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
“哪年?”
“星历2321年。”
景澜不说话了,仿佛灵魂受到了巨大冲击似的,显得有些难魂不守舍,他嘴角朝上抬了抬,像是要笑,可肌肉绷得太紧,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他眼睛里装满夏希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纠结在一起,浓墨似的在眼中翻涌个不停。
这状态瞧着有点吓人。夏希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两人离得很近,夏希只是稍微向上起了起身,鼻尖就不小心蹭过景澜的鼻尖。气息交融。
景澜皱着眉,猛地往回一躲,同时回了神。他再次把目光投在夏希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再次把话题拉回夏希身上,语气微微缓和了几分,但仍带着怀疑与戒备:“可我记得,我从没交过男朋友。”
连年份都不记得了,记不得自己的男朋友倒也正常。
夏希想,三年前自己装失忆骗了景澜,没想到三年后景澜倒是真失忆了。
可夏希并不想因为这么离奇的理由分手。毕竟景澜会做他最爱吃的小蛋糕,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习惯了景澜的照顾。
唔,不知道失忆这种病到底好不好治,如果治好了,景澜就会变回熟悉的样子吧?夏希认真地盘算起来,景澜的甜品店刚开起来,手里没什么存款。自己这三年倒是攒了点钱,希望够给景澜出医药费。
没了景澜的桎梏,夏希坐起身,单薄的夏凉被从夏希胸口滑落到腰间,露出他身上几道暧|昧的红痕,那是昨晚留下的痕迹,。
夏希没太在意,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大大方方地下了床。他踮着脚,动作轻快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背部向后拉伸出一个好看的弧线,阳光照在白皙的皮肤上,也让上面的痕迹显得更加刺眼。
“你身上这是……怎么弄的?”景澜眼睛直勾勾盯着夏希问,语气有些艰难。
“嗯?”夏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景澜问的是什么。他扬了扬下巴,眼神扫向景澜小腹,语气坦然:“这个啊,你身上不也有么?”
景澜闻言低头,匆匆扫过身上的成片的草莓印,还有一些粉色的抓痕,个别地方破了皮,留下细小的血痂,仿佛在诉说着昨晚情|事的激烈。
景澜动作一僵,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看着景澜这副生涩窘迫的样子,夏希心里的紧张逐渐转变成一种荒唐的滑稽感。瞥了眼绷着一张酷哥脸,却红透了耳根的景澜,嘴角向上勾了勾,语气软软地,透着点坏:“哎,你手里那条,是我的裤子。”
……
穿好衣服的景澜步履匆匆地离开,活像是后面有怪物在追他。
夏希想着景澜病成这样子,大概很难指望他做早餐了,于是拿出手机打开外卖,一边给自己下单了紫米粥和白菜包子,一边趿着拖鞋溜溜达达往客厅走:“你喝羊杂汤还是喝豆腐脑?”
景澜没回答,他此刻正站在沙发前,手里握着遥控器,满脸严肃地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今日早晨,本台记者接到消息,石原市一栋居民楼倒塌,造成五十八人死亡,一百六十一人重伤。四十三人失踪,目前搜救工作仍在进行。据了解,楼房倒塌原因是因为旁边的一株梧桐树。这棵梧桐树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到百米多高,直径达五米宽,巨大的树根将楼底石基损坏,生长的树干生生将居民楼“推”倒。这已经是石原市发现的地第58例异常生长植物。导致植物生长的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夏希看了眼电视上的梧桐树,除了体型大点,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这几天关于石原市植物异常生长的新闻在网上热度很高,网友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猜测,科学的,不科学的,合理的,不合理的。
还有不少人担心这种植物变异会扩散,甚至有人在网上声称末日要开始了。
“末日要开始了。”景澜突然说。
“啊?”夏希正在下单早餐,闻言手抖输错了一位密码,又得重来。
病得不轻啊!夏希担心地望着景澜,这似乎不光是失忆了,可能还得了什么妄想症之类的东西。
景澜没理会夏希的反应,起身大步走向门口,一边穿外套一边用吩咐的语气说:“我去趟超市,你老实在家待着别乱跑,出事了我可不会找你。”
“你要买什么?我跟你一块去。”夏希忙不迭地追上去。他可不放心一个病人自己出门。
“别跟着我。”景澜拒绝地干脆利落。
“我不去你怎么结账?”
“我记得怎么付款。”
“但你手机里没钱……”
景澜开门的手一顿,有些不太熟练地摸出手机,查看余额,上面显示出一个光秃秃的零蛋。景澜不信邪似的又打开另一个支付软件,这里面倒是有点。
25735星币。
两百块,对于打算屯物资的他来说,连零头都不够。
景澜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夏希摇摇手机,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了翘:“是你自己要求的,钱都存我这里,你那里留两三百零用就行。”
第2章
景澜的动作很快,夏希没看清他的动作,手机就已经易主。
“你……”夏希瞪圆了眼睛,看向着景澜,似乎没想到,平日里看到老奶奶过马路都会上前扶一把的人,居然会做出抢东西这种无耻行径。
“还给我!”夏希扑上去,想要夺回手机。
他怕景澜病得神志不清,万一用这钱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就麻烦了。
景澜垂着眼睛,完全没有把手机还回去的意思,一手按开锁屏,一手准确扣住想要夺回手机的夏希,问:“密码?”
夏希挣扎了几下,认清自己完全不是景澜对手的事实,软下声音来:“景澜,你现在状况不太对,等吃完早饭我们去看医生好么?等看完医生,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
“看医生?”景澜抬起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扬起眉梢,眼神锋利:“你认为我疯了?”
“不是,没有。”夏希一边用力地把自己被扣住的手往回抽,一边缩着脖子小声地哄道:“只是体检……不,是我不太舒服,你陪我一起检查,好不好?”
景澜盯着夏希看了几秒,忽然送了手,很轻地笑了一声。单侧嘴角向上挑了挑,又很快落下。只余三分戏谑落在眼底。
“你觉得我疯了。”这次是肯定的语气,景澜松开抓着夏希的手,语气有些阴沉:“跟一个疯子住不害怕吗?我早上可是差点杀了你。”
他把手机塞回夏希手里:“你走吧,钱我会从别的地方弄。用不着你……”
景澜的话没说完就猛然打住,眼前的青年眼尾通红,看上去已经要哭出来了。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夏希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不记得我了……可是我还记得你呀,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从来没吵过架,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你昨天晚上还答应我,要给我做草莓慕斯的。”
夏希做足了一副即将被渣男辜负抛弃的可怜模样,可这不过是他的一点撒娇的小手段罢了,在荒国还没被光明骑士的铁蹄踏破前,身为小皇子的夏希,总能凭借一副漂亮的面孔和精湛的演技,从父皇母后和几个皇兄哥哥手里,讨到好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夏希觉得自己坏极了,他惯会用虚伪的眼泪和造作的表演来欺骗那些喜欢他的人的感情。
眼下这招对景澜还是起了点作用。那个“是”字被景澜咬在嘴里,像是中了禁言术,怎么也吐不出来。
一切如夏希预料的那样,就算失去了记忆,景澜总还是吃他这一套的。
门铃声打破了两个人的僵持,景澜戒备地拉开门,外卖小哥从门后探出头来,将两碗羊杂汤和一笼酱肉包子一并递上前:“尾号3355的夏先生?”
“是我是我。”夏希一秒收起虚假的眼泪,欢天喜地地扑到门口,接过早餐。没有看见背后景澜若有所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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