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官差,新的意外
夜半三更,狗都睡了,何况是人?
乱七八糟的新房内,里正等人,容家众人,以及叶昭容彻分别占据着三个方位,前者个个面露不耐,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容家人则有的眼神慌乱,有的满脸谨慎,连容兰都轻皱眉头,显得有些烦躁,大概一刻钟前回来的叶昭一手搂着容彻,一手把玩着染血的匕首,浑身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杀气,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给他们一刀的模样。
先前带着容彻回来的时候,他借着遮掩容老三的尸体,已经查看过,他应该是死于气怒攻心引起的脑出血,的确是被容家人活活气死的,虽然诱因可能是醉酒,官府也不可能因此就判他们杀人偿命,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坐实他们气死容老三的事实,断绝容彻跟他们的关系,同时也阻断他们之后前来抢夺容老三留下的财产。
“这边,差大哥,这边……”
“尸体在哪里?”
子时两刻,官差终于来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首看向外面,只见张三领着两个衙役和一个四十岁上下,应该是仵作的男人走了进来,因为容兰先前的拾掇,容家人心里全都在打鼓,面上也难掩恐慌,生怕会被抓去给容老三偿命,早知道他那么不经气,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为了争一口气和吃的就跑来找茬。
“尸体就在新房内,我是清泉村里正赵胜,几位差爷请跟我来。”
短暂的怔愣后,里正赵胜赶紧扬起笑容迎上去,卑躬屈膝的取代张三领着他们进屋,直奔尸体横躺的新床。
“死者姓谁名啥,何时死亡,哪些人动过尸体?”
看一眼床上盖着一条薄被,面部灰白狰狞的尸体,两个衙役不约而同的皱眉,其中一人转身面色森寒的询问,另一人则揭开被子,侧身让仵作上前验尸。
“差爷,死的是容山,今天正好是他娶妻续弦的日子,村民们喝完喜酒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大概戌时左右,他唯一的儿子容彻就急匆匆的跑来找我,说是他突然倒下了,等我们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至于谁碰过尸体……”
说到这里,里正转身看看容家人又看看叶昭容彻,前者除了容兰,全都忍不住唿吸一窒,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倒是叶昭不等里正继续,搂着容彻站起来说道:“我叫杨昭,是三哥今天才刚娶进门的妻子,大概半个时辰前,我换下婚服回到新房,见三哥的尸体没遮没掩的,就跟彻儿一起给他盖了一床薄被,不过,在三哥倒下,彻儿去找里正他们帮忙的时候,容家人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出事一样,一窝蜂的挤了进来,那时候三哥其实还没死,只是非常痛苦,没办法说话也动弹不得,我刚把他搬到床上,他们挤在门口也不知道叽叽喳喳的说了啥,突然就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骂我灾星,说是我克死了三哥,之后又扑在他身上哭天抢地的哀嚎,仿佛吃定他已经死了,还嚷嚷着要我给三哥陪葬,唔……”
配合着他的说辞,叶昭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眶也隐隐泛红,眸底交织渲染着痛苦与委屈,至于容家人来的时候,容老三是不是真的没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一口咬定没死,哪怕还是不能送他们上断头台,洗白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闻言,容家上下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包括容兰,她也没想到,那会儿容老三还没死,原文中并没有描述这一段,杨昭不是穿越重生的,又才仅仅只有十五岁而已,应该不至于说谎,如果再让容彻说出他们跟容老三争吵的事情……
新的意外导致容兰一颗心直往下坠,脑子里一团乱麻。
“差大哥……”
“父亲不是被克死的,而是被他们气死的,我亲眼看到……”
有时候某件事,你越不希望它发生,它就越会发生,容老大刚想站出去辩解,容彻突然激动的跳出来,指着他们将他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立时之间,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容家上下呆若木鸡,虽然容彻之前就指认过是他们害死容老三的,但并未说明缘由,不,正确的说,不是他没有说明,而是他们没给他机会,是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容彻居然看到他们争吵了。
“三哥分明就是你们气死的,你们却口口声声说是我克死他的,简直太欺负人了。”
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叶昭红着眼怒斥,完事儿又拉着容彻小跑到衙役身前:“差大哥,你要为我们孤儿寡夫做主啊,他们先气倒了三哥,又趁他病要他命,还蛮横不讲理的诬陷我,分明是别有用心,呜呜……”
该说的都说完了,叶昭埋首在容彻脖颈深处,故意装出一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为了踩死容家人,他并不介意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形象。
“杨昭……”
以为他真的哭了,容彻反手抱着他,作势就想安抚,可叶昭却悄悄捏了捏他的肉,暗示他老实点儿别动,不要坏了他的好事,搞得他就跟个小傻子一样,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事情真如他们所说?”
高大壮硕的衙役虎眸一横,显然已经信了继父子二人,虽然不至于全信,七八分总是有的,毕竟叶昭作为坤,身形本就不高大,加上年仅十五,又营养不良,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小,容彻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比富贵人家十岁的孩童矮大半个头,身形也要小一号,谁会相信如此稚嫩的两人会诬害别人?
“不,不是那样的差爷,是他……”
容家人就是典型的窝里横,面对衙役的询问,个个都满脸慌乱,只会苍白无力的摆手否认,可当他们的视线转到叶昭两人身上的时候,又凶狠的怒道:“是他,是他诬陷我们,我们来的时候,老三已经死了,小畜生,老娘撕烂你的嘴……”
愤怒与恐惧致使她暂时忘记了叶昭的狠辣,容老太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挽起袖子就想冲过去撕扯他。
“奶。”
容兰脑门儿一黑,连忙拉住她,没见衙役的脸色更难看了吗?妈的,老东西真是名副其实的猪队友。
“兰兰你干啥?放开我,老娘要撕了他的嘴,让他随口胡说八道!”
眼看着他们就要从间接气死老三变成直接害死他的人了,容老太哪还有多少理智,泼辣了一辈子,她唯一能想到的处理方式就是直接动手。
“奶,我求你了,冷静行吗?”
容兰差点闭气,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奶,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你越闹官府就越相信他们,哪怕不能直接证明我们有罪,咱们家的名声怕是也毁了,别忘了,大哥正在相看姑娘,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渐渐长大了,要真坏了名声,以后谁敢嫁入咱们家,谁又敢娶我们家的姑娘或小坤?”
一群蠢货,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他们,她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呢。
“那咋办?”
终于冷静了一些,容老太看看不远处的衙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昭之前还那么凶悍,现在又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摆明了是要故意坑害我们,心肠太黑了,我们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
她也不确定杨昭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他们不好过,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对对对,看奶的。”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容老太急切的推开她,克服心里对衙役的恐惧,冲到他面前颤巍巍的解开脖子上染血的布条:“差大哥,你可别杨昭那个小畜生给骗了,他就是个黑心肝儿的,你瞧瞧,我脖子上的伤就是他弄的,里正他们可以作证,凶器还在他身上呢。”
“对,我娘说得对,差大哥,我这手也是他弄的,都给我刺穿了。”
接收到女儿的暗示,容老大也上前亮出受伤的手,为了止血,他在上面撒了一层草木灰,看起来黑黢黢的好像废了一样。
“这又是怎么回事?”
扫一眼他们的伤势,衙役转向叶昭,以他的经验,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伤的确是利刃造成的,而且是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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