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哭万人迷的一百种方法(32)
走出老远后,身后传来一阵惨叫。
玄衣青年英俊的眉眼皱了皱,他本来就想走远一些,免得惨叫惊扰了怀中人的睡眠,可还是吵闹了些。
幸好对方仍旧沉浸在睡梦之中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因为刚刚的动作薛轻衍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全部裂开,鲜血涌出来,顺着他的玄衣染到了白衡玉身上。
极渊对他的修为有压制,和司煊的一战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接连两天伤口开裂,任他是大圆满天格也有些支撑不住。
薛轻衍跪倒在泥泞之中,用身体为睡梦中的人挡住大半雨水。
喉咙里血气上涌,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太虚弱,连一个避雨诀都施展不出来。
薛轻衍就着半跪的姿势缓了一会儿,强撑着恢复了点力气。
他找了个山洞,在洞口布下结界,不让冷风灌进来。
又用最后一丝力气,施法将彼此身上的衣服烘干。
洞里有萤火虫,飞舞着发着光亮。
薛轻衍伸出一根手指,将他如画的眉眼勾勒。
回想起方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无尽的恐惧与挫折感涌上心头。
但凡他晚醒来一步......
薛轻衍不敢想。
无论何时何地都板着脸孔镇定自若的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比夜色还要深沉的瞳孔之间沉凝着挥不去的痛苦。
回想起他赶到时听到的白衡玉喊出的那句“师父”,薛轻衍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或许是勒的太紧了,怀中人不安分的动了一下。
薛轻衍即刻松开一些。
因为淋了雨,身体还有些发冷,梦中的白衡玉下意识向热源靠近。
察觉到对方无意识的依赖的动作,愁眉紧锁的男人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他目光专注,瞳仁乌黑,将薄唇抵在怀中人的额头,像是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吻了一下。
·
第二日白衡玉醒来,眼睛隐隐约约能够感知到光线,却还是看不清东西。而受那妖花毒素影响,虽然身体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是脑子总还是感觉雾蒙蒙的一片。
简而言之就是脑袋与行动一样有些迟缓。
这两日都已经习惯了有人缠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
白衡玉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刚想出声喊人,就闻到一股特别香的香味。
白衡玉顺着那香气往外走去,薛轻衍正坐在洞口烤什么东西。
因为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能看清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是薛轻衍先开的口:“醒了?”
白衡玉摸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块上,离薛轻衍不远,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衡玉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去闻他到底在烤什么,殊不知他这个过分明显的吸鼻子的动作早就落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像只觅食的小猫咪似的,薛轻衍心情极好的笑了笑。
白衡玉闻了半天还是没闻出来,耐不住心底又十分好奇:“这烤的什么啊?”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软乎乎的,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样透着高不可攀的清冷与傲慢。
薛轻衍心底早就软成一片,可是他总忍不住要去逗他:“兔子。”
白衡玉:.......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
白衡玉撇了撇嘴。哼,不说就不说。
薛轻衍看他暗暗生闷气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骗你的,是山鸡。”
“山鸡?昨天那只山鸡精吗?”
要是白衡玉现在眼神好使,就能看到这附近绑了一地的山鸡,随便数数就有百十只。
薛轻衍将一只烤熟的山鸡递给他,白衡玉犹豫了一瞬。
“不是凡间的山鸡,可以吃。”
也对,极渊里哪来的凡鸡,最少也是只妖鸡。
不过他还没吃过妖鸡,不知道会不会过敏。
可是连日来的奔波与体力消耗,又没有灵食丹药补充体力,白衡玉的确久违的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他刚伸手就被烫的缩回了手,虽然看不到但是肯定红了。
没想到薛轻衍比他更紧张,一下子扔了手里的山鸡,将他被烫红的手指牵起来放在嘴边吹气。
薛轻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度了,抬头果然看见白衡玉痴愣愣地看着他。
他心下有些别扭,脸面上又挂不住,为了掩饰加重了口吻:“你是个笨蛋吗,这都能烫手。”
若是放在寻常,白衡玉肯定甩他他的手开始反唇相讥发脾气了。可是他昨天刚受了惊,又中了毒,脑子还不太清醒。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薛轻衍,突然眼眶中水雾升腾,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口吻也委屈的不行:“我都烫了手了,你还凶我还骂我笨蛋!”
短暂的发懵过后,薛轻衍又手足无措起来。
他又衣袖去给他擦眼泪,白衡玉怄气别过脸去不让他擦。
薛轻衍只得小心哄道:“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骂你笨蛋。”
白衡玉还是不理他。
薛轻衍没辙了。
背后没了动静,白衡玉恶狠狠地扭过头来:“你从前就嫌我笨,现在还嫌我笨!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否则当年也不会退亲,害我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我被人取笑你开心了,你开心了是不是!你太坏了!你太坏了!”
薛轻衍听他一番话,表情严肃下来,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白衡玉扭过身,将旁边的一棵树误当做薛轻衍,对着树干拳脚相加。
薛轻衍:......
薛轻衍看他泄愤的样子,在心里重重叹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当年的事情。
他见白衡玉拳头都打红了,赶忙上前抓住人的手腕:“手疼不疼?”
“挺疼的。你怎么这么硬啊。”
薛轻衍:......因为你打错了啊。
可他十分识相的没有出口说破,否则真得挨一顿打。
把自己的手脚都打疼了,刺激的脑袋清楚了许多。
白衡玉将脸埋在膝盖里,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好蠢。
他要被自己蠢哭了。
他居然在自己的宿敌面前哭了,还做出那样一副孩子气的举动。
白衡玉尴尬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扣着地面,都要给他戳个洞出来了。
刚刚的烤鸡掉在地上不能吃了,白衡玉歪着脑袋对着薛轻衍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薛轻衍瞬间明了他眼神的含义。
这是又馋了。
只见薛轻衍凤眸一凛,一只被绑着腿的山鸡扑腾着翅膀自己飞了过来。
在薛轻衍的淫威之下,山鸡眼含热泪用鸡嘴给自己拔毛。又在薛轻衍的目光之下,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火堆里。
白衡玉离得近,看模模糊糊却也看了个大概意思,他完全被这只英勇奉献的山鸡震惊了,感动了。
可是现在脑子活络了,清醒了,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真是对方义无反顾,无私伟大。
“你是怎么威胁他的?”
“杀他全家。”
短短四字,言简意赅。
凶猛残暴,威慑十足,很薛轻衍。
白衡玉还当薛轻衍学会说冷笑话了,殊不知这附近漫山遍野真就绑了一地的七大姑八大姨,三表妹四堂叔。
这只山鸡不死,他娘就得死,他妹妹就得死,他表弟就得死......毕竟他那可怜的爹还没完成自己的职责就掉在地上了。
这里的山鸡算是极渊盛产的特殊品种,寿命很短,就是用来吃的。滋补入味,实为养身保健的必须之品。
好吧,其实最重要的是——
昨晚那只野山鸡彻底激怒了他,薛轻衍恨屋及屋,叫他看见山鸡就想斩草除根。
吃饱喝足之后,白衡玉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饱嗝。
薛轻衍一个冷眼,那些等待投入火堆的山鸡们纷纷如获大赦,飞奔逃走,连根鸡毛也不敢留下。
吃饱了就总想做点别的事情,白衡玉站起身,或许是那山鸡真的滋补,眼睛也跟着明亮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能清晰视物,但总归好上许多。至少近距离的东西能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