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正常的,但他无暇顾及。
自从那个奇怪的魔物入侵了生活,他就萌生出很多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男孩的手抚摸着蛇人因高潮过度的余韵依旧在抖动后背,轻声地安抚他:“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句话放在平时,蛇人都看作是说笑,不以为意。而他此刻竟然完全相信了,甚至头下意识地点了点。
“我们进屋吧。”男孩的手搂住蛇人尾部类似人类腿弯那样的凹陷,似乎没花多大力气就把那具大得离谱地怪物身躯从地上抱了起来。
两人的姿态就像是小一些的杯托上放置了一个大得离谱的水果盘,别扭又意外地和谐。
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往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灌注着温度和安全感。他无比眷恋沙发的触感,就像薇薇安眷恋那个它从小睡到大的窝那样。
想让时间变得慢些,再慢些,让世界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望着厨间里男孩忙忙碌碌的背影,边放空边幻想。
蛇人以为他看自己无功而返,多少会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毕竟如果当初听了他的建议,也不会遇到这可怕的灾难。但男孩比他想象得懂事太多,满脸关切,没有追问就走进厨房给他准备晚饭。
男孩熟练地点起了火,锅还没开,于是他跑到蛇人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你受伤了吗?衣服上好多土,要洗。”说着,他帮蛇人脱去那件单薄的白布外衣。
等蛇人记起衣服下面遮盖了什么时,已经为时过晚。遮羞布被拉开,暧昧的红色印记触目惊心地爬满了他没被鳞片覆盖的部位,强势又恶劣。
他伸手重新拉下衣裳,故作冷静道:“没有,我没有受伤。”
既然男孩刚才没有深究的欲望,现在就继续当作没看见,粉饰这个太平吧。他祈祷着。
“我只是看到你衣服脏了。”男孩被眼前的景象和蛇人的拉扯吓了一跳,“你受伤了。”语气是笃定的陈述。
蛇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撒谎这件事上竟有些天赋,张嘴就能对最亲近的人编出瞎话:“我没有,只是累了,突然不想去,就折返回来休息休息。”
男孩叹了一口气,郑重地坐到了他对面,罕见地摆一副家长的做派,并未打算一笔带过:“你最近就是被袭击了,受了伤,我知道。”
“你从前根本没有这样过。起不来床,做事心不在焉,今天还筋疲力尽地倒在自家门口——身体上还有这些红色的……痕迹。”
他白皙的面颊上浮起红晕,眼神躲避了一瞬,尽可能选择了不暧昧的词汇。
蛇人懊悔,早知道就许愿消除自己身上的所有痕迹,等天亮再回来了。在野外睡一夜又不是什么大事。
蛇人撒谎的时候眉眼皱起,流露出淡淡的愧疚:“我遇到了魔物,它有很多吸盘,还有藤蔓。”
“你觉得是什么魔物?”男孩问得很直接。
经过今天的事,蛇人隐约预感那也许真是恶魔的手段,但不敢说出口。
恶魔只钟爱邪恶的灵魂。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吸引恶魔的事。
“魔法或者诅咒。”蛇人垂下眼睛答道。
“有可能。”男孩听到锅里冒泡的声音,起身快步走向厨房,不忘提醒他,“你自己把衣服换了。对了——我的朋友德古拉交了女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女巫,或许她能有办法呢?”
