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俩,跑了只狐狸,客栈里骤然清净起来。
小仙君闲来无事,放出了花糕,教它作揖讨食。正当雪貂乖乖地作到第三个揖时,窗外啾啾的鸟鸣声忽然有些许慌乱。
白子游抬眸,目光轻轻落在那条颤抖的窗缝上,暗中蓄力——
然后看见窗缝里塞进来一条红色的尾巴。
“……”小仙君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捉住那条乱晃的尾巴,直接把狐逍遥拽了进来,“你不是闹脾气跑了吗?”
色狐狸没料到自己偷偷摸摸回来竟被抓了个现行,还被人拽着尾巴拎在手里,奋力挥舞爪子挣扎了两下,发现很是徒劳,干脆恼羞成怒道:“关你屁事!你怎么会在望舒的屋里!?”
“千晓也晕过去了,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白子游抱着狐狸回到床前,“就把他们放一块儿了。”
狐逍遥:“……?”
狐逍遥:“你不觉得把仙君和魔尊放在一张床上,有些不妥吗?”
白子游又看了眼:“不妥吗?我和千晓难道还分床睡?”
“……”色狐狸被驳得哑口无言,败下阵来,“行吧。我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尊上他怎么了?”
“大概是还不习惯这具躯壳。”
“那没事。放我下来。”
“哦。”
红毛狐狸像一朵柔云轻飘地落在了地上,微微刺目的白光过后,银发如月光倾泻,衣袂摆动间,带起些许若有似无的淡香。
狐逍遥变回人形后,故意走远了些,斜倚在窗边的五斗柜上,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余临渊,神色淡淡的,带着说不出的怅惘。
“我听千晓说,你不高兴了。”那眼神实在太过幽怨,小仙君光瞧着就觉伤心,忍不住道,“因为望舒仙君的师兄。”
狐逍遥瞟了他一眼:“所以?”
“但羲和仙君已经死了。”
狐逍遥一怔,接着沉默无言。半晌,他轻声道:“原来死了啊。”
那双淡如琉璃色的眼眸里满是无法言说的情绪,好像猝然之间被某种柔软至极的东西填满了。
“难怪星沉山偌大的仙府里,只有他一人。”
小仙君怔愣片刻,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咽下嘴边的话,目光移向别处,转而道:“我还没去过星沉山,听说风景很是秀美。”
“仙骨归位不易,至少要个一年半载。那些景色千年不变,即便再秀美,白露仙君应当很快就会看厌了。”
“是么?”白子游忽觉不对,扭头便瞧见望舒冲着自己微微一笑,“你……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适么?”
“只是旧疾而已,睡几日便好。”余临渊起身,看向身旁同床共眠的温千晓,有些意外道,“魔尊这又是怎么了?”
白子游摇头,道:“有些虚弱,并无大碍。”
余临渊怎么说也是云境的仙君,不方便随意查探魔尊的身体,只点了点头,没再做其他多余的事。
目光转向不知何时退得远远的狐逍遥,他蓦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盈着欢喜,唤道:“阿遥。”
色狐狸心里一颤,一个没留神又把耳朵露出来了。
还是耷拉着的。
第59章
等狐逍遥想把耳朵藏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望舒仙君还是跟往常一样,昏睡过后精神抖擞,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甚至使了个术法移到狐逍遥身旁,然后捏住了没精打采的狐狸耳朵。
狐逍遥:“???”
余临渊:“为什么耷拉着耳朵?”
狐逍遥张了张口,又撇开头。他没有揭人伤疤的嗜好,既然羲和已经死了,那何必再提。
“不高兴。”他怏怏道,“关你屁事,我们又没和好。”
说罢又变成了红毛狐狸,原路返回,从窗户缝里爬出去不见了。
余临渊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半晌,道:“白露……我可以唤你子游么?”
白子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发觉,不知何时起,这个称呼对自己来说变成了一个平平常常的称谓,与之渊源颇深、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半点痕迹都未能在心里留下。
他应道:“嗯。”
“子游,喝酒吗?”
仙君是不会被凡酒灌醉的。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到了深夜才各自散去。狐逍遥曳着尾巴回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出于某种奇怪的情绪,它不想被发现,于是小心翼翼地在满地的酒坛子里腾挪,又是打滚又是转圈,但还是碰到了一个酒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垂落的帐幔一下被撩了起来。
“阿遥?”
狐逍遥僵住了。
它企图藏在酒坛中间蒙混过关,却被某人准确无误地捉了出来,揪住后颈皮拎到了床上。
“你到底为何不高兴?”
狐逍遥顾左右而言他:“不是……白天还睡在这里、这么大的一个魔尊呢?”
“在隔壁。”
“那我走错了,打扰……”
“令狐遥。”余临渊低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狐逍遥想起那日,望舒也是这样笑眯眯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问他要不要做道侣。
“你心不诚!”色狐狸被彻底惹恼了,在床榻上蹦了两下,尾巴甩得呼呼生风,控诉道,“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做道侣,跟那些食髓知味的魔将没甚区别!”
“……”余临渊终于收敛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严肃起来,“我没有。”
狐逍遥委屈得脸都皱了:“就有!”
“我哪里心不诚了?”
“你、你昏迷的时候总是喊——”色狐狸顿住,眼神闪躲,故作无事地搔了搔耳朵,“我哪知道的你喊的是谁。”
“我吗?”余临渊瞧着有几分迷惑,“你听见了?”
“你喊得亲亲热热、黏黏糊糊,我又不聋。”色狐狸一遭到质疑,立刻愤愤不平起来,完全忘记了不能揭人伤疤,“他有雪白发亮的毛色吗?有我那样威风凛凛的原型吗?我还有整整九条漂亮的尾巴!”
嫉妒使狐狸面目全非。
色狐狸又蹦了一下,带着一丁点儿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期待,眼巴巴望着他,想要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难道是……”余临渊没有发现它的期待,只是忽然间满腹心思,睫毛微颤,声调倏地转轻,似乎在怀念某个故去的人,“应当是本君的……师兄,桑景。”
那思念的神情太过温柔,红毛狐狸眸子里的期待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它准备跑了。
余临渊一伸手拎住它的后颈皮,把整只狐狸揣进了怀里,亲亲它的眉心,道:“还有什么疑问?”
色狐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无法理解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仙君。
“你不心虚吗?一边惦记着师兄,一边骗狐狸。”
余临渊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他终于知道了狐逍遥不高兴的缘由,待回过神来,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隔壁的小仙君招过来。
他竭力忍住笑意,拉长了声调,道:“哦,原来如此。”
色狐狸:“?”
余临渊:“原来本君的小狐妖掉进醋缸子里去了。”
色狐狸:“???”
“可师兄是师兄,道侣是道侣。”余临渊耐心道,“温千晓是你的好兄弟,你喜欢他吗?”
红毛狐狸懵懵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
余临渊心中了然。
他的小狐妖根本弄不清这些情感之间细微的差别与界线,以为所有情爱纠葛都是奔着双修去的,还简单粗暴地把全部的占有欲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胡乱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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