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108)
“头儿,不用,真不用!”高德惊慌道:“我自己出钱就行!”
“用的用的。”季珩咬牙切齿的说:“花钱买个清白,我乐意之至。”
第60章
装甲车和城防所的巡逻车队浩浩荡荡连夜从小六县赶回了主城。
季珩在装甲车上短暂的休憩了片刻, 再睁开眼时就已然双目炯炯。
“医疗所如果资源紧缺就不用给我安排病房了。”他说。
宁随远看了看他, 没说话,唇线绷的笔直。
季珩仍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宁同志的情绪波动,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后腰, 轻笑道:“怎么?心疼我啊?”
宁随远将腰板挺直了, 似乎在躲避季珩的触碰,季珩干脆舒展手臂环过他的腰肢, 懒懒的靠过去。
“阿远,你看看对面。”季珩朝着雪莱抬了抬下颌:“你能不能也像他一样——”
雪莱正紧紧的圈着高德的腰,趴在高德胸前睡得冒鼻涕泡,那家伙就差跟高德长在一块儿了,高德的脸红的像个关公,时不时用手摸摸小Omega的头,整一个甜蜜的负担。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样?”宁随远的唇角抽搐了两下, 没好气的横了姓季的一眼:“我又不是Omega。”
“你可以学学Omega——”
“你做梦。”宁随远说, 他拍开季珩的手, 走到驾驶前舱。
“这就快到目的地了。”杨潇无奈的把着方向盘:“无论是你们的快乐还是悲伤都该走到头了,真是受不了。”
廖鹏直缩脖子:“是啊,受不了了!”
主城医疗所灯火通明,杨潇刹了车,率先开了车门跳下来, 不一会儿她进去了又出来, 对宁随远道:“住院部说有空病房, 头儿可以住下来休息。”
“竟然有空病房?”宁随远露出几分诧异神色, 随后倒有些释然:“也好,季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逞能——”他话音未落,季珩已经扶着扶手从车上跳下来了。
“不大对劲。”季珩的眉峰压向眼眶,按了一下宁随远伸过来搀扶他的手。
宁随远欲言又止,几人随着季珩走进医疗所,发觉偌大一个医疗所与他们走之前的情形截然迥异,清净到甚至有些怡然。
清洁工推着小车溜溜达达的过,哼着小曲儿,缴费处的值班人员也在打瞌睡。
“是有点儿不对啊!”廖鹏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东张西望道:“明明之前这儿都被加床塞满了!病人呢?”
季珩的拧着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哼小曲儿的清洁工。
“病人?”那清洁工道:“嗐,哪有那么多病人啊!有的就是受了点轻伤,按家属要求让他们回家观察啦!”
“回家观察?!”廖鹏和杨潇异口同声的惊呼。
“不然呢?都留在医疗所像什么样子!这儿又不是招待所,住不下那么多人哇!”清洁工说。
宁随远亦是满面错愕,“放回家了?!”他失了稳重,冲上来抓住了清洁工的另一条胳膊:“谁同意他们回家的?!这种时候怎么能把人放回家!”
“裘,裘书记同意的哇!”那清洁工被宁随远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往后赖着身体:“不,不放回家一直关在医疗所里,咱们工作人员吃不消,那家属也该有意见了哇!那些家属拉横幅□□,还把城防所给堵了叫嚣,这事儿都上帝国时刊了都!”
宁随远变色骤变。
“裘文端。”季珩将这个名字念出口,每个字都像嚼碎在压根里,他接了句脏话,转身就要走,身形晃了晃,胸口的钝痛把持住他的呼吸,令他压抑的咳嗽着。
“季珩!”宁随远旋身一把撑住他,急声道:“你——”
“我没事。”季珩喘了口气。
“哎呀,裘书记也是没办法呀,这是民心所向。”清洁工还在那儿喋喋不休:“本来人家没个大毛病就受了点皮外伤,还把人困在医疗所里头当个犯人一样看着,就没道理啊!你看现在不是还挺——”
他话没说完,腰间佩带的个人终端响了起来。
清洁工便没有再继续叨叨下去,接通了个人终端,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惊恐万状的声音。
“老魏!老魏你快回来吧!”她女人颤抖着说:“隔壁,隔壁那家人有点怪,他们在砸咱家的门儿.我,我害怕!”
