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148)

　　“感觉——”宁随远眯了眯眼：“我感觉你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同理心。”
　　菲尼克斯·让眉头轻皱：“什么？”
　　“字面意思，所以在搞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前……你给出的承诺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菲尼克斯·让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但他的警惕性来的太晚了，宁随远的双手在束缚带内以一个极其奇诡的角度脱出，从实验台上抓过两瓶化学试剂倒入烧杯内一融合，猛力震荡，转而闪电般的倒扣在菲尼克斯·让的脑门上。
　　“哗啦”
　　“嘶嘶嘶——”
　　霎时间气泡翻涌，刺鼻的味道四溢，老Alpha的头颅脸颊在腐蚀性极强的化学试剂下寸寸消融，血肉都变成了恶心的浆液，但随后，他破碎的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粉色的肉芽组织，场面诡异又骇人。
　　“啊啊啊啊——”四下尖叫声炸开，那些研究员们都惊呆了，甚者直接瘫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后退。
　　“我就知道！”宁随远非但不怕，反倒大笑起来，眼中闪烁着难言的狂热：“总长大人你谦虚了，你才是最成功的生化战士啊！难怪没有人类的同理心！”他转身对那群研究员们呐喊：“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效忠的人！他连自己都改造了！又怎么可能对你们手下留情！所以他给出的承诺毫无意义！”


第96章 正文完结
　　宁随远的话正中所有人的软肋。
　　所有人都见证了“不死病毒”的诞生，这病毒的可怕之处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之所以殚精竭虑的为菲尼克斯·让开展这项泯灭人性的计划，就是因为菲尼克斯·让给了他们承诺，目前所有的试验品都是beta，他们坚定的相信alpha作为上等人种，不会成为试验品。
　　但现在，这种保障被打破了。
　　总长连自己都没有放过，遑论他们？
　　或许在总长心里，他并不觉得这项计划泯灭人性，甚至是一种天赋和恩赐——
　　这种认知和观感的冲击性太大，一下子摧毁了他们的心智，所有人都开始惊恐万状的往后退，甚至有人开始脱白色的工作制服。
　　“所有人都不准动！！”
　　菲尼克斯·让声如洪钟的喝道，他的脸已经愈合了大半，只有外皮还在缓慢生长，恐怖感已经减弱了许多，“你们谁敢走就是泄露国家机密！不仅是你们自己，就连你们的家人也要接受拷问！”
　　在场众人皆僵住，死寂。
　　没有人会想被送上军事法庭，更没有人想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这位总长大人果然是手段完备的政治家，宁随远冷然望着这一切，趁着他们对峙的短暂间歇，他悄无声息的挪到门边，一把抓住一旁发呆的研究员，将他的手按在了门禁指纹锁上。
　　“滴——”门禁打开。
　　“哈伯德！抓住他！”菲尼克斯·让面色大变，嘶吼道。
　　哈伯德露出了一丝犹豫，菲尼克斯·让又吼道：“活捉欧文，我让你直升上校，顶替姚伟的位置！你可以和季珩平起平坐！”
　　这个诱惑太大了！哈伯德的瞳孔中有冷光矍铄，当即敬了个礼持枪冲出去。
　　菲尼克斯·让旋首，对上若干双惊慌且怀疑的眼神，他不置一词，镇定的披上外套，冷然走出了科研所。
　　因为该死的欧文，这一切提前败露了。
　　他固然有威胁的手段兜底，但是这群人里究竟还有多少维持着忠心已经很难分辨，起初他十分不想这么快的走到这一步，毕竟一区的这些人多是社会精英，和那些不值钱的废物beta相比，用来感染病毒还是糟蹋了……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推门而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克莱曼·尤金里斯的权限卡。
　　这个老研究员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所，给家族带来了无上的荣耀，但有时候天赋这个东西是十分玄妙的，在欧文被调配到科研所之后，克莱曼的地位江河日下。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比不过年轻的欧文每日都会产生许多的奇思妙想，郁郁不得志许久，终有一日，欧文出了意外离开了科研所，老克莱曼看到了出头的机会，便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撒手，对上头下达的指令不遗余力的执行，呕心沥血。