22
在那之后,女巫小姐来过几次。她的魔法药水无论是外敷还是内用,跳大神还是念咒语,都没能帮助蛇人没能摆脱“诅咒”的纠缠。
其实不能怪她,蛇人始终对遭遇遮遮掩掩,再厉害的人也只能逐一尝试。
而女巫毕竟是男孩少有的人类朋友。蛇人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关心,无论什么奇怪的方法都努力地做到。
一场场袭击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几乎每一次落单都被魔物精准感知了。
蛇人不再去河边取水,却在采摘果子的时候被藤蔓吊到了树上,密密实实的树叶虽然遮盖部分裸露身体,但只要细看,还是能看见树叶间隙里白皙的皮肉点缀了红痕,细听,还是能听到难以抑制的哼声。
于是蛇人也卸去了采果的任务,却在赶集买货的时候被困在了鲜少有人涉足的死胡同里。隔壁街巷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声催情似地刺激他的感官,那个声音就一直感叹“好紧”。
最后蛇人干脆不出门了,活儿自然都甩给了男孩。而他窝在家里搞卫生,煮点果酱。即使如此,他还时不时被一股力道拽进衣柜里,被迫在黑暗中承受肆无忌惮的入侵。
他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何时会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似乎有一条规则可循:对方只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出现。
明白了这点,蛇人尽可能呆在有人作伴的地方,于是养成了做什么都带着男孩的习惯。
男孩从不拒绝他关于工作分配的要求,也不细问他原因,做什么都像样踏实。
多么善良的人啊。每当蛇人把目光落在男孩身上都不由感叹自己的幸运。
除了这些糟心事,来者不善的吸血鬼似乎成了常客。他知道自己不受蛇人待见,每次造访都只和男孩谈天并接受蛇人芒刺般的目光监视。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远远看着德古拉和男孩坐在树桩上谈天的背影竟然还莫名和谐。
“你上次喝醉和酒保说她唱歌难听的事还没被原谅吗?”男孩抱着巴掌大的甜瓜啃得很欢。
“不是那次,这次更严重。”德古拉满脸懊悔得扶住额头,“我晚上没有忍住,偷偷喝光了她存下来的葡萄酒,就放在地窖里,实在太香了——她上次说在抓到我偷喝,就诅咒我直到我死。”
“那她一定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死。”男孩挠挠头憋出这么一句。
“呜呜呜,我不会死,那我完蛋了。”德古拉嘤嘤地像个二百斤的吸血鬼亲王。
怪不得有人说智者不入爱河,爱河让人降智。
“她会原谅你的,毕竟她爱你。”男孩熟练地安慰道,“更何况每个人都有克制不住欲望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洗涤他人罪恶的称职神父。
“她来了,我闻到她的味道了!”德古拉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站起身就想跑。
“喂我说!那个白皮大高个儿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实际上,吸血鬼口中那个可怕的、把“诅咒直到死”挂在嘴边的女巫小姐外形十分袖珍。尤其是在高大的吸血鬼面前,披着魔法袍简直像被裹在大毛毯里上蹿下跳的小狸猫。
她一眼看到正欲躲藏的德古拉,手里的木棍变成了一条长蔓草栓在了威严无比的、吸血鬼亲王的脖子上:“该死的,我就知道你来找他们鬼混了!”
她一抖手,青绿色的藤蔓变成银色链条尽头扣着一个皮革项圈,厉色号令道:“跟我回去,听我唱两小时歌就放过你。”
德古拉顺着女巫小姐绵软的力道走到她面前,像抱一只小羊羔似地把她抱到怀里,边认错边夸她的歌声比精灵美妙。
两人明吵实秀的操作很让人牙痒。蛇人感慨着一物降一物,因为德古拉和女巫的关系,对吸血鬼的信任增了一点点。毕竟他有一个人类爱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高傲的吸血鬼怎么容许对方这样颐指气使。
然而以路西法的情商还无法参透这些情感,只是觉得链条和项圈很不错,值得一试。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作者才会每天都在担心小黑屋啊?(我问自己)
第10章 海德拉
23
深林里的刀似的风扫落又一片青绿的叶,落到地上,很快被毒汁浸润成棕褐色。叶子上那只肥美的白色软体虫痛苦地拧动着身体,还没被毒液杀死就被一边冒着绿光的毒菇吃掉了。
这是一片与人间森林不同的地域,是连白骨都无法留存的乱葬岗,也是恶魔们的花园,即使生存力最强的生灵也别想在这里活过一时半刻。
圆滚滚的松鼠球穿过密密实实的草丛,追着一只蝴蝶来到了花园围墙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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