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瑟利斯特端起碟子去了厨房,付云蓝跟了过去,瑟利斯特难得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泼这孩子冷水:“你是不是觉得闷了?想去的话就跟着一起去吧,不过到了郊外可不能乱跑,会有危险的。”
“好。”瑟利斯特打开水龙头开始刷碗。
“水太凉了,我来吧。”
“……好。”
———
其实护送工人外出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工作,没有战利品可以拿,佣金相对于某些需要打打杀杀的任务来说也完全不够看,更何况这少的可怜的报酬都还要欠着,佣兵们免不了有些犯嘀咕,只是团长已经接了活,没办法也只好去了。
一大早,农场的工人和许多临时雇来的散工拉着三轮车、平板车和小推车出了城,付云蓝带着瑟利斯特上了那辆从深红酒吧征用来的小货车,佣兵们有的跟工人一道步行,比较懒的就挤在货车厢里。
牛仔看到付云蓝,就吹了声口哨:“哟,新发型不错啊。”
其实付云蓝让瑟利斯特帮他剪头发的时候,并不在乎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会被剪成狗啃一般的造型,只要不会妨碍视线就够了,废土上的男人哪有时间关心发型是不是美观的问题,但是已经不止一个人夸他的发型好看,这让付云蓝不禁产生了一点好奇。
他掰过后视镜照了照,还确实是挺好看的,干净利落又有造型。
付云蓝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瑟利斯特:“你还学过怎么剪头发?”
“没有,我随便剪的。”瑟利斯特说。
“……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
瑟利斯特低着头没有回话,付云蓝也就是随便一说,他发动车子,跟上了工人的队伍。
到了拾荒者所说的那片草场,佣兵们分散在外围,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工人们就埋头干活,将长得其实也并不多高的杂草整片整片地收割起来堆到板车上去。
警戒工作并不难,因为这里的地形简直是一马平川,瑟利斯特帮忙割了几把杂草以后就失去了兴趣,坐在西德里克身边跟他聊天:“这些地方过去应该都是农田吧?”
“是啊,以前这一整片全部都是麦子,一眼望不到头,那时候没有什么污染,阳光又充足,麦穗都长得又高又饱满,我们开着收割机从这头割到那头,一天就能收好几吨的粮食。”西德里克叼着没有烟丝的烟斗,有些浑浊的眼睛忧伤地看着眼前的平原,“你知道几吨粮食是多少吗,足够小镇里的人每天三顿管饱,吃一年还有余呢,实在吃不完的粮食我们就使劲地浪费,番茄狂欢节上用番茄互相砸着玩,万圣节把南瓜做成灯……”
“为什么现在不耕种呢?”瑟利斯特揪着脚下一根营养不良的小草说,“土地放着长草,人们却在城墙里挨饿,这不合理。”
第20章 凛冬将至(六)
“已经没有收割机了,更重要的是,没有城墙。”西德里克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在城墙外耕种,工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丧尸或者匪徒袭击,作物也会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被人抢个精光。现在只有围墙之内和围墙附近的部分土地可以耕种,四周还要围上铁丝网,并且通上电,才能挡得住不被偷被抢。”
瑟利斯特问:“我们就不能扩建围墙吗?如果圈住的范围更大,就有更多土地可以种了。”
“很难。”西德里克叹了口气,“没有钢筋,没有水泥,没有建筑材料,也没有机械设备,就算我们花费大把的人力去建造围墙,也不可能像原来的城墙一样坚固,到时候匪徒随便弄点炸药来就能炸出一个缺口。而且现在毕竟不比过去了,土里都是污染,水也不干净,尤其是缺少阳光,作物根本就长不好,就算我们有更多的土地,也种不出多少吃的。”
说着西德里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现在人们以“能不能看到太阳的轮廓”来作为区分晴天和阴天的标准,而在过去,太阳的光亮是根本不能直视的。
他这边正在感伤,瑟利斯特却注意到,远远的似乎有两个人影摇摇晃晃地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瑟利斯特拉了拉付云蓝的衣角,示意付云蓝那边有东西。
付云蓝拿望远镜看了看,就打开了无线耳机:“牛仔,你的活。”
鼹鼠在耳机里抱怨道:“就不给我们留点乐子吗?”
“丧尸靠太近会吓到工人。”付云蓝说,“另外,你废话太多了。”
牛仔在车顶上趴下来,慢吞吞地瞄了半天,一枪打中了一个丧尸的肩膀,周围的佣兵顿时喝起了倒彩。
“牛仔,你不行了呀,以前可都是枪枪爆头的。”
“昨晚在姑娘身上使了太多劲,这会儿头晕眼花了吧!”
牛仔怒道:“你行你上啊,不行别逼逼。”
鼹鼠一拍大腿:“把枪给我,让我来!”
“滚开,你敢动我的枪,我就敢动你的命!”牛仔把鼹鼠踢下车去,又瞄了一会儿,才开了第二枪,这次成功地把另一个丧尸爆了头。
那个被打中肩膀的丧尸,肩胛骨的位置被子弹撕裂了一个大洞,胳膊只剩下一点皮还跟身体连着,看样子已经站不起来了,却依然在向着有人的地方蠕动着爬过来,牛仔不打算再管了,反正受了那样的重伤,他爬不了多远就会死的。
虽然在许多人的传言里丧尸是死而复生的怪物,是会行走的尸体,但是真正跟丧尸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丧尸,其实只不过是一群感染了变种狂犬病毒的病人而已,人受了什么样的伤会死,他们受了同样的伤也会死。
这些病患表皮溃烂,新陈代谢缓慢,神经中枢也受损严重,受伤以后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因为疼痛丧失行动力,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不死生物一样,但是早年的一些研究表明,丧尸依然需要进食和呼吸,他们的大脑虽然被病毒感染腐化,却依然会本能地寻找食物和水,有时候甚至吃腐肉和垃圾,病毒使得他们的身体有了极强的适应性,许多人类吃了会上吐下泻的东西,丧尸都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什么都敢往嘴里塞,丧尸似乎还比人类更加适应高污染甚至高辐射的环境,他们被病毒感染之后还能在城市的废墟和下水道里存活许多年,有食物就吃食物,没食物就互相吃。也有的丧尸会在旷野上浑浑噩噩地游荡,病毒的传播本能促使着他们去撕咬其他的活物,但是除了被感染不久,刚刚开始发作的患者以外,丧尸其实并不比得了狂犬病的狗更难对付,尤其是感染病毒时间很长的丧尸,他们虚弱,迟缓,摇摇晃晃,整个人完全就已经是一个活的病毒库,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毒。
但是这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的人对丧尸病毒,就像中世纪的人对黑死病一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许多年前,几乎已经被人类压制下来的丧尸病毒突然进化出了空气传染的能力,病毒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地扩散开来,但是没有任何一种病毒可以感染到每一个人,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空气中的丧尸病毒免疫,有的甚至被咬了都不会感染,可以说,活到现在还没有变成丧尸的幸存者,每一个都对丧尸病毒都有着相当的抵抗力。
发生在默塞德的那一次劫难,也让许多人怀疑病毒是不是发生了第三次变异,但是从城外杀进城里又从城里带着瑟利斯特一路杀出来的付云蓝却不这么想--他看到新的感染者身上都有不少咬痕,蜂鸟镇后来也接收了一些被咬了却仍然没有被感染的难民,这足以说明病毒的感染力和以前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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