　　他的资质确实是比不过欧文的，花了三年才复刻提纯出“不死病毒”的活性样本，在实验成功的时候他用力过猛，激动的脑血管破裂直接被送进了医疗所，据医务官透露，老克莱曼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实在是可惜了。
　　克莱曼在科研所拥有和欧文一样级别的权限，菲尼克斯·让微笑着，这张权限卡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只要他刷动这张卡，部署在一区几大主干疏水管道处的智能机械臂就会立刻将饲养笼打开，负载着病毒冷血动物会立刻进入一区的供水系统，流入千家万户，这也是他们最早在六区进行的病毒投放计划，和预计的一样，病毒播散的过程迅猛且不为人知。
　　届时就不会有人违逆他的命令，作为这些低等生化人里唯一的高等生化战士，他甚至……甚至可以推翻君主的统治……重新建立一个强无敌的帝国！
　　“哐啷”一声，他办公室的窗户玻璃被击的粉碎！一个人影猎豹般迎面扑过来，居然是宁随远！菲尼克斯·让吃了一惊，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宁随远是如何从哈伯德的追捕之下逃脱又在这里神兵天降，被狠狠的被扑倒在地，宁随远抓起他办公桌上的陶瓷雕塑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砸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致命的，暗色的血肉随着瓷片四下飞溅，菲尼克斯·让当即面目全非，他却不知疼痛一般抬手抓住了宁随远的手臂，反向拧过，宁随远的身体柔韧性绝佳，顺势翻身，肘部顶向alpha的胸口。
　　alpha的身体形态和omega有着云泥之别，肌肉坚硬如铁，宁随远只觉得肘部发麻，勉强将菲尼克斯·让的肋骨撞断，他终于听到alpha闷哼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就像一片枫叶般被大力甩了出去。
　　“砰！”
　　墙壁被砸的震动，上方的相框坠落，宁随远单薄的脊背在碰撞间又痛又麻，脊柱都要被撞断，他一张嘴血腥气涌出来，听到头顶有响动，急忙翻身，那玻璃相框贴着他的身体摔得稀烂，尖锐碎屑在宁随远身上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菲尼克斯·让穿着总长形制华服的单人相片被碎玻璃割的四分五裂，相片中端正英俊的脸孔在光线的折射中略略扭曲。
　　就这短短的功夫菲尼克斯·让居然站了起来！
　　这个alpha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那些致命伤的影响，因为身体表面所有的伤都在迅速愈合，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残忍的捏动指骨，走到宁随远跟前猛地提膝——
　　青年电光石火间从一旁摸过长条的玻璃碎片横向洞穿了菲尼克斯·让的小腿肌肉，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动作擦过了菲尼克斯·让的胫骨，绞断了肌腱和神经，但菲尼克斯·让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脚踢在他的腹部！
　　这一脚几乎把脏腑都踢碎，宁随远又一次被踹出去几米远，和墙角的衣架碰撞，他痛苦的蜷缩起来，脸色煞白，喉咙里热血倒流。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量力的omega。”菲尼克斯·让弯腰将那块儿玻璃抽拔/出来，面无表情的扔开：“你看到了吗？我的力量是无解的，你研发的‘不死病毒’是人类进化史上的里程碑，你却始终不相信这一点——”
　　“就凭你也配自称人类……？！”宁随远喘息着冷笑：“你也能算是个人？”
　　“从来没有人规定过人类的定义吧。”菲尼克斯·让蹲下身，一手抓住了宁随远的下巴颏，强硬他抬起：“谁说我这样的就不算人类了？”
　　空气中，鲜血释放着薄荷味的omega信息素，渐渐浓郁。
　　“我看你连信息素都已经感知不到了吧？”宁随远讥诮：“人类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所有的交互行为都是依靠情感推动……而不仅仅是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