“什么?砸咱家的门儿?”清洁工弓起身体茫然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喂喂——老婆!”
他的音调骤然间拔高,急促,因为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孩子惊惧的哭声,混杂着大门碰撞和家具摔倒的声音。清洁工愣怔在原地,他麻木的扫视了一眼跟前的几个军官,倏地拔腿就往外奔。
他冲到医疗所外,电话内的那种叫声似乎蔓延到了身周现实,此起彼伏的响彻在街头巷尾,带着重叠回响,他一仰头,看见街对角的居民楼窗户大开,人影瞳瞳,眨眼的功夫那几个人就从窗口翻了出来,从三楼摔倒了地上。
清洁工张大了嘴,眼看着黑暗中那几个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
那可是三楼!怎么可能有人从三楼摔下来还行动自如?!
无边的惊惧控制了他,手里的个人终端一松落地,声音在空荡的街头颇为突兀,这时从巷子里又拐出几个人影,他们成群结对的逼近。
“砰”一声,子弹射出去的瞬间,远处的一个人脑袋爆开了花儿,清洁工霎时间觉得浑身冰凉,后领子被人一拉往后。
那清洁工退了两步,眸子僵硬的转了转,落在季珩身上,季珩手里的枪支还在冒烟,他吞了口唾沫,突然大吼:“杀人了啊啊啊啊!”
眼前直面的残酷永远比藏在迷雾后的真相更让人惊恐,那他掉头就奔,将廖鹏和杨潇都撞开。可他没跑两步就邂逅了一个穿着运动背心儿的青年人,被抓住提溜起来,那青年人似乎是个常年打篮球的,肌肉发达,清洁工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手臂,猛地被勒住脖子“吭哧”一口啃在了颈子上。他甚至没来得及求救就四肢软瘫,被那青年人丢在了地上。两秒后,那清洁工的关节收缩了几下,竟然慢慢的从地上翻坐了起来。
这一过程终于被人亲眼见证,堪称匪夷所思,季珩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枪声惊动了整条街,像是一杆子打进了蟑螂窝,街头巷尾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一些怪人,有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有的从窗户里跳下来,整条街上很快就人头攒动。
而此刻的六区网络上,各种诡异莫测的消息和直播也在将一整张可怕的帷幕揭开。
“我看到隔壁的那个男人在咬他老婆!好多血!这是家暴吗!”
“我爸爸从医疗所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我有点怕他!我没敢跟他同桌吃饭,我现在正躲在小房间里,可他好像来敲我的房门了!我要不要给他开门啊!求答案在线等!”
“街上怎么有那么多奇怪的人在走来走去啊,是什么邪教还是反军事的□□啊?感觉不太对劲!”
“我听到枪声了!是不是兵痞又开始血腥镇压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杀人了![视频]”
来自六区的各个角落,以各种各样的形态,惊恐的号角吹响。
“我操。”廖鹏喃喃道:“还真是生化危机.”
“上车!”季珩断喝一声,几个人利索的爬回装甲车内,换装配枪,以装甲车为核心,几架机枪探出窗外,瞄准了各个方向。
季珩取出一个全新的通讯器塞入耳中:“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武装行动,遇到行为举止异常的目标,全部击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明白!”
百余人张牙舞爪的朝着装甲车包围过来,子弹横扫,血肉脑浆在硝烟中飞溅成雨,将血色的朝阳迎来,一批人倒下,却又有一批人顶着浑身的枪孔持续前行,像是无知无觉的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