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来也不再忍着,喊徐父拿了秤砣出来,按斤称重,属实了才放人走。
看着一斤不多一斤不少的粮食,徐风来就知道梅芹也记着,对柳家的所作所为更是看不上。
所以也没给好脸色。
梅芹估计是得了柳如春的嘱咐,不敢再得罪徐家,因此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了也不敢吭声,只是走的时候恶狠狠瞪了眼徐风来。
徐风来拿回了粮食,还出了口恶气,心里痛快,也就不在意她这无能狂怒了。
两车粮食把徐风来暂住的那间柴房堆得满满的,仅剩角落这一块有下脚的地方。
看着满满当当的粮食,徐风来心里也跟着填满了。
周行川趁机凑过来:“来宝,我办好了这事,你是不是该给一些好处?”
“你要什么?”心情好的徐风来答应的也痛快。
周行川没说话,只定定看着他。
徐风来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一串火苗在跳,自己眉头也跟着跳了跳:“你...”
周行川靠近他,此时两人离得极近。
徐风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的视线紧张的四处乱看,这才注意到柴房的门和窗户都被关上了。
“...”做的这么明显,想猜不到都难。
周行川呼吸着他的呼吸,缓缓凑了过来。
是给足了时间他做准备,如果不答应,推开就行。
可徐风来没有,他只是闭上了眼,等着温暖的吻落下。
这次不比前两次的蜻蜓点水和一触即分。
徐风来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
火热的舌缠缠绵绵勾着他,仿佛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得连呼吸都忘了。
半晌后,周行川好笑地退开:“呼吸。”
徐风来一口粗气喘了出来。
周行川揽着他的腰,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分担了重量。
徐风来一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仿佛在胸口揣了一只小兔子。
周行川借着他靠着自己的姿势,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侧。
徐风来紧张,手下意识揪着他的衣裳,感觉到湿润的唇瓣落在耳边那层薄薄的肌肤上,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成了猴屁股,没脸见人似的,直往周行川肩窝埋。
第32章
夏日渐深, 满园蔷薇却依旧。
转眼又是小半月过去,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徐父换下夏日的薄衫, 穿上无袖的汗褂。
精壮的手臂被日头晒得发黑, 栗子壳般的肤色。
他将手巾浸湿裹着清水往脖子上浇,以此来消一消暑气。
正值午时,外边热得很,一家人都窝在屋里。
徐风来更是打着蒲扇在扇风。
他看着头顶仿佛能把人晒融化的太阳,念叨了句:“又得脱掉一层皮了。”
夏收是一整年里最忙的时候, 偏偏那段时日也最热, 上巧村已临近夏收, 今年这日头却比去年还烈。
周行川坐在他旁边, 听见这句话, 疑惑地嗯了声。
可徐风来没有回答他。
暑气一直到傍晚才有减退的趋势。
徐家在山脚下,后边又是竹林,比起村里相对会凉爽一些。
因此尽管村里还身在灼热,徐家却已有凉风。
傍晚余晖挂在山头, 阳光透过云层,烧出火一般的颜色。
灿烂的晚霞在天边绽放, 美不胜收。
廉昭就是这时候带着柳蔓过来的。
他走在前边, 背着个简陋包袱的柳蔓在后边。
屋里边, 扫地的扫地, 喂鸡的喂鸡,各有其事。
徐风来正巧从鸡舍那边拐出来, 撞见他们二人, 又见柳蔓背着个包袱,顿时明了。
距离柳蔓跳河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廉昭办事速度虽不快但妥当,徐风来不知他是怎么办成的,但柳蔓总归是离了火坑。
廉昭本想喊周行川,可也先看到从侧边走出来的徐风来,见状对他点头致意。
徐风来也点头,由于手上还拿着鸡食盆,所以他没去开门:“自己进来。”
廉昭这才打开篱笆门进入。
旁边由蔷薇花藤织成的青篱院墙,苍翠欲滴、姹紫千红、香味浓郁,昨日徐风来才摘了两捧放进屋里点缀。
“来哥哥。”柳蔓眼红红的跟他打招呼。
徐风来走过去,因着手脏没伸手揉她的头,但嗓音轻柔下来:“没事了。”
“嗯。”柳蔓重重一点头。
周行川耳聪目明,在厨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看柳蔓,又看看廉昭:“都办妥了?”
廉昭也点头,他看着周行川,欲言又止。
周行川了解他,知道这是有话要私底下跟他说,于是和徐风来打了个招呼,跟廉昭出了外边。
“何事?”
廉昭一开始没说话,他本就不是喜怒言于色的人,经常瘫着一张脸,周行川也不催促他,只在一旁站着。
廉昭似乎在做心理斗争,他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早上芽哥儿来找绵哥儿,无意间说漏嘴,我恰巧听见。”
周行川挑眉。
廉昭眼一闭,飞快说道:“他们说徐公子打算去父留子,等有了孩子就与你和离。”
“...”好一个去父留子。
周行川也瘫着一张脸。
廉昭与他相处已久自然懂他心思,观他神色就知道周行川早已知晓:“您何时知道的?”
“柳蔓姑娘落水那一晚。”那一晚徐风来在徐父徐母屋里说的那些话他全听到了。
“您不怪徐公子?”
周行川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知他所想。”
徐风来太聪明太冷静,若是别的时候,周行川一定为他着迷,可一旦这性子放在两人感情上,周行川就觉得心塞。
不过归根结底都是他没能让来宝放心。
廉昭也懂,他名义上是周行川的属下,可两人却是师出同门的兄弟,比起重五他们,廉昭更能设身处地去思考徐风来所处的位置。
这事本也不该他出声,可周行川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又见他做出种种事情,廉昭清楚他已泥足深陷,不想他蒙在鼓里等将来事情发生而措手不及。
徐风来很好,但应该更大胆些,他拥有周行川所有的偏爱。
见周行川心里有数,廉昭也放下心来,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此次回京之后,我会离开。”
周行川一愣,稍后想明白缘由:“因为柳绵?”
见他看出来,廉昭迟疑了会,终是点点头。
周行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接着问:“留在上巧村?”
廉昭摇头:“绵哥儿说他志在医道,若有机会想去大江南北看看,我想陪着他。”
“也好。”周行川道,“在上巧村能学到看到的东西终究太少。”
柳绵既心有大志,又有廉昭在身边,确实不该拘泥于上巧村。
“主子...”廉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幸亏与他一起长大的周行川懂:“师父仙逝时让你留在我身边是担心你无人照顾,如今你既有了着落,他在天之灵也能安心,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顾虑我。”
廉昭双手抱拳:“是。”
“对了,重五那边可有消息?”
“有,他正往溧水县来,不日就到。”
周行川皱眉:“我不是吩咐他先回京回禀大哥?”
“重五信上说担心您,回京的事已交由旁人去办,您可放心。”
周行川不语,他身边的侍卫大多都是父皇所安排,尤其是重五,既然这会违背他的意思往溧水县来,一定是父皇着急他的安危。
也不知父皇母妃听到他遇见了意中人该是何种心情。
廉昭见他沉默不语,沉默了半晌才道:“主子,您的事该告诉徐公子了。”
这是真心为周行川考虑,毕竟徐风来现在只以为他出身世家就已经做好和离的打算,若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恐怕会缩回手脚,斩断与周行川所有的联系。
廉昭所言极是,周行川也深知这点,他扶额:“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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