你怎么还敢发脾气啊,我特意来给你送点心吃,结果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别人的头发,我不能生气吗?”
这件事的确是公主理亏,他支吾了一下,才说:“我不是和你认错了吗?我当时只是看着稀奇,才忍不住去摸了一下,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
“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
公主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说:“不可能吧,他就算不怕我,还能不怕你吗?”
赫连青忍不住一笑,说:“别人的心思我也猜不到,我只知道,离我们公主这张脸那么近,很难不动心吧。”
公主觉得这句话是在调侃他,又不想说话了,脑袋往下一缩,闷闷地说:“我想睡会儿。”
刚刚还死命折腾的小王爷这会儿又阻止他睡觉,说:“待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嬷嬷叫不到你,又该说你不按时吃饭了。”
公主和小王爷有一条同样的软肋,就是曾经是小王爷乳娘的这位嬷嬷,因为小王爷几乎是她带大的,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很高,人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这位嬷嬷大概也是除了乌北王以外,唯一一个能把小王爷骂得不敢说话的人。
公主哼了声,说:“都怪谁啊,我根本起不来,我不要去吃饭。”
赫连青趴在他耳边轻轻说:“等会儿被嬷嬷骂,你可不要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可帮不了你。”
他这么一说,公主突然领会到了什么,看了他一眼,决绝地翻过身睡去了。
小王爷左劝右劝,公主就是不肯配合,没多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赫连青没有办法,只好挨着他一起睡会儿。
到了晚膳时间,侍女来叫了两次,实在不敢再叫,于是桐芜亲自出马了。
小王爷此时已经醒了,公主还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
桐芜轻声说:“嬷嬷要骂了,小王爷先去吧,我再叫一下。”
虽然嬷嬷的管控非常严格,但是按时吃饭后,公主的身体状况明显好了很多,因此没有人敢反驳。
小王爷也怕被骂,但是他知道,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了。
桐芜轻轻拍了两下,公主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看见她,轻声说:“我太困了,能不能晚一点吃。”
刚刚的确是憋了些坏主意,但是一旦睡着,还真的起不来了。
桐芜看了他一会儿,说:“那好吧。”
公主却突然翻过身来,说:“你要告诉嬷嬷,我为什么起不来,你懂吧。”
桐芜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的意思,笑说:“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忘记这种事情。”
公主眼睛已经又闭上了,还笑了笑,又睡着了。
桐芜只是欲言又止地转达了一下,嬷嬷的眼刀就已经扫到了小王爷身上。
但是嬷嬷这次竟然没有骂得很凶,只是劝诫了很久,让小王爷不要这么放纵,对身体有害。
小王爷全程点头称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等他折返时,公主还在睡着,听见动静又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还无意识地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他躺过来。
小王爷躺回来,摸了一会儿公主的耳垂,公主才悠悠转醒。
赫连青说:“我已经被骂了,你心里好受些了吧。”
公主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就告诉你,不要白日宣淫……”
赫连青撑着脸颊,离他更近了些,说:“你不要让我担心,我就不会这样了。”
公主不信,说:“你前两天也是这么对我的,我现在还很痛呢……今天更痛了……”
他摸了摸胸口,又有些愤怒了。
赫连青手探过去,说:“我看看。”
公主立刻警醒过来,扯过被子把自己藏起来,怒道:“不准看!”
赫连青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知道,我看见你和别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公主还很困倦,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说:“你都做过了,还要问这种问题。”
“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
公主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说:“我只是不小心,没有这么大的罪过吧?”
赫连青笑了笑,伸出手臂把他抱在怀里,说:“不止想绑你那么一会儿,想给你做一条长长的铁链,把你藏在屋里,让你只能看见我。”
公主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的小王爷可能压力太大,有些心理不正常,就不打算和他争辩,省得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于是公主捂住自己的耳朵,装睡去了。
第40章 勇做祸水的妻子
自从小王爷生气之后,公主连骑马都会提前一天询问一下自己的丈夫,还会告诉他有什么人陪自己去骑马。
小王爷乍一听还有些不适应,公主只是看起来乖巧,但他不高兴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曾经公主甚至因为小王爷不赞同他把蟋蟀养在屋里,而置气了一整天。
整整一天,小王爷只能看见自己妻子的背影。
他试图告诉公主,那不是蟋蟀,而是九香虫,可是他的妻子分不出昆虫之间的差别,只感受到了丈夫的不理解。
最后请来了公主最讨厌的大夫,把此虫带走变成了药材,带他观赏过后,才算是家室安宁了。
因此小王爷看他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的向自己报备,心中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他甚至有些自责,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做得有点过了,他从来没有和公主这样发过脾气,肯定是把他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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