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七容向唐行谨递过去一支笔,唐行谨像他哥哥一样墨色的眼瞳定定地看了眼,然后伸手接过来,跟郁七容说了句谢谢之后,垂着头神情自然地在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郁七容不自觉地把视线从唐行谨的脸上移到纸张上。
他的字和唐行斐的也很像,郁七容借着别的由头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过唐行斐的卷子,字写得像他人一样,规规矩矩的,像是被什么框住了似的,有点印刷体的感觉。
唐行谨的也一样,尤其是“谨”字的言字旁,那一个竖折钩写的实在帅,郁七容在心里悄悄地赞叹,又想起自己的那个字。
其实他是觉得自己写得不丑,就是加了一点独属于自己的风格。但是显然别人不这么认为,尤其是给他批卷的语文老师。
这次联考就是因为语文扣了大分,不然肯定不止落唐行斐一分。
郁七容轻轻地哼了一声,借以表达自己的不屑,突然一根笔出现在他的眼前。
唐行谨用完了,还给他。
唐行谨还了笔,转身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定定地看着那个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来的同学。
郁七容。
即使他在其他高中也对他有所耳闻,传说他性格乖僻却又好相处,只要是对着好看的人,他自然就乐意多说上几句话;如果不符合他的审美,那他的态度只会是平平淡淡的。
本来对他的认知也只不过是传闻,直到他无意间在唐行斐的垃圾桶里看到写有“郁七容”三个字的废纸。
拥有同样的血缘关系,他们的性格相近,他也当然知道,以唐行斐的性格,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
他特地转来这个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郁七容。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两道不怀好意的眼神。
唐行谨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往那两道眼神的源头看过去。
一个张扬恣意,看起来把敌意都写在脸上了;另一个敌意内敛,像是还在观察敌情。
唐行谨压了压唇角,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来唐行斐该头大的不止郁七容一个人,还有这些围着郁七容的“敌人”。
郁七容压着唐行斐的影响,努力用心学了几天,却发现这些知识像是印在他脑子里一样,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他皱着眉头盯着卷子,于林像看到新大陆似的凑过来:“这副表情,难道是你终于有不会做的题了?快让我看看是哪个神题这么难,能把七七也难倒。”
卷子上写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什么空着的题。
郁七容依然面带愁容,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什么不会的题,恰恰相反,我在想我为什么看着这些知识一个比一个眼熟,以至于每道题我都会……这是一个高中生应该有的状态吗?”
昨天有道数学题思路弯绕了些,老师没做好功课,卡在那里了,郁七容看着黑板上的题却觉得简单得很。最后老师宣布这题超纲,要用大学知识解,郁七容看着那个步骤也没觉得哪里看不懂。
可是他明明没记得自己学过大学课本。
于林听了郁七容的烦恼大惊失色,他恨不得把郁七容摇醒:“你这该不会是在炫耀吧,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些高三学生梦寐以求的能力吗?求求你把脑子分给我用用。”
郁七容:“……”
他真的是很认真地在烦恼,毕竟脑子里多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吗?
“嘶。”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郁七容倒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拉开宽宽的校服袖子,看了看刚刚刺痛的地方。
“哇。”于林凑过来,趴在桌子上看郁七容手腕上的青色印记,“你这是什么时候去纹了个身吗,这是纹了个啥,卧龙?”
郁七容皮肤白皙,因此这痕迹就显得更加清晰,郁七容照着光仔细地看了几眼,眼一花怀疑它好像动了,但仔细一看却又没动静了。
他用手指放在上面揉了两下,摇摇头,“不知道,不到一周前突然出现的,平常没什么感觉,要不是刚刚突然疼了一下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听说刚刚这东西让郁七容疼了,于林立刻收起刚刚嬉皮笑脸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突然出现的,那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比如那什么什么癌。”
“不能吧。”郁七容咬了下唇,直觉自己应该不会得这种病,“它也没扩大范围,我觉得可能更像是胎记之类的?”
“不能大意。”于林拍了拍郁七容的后背,给他出谋划策:“要不你先去医务室让校医看看,虽然大概设施不怎么完全,但是毕竟也算是学医的,应该懂一点的吧。”
郁七容被他说动了,决定下节课下课就去看看。
重点高中的老师课前就做好了课程时间控制,反而没有拖堂的现象。郁七容拍拍于林的肩膀,吩咐道:“我去了,要是上课前没回来你跟老师说声。”
于林犹豫了下:“用我陪你吗?”
郁七容摇摇头:“应该不用吧。”
下课教室里和教室外永远是两道场景,一静一动,教室里的人都忙着补觉,想要大声喧哗的都自觉出去了。
但是郁七容出现在走廊里的时候,教室内外的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了,在教室外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闲聊打闹,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郁七容的身上。
这个画面在旁人看起来怪诞又静默,郁七容却觉得习以为常,甚至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他平常里的日常。
他平静地穿过人群,转身下了楼梯,往医务室那边走过去。
医务室里很冷清,除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校医以外,没有别的学生。
郁七容在门口张望了下,才迈进医务室。
校医小姐姐很亲切地招呼他坐下,问他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平常来医务室的学生都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病,大都是什么头疼肚子疼,开个证明让他们回家休息或者不用参加体育活动就好了。
校医悄悄地看了眼坐在她对面这个学生,他有着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发色和瞳色,十分能够吸引人的视线,尤其是垂下来的雪白睫毛,打在脸上的阴影比平常人通透几分,显出一种易碎的脆弱。
他慢慢地挽起校服袖子,放到桌面上给她看。
郁七容:“前几天长了这么个青色的印记,平常不痛不痒,但是有时候会有点刺痛。”
校医蹙起秀眉,抬起郁七容的胳膊,轻轻地揉搓了下,抬头问郁七容:“疼吗?”
郁七容摇摇头。
“看起来不像是淤青,也不是什么痣……”校医小声嘟囔着。
郁七容更关心这是不是像于林说的那样,他就开口直接问了:“会不会是皮肤癌?”
“不是。”校医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可能就单纯是个皮肤形成的印记……刺痛的时候是很疼的那种吗?”
郁七容仔细地回想了下,似乎也没有很疼,就像是突然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更多的是没有防备才会那么大反应。
他如实相告,校医点点头,“那应该不太要紧,有的时候这些印记没准有自己的意义,比如提醒你记得什么东西的……不好意思,虽然说这话显得我很不专业,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信什么前生来世之类的东西的吧?”
得了这个结论,郁七容其实也不怎么担心了,既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那么留着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哪天它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了。
他走出医务室,却刚好看见唐行斐路过门口。
隔壁班上体育课?
医务室开在一楼,能路过医务室的原因大概只有上体育课。
唐行斐似乎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就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了,他垂着头不知道在跟谁发什么消息,看起来对郁七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关心。
郁七容原地站了会儿,转身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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