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挂有莫森名字的那间办公室,门是露缝虚掩没有关紧的状态。敷衍地抬起手来在门上敲过两下,时灼就毫不见外地推门走了进去。
未料入眼就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穿军装制服坐在宽大办公桌前的莫森,以及背对门边翘着长裙紧包的臀部,双手搭上莫森肩头意图靠近他的女秘书。
而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瞥见莫森朝秘书伸出的手臂。
时灼谈不上什么感受地扬扬眉尖,止住脚步斜身轻轻靠在门边懒洋洋问:“上校和秘书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女秘书似是不情不愿地松开双手,神色冷艳而不虞地从莫森身前退开。
站在门边的时灼这才看清楚,莫森手中握着一支笔帽打开的钢笔,尖锐锋利的笔头不偏不倚恰好对准她胸口。
时灼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笑意来,听见莫森语气不耐地喝令女秘书出去,连忙从门边站直身体侧身给她让路。那位秘书小姐见勾引莫森失手,转头就将心头的气撒到了他身上,在噔噔踩着细高跟走过他旁边时,丝毫不顾时灼还站在门边没有动,反手就带过那扇门重重砸向门框里。
赶在被那扇门打到以前,时灼身手灵活地挤进门里,继而表情略有夸张地转过头来评价:“上校,气性这样大的秘书可真叫人吃不消。”
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莫森眉头微拧朝他招手示意,“过来。”
时灼这才面带笑意地走过去,顺手将文件袋放在了他桌上。莫森握过的钢笔还摆在桌上没盖,时灼善心大发地替他将笔帽合上,将钢笔夹在指间兴致勃勃地把玩,“上校,我到昨天下午还以为,每天审批文件的工作会很无趣。”指尖猛地抓住钢笔停下来,他微微俯身前倾望向莫森,“没想到上校艳福不浅。”
“艳福?”男人从办公桌后的椅子前站起来,修长挺拔的身材瞬间在他眼前拔高,“我哪来的艳福?”
办公桌后的空间只有那么大,对方不打招呼就起身的动作,让时灼与他之间的距离迅速缩水。仿佛连四周空气都变得挤压起来,这让时灼不得不往后退了一小步。
身体很快就抵上后方那张办公桌,时灼维持着半靠半坐的姿势不再动,心下顿觉不妙地开口意图挽救:“抱歉上校,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莫森抬起双臂撑上他两侧的桌沿,骤然俯身逼近过来打断他的话:“时灼,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时灼上半身止不住地朝后仰去,眼也不眨地对上他的目光接话道:“好的上校。”
对方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依旧神色略有不悦地问:“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时灼的双眸尤为缓慢地眨了眨,“上校的情人。”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严重脱离了你情人的身份。”莫森说。
“抱歉上校,”时灼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会牢记自己的身份,绝不违背自己的人设。”
“你要怎样向我证明?”男人问。
怎样证明?时灼被他问得有些不明所以,索性将问题甩回给对方问:“上校需要我怎样证明?”
却见眼前本该面无表情拷问他的男人,倏地勾起唇角朝他露出几分笑意来,“证明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新来的女秘书有点烦人,帮我想办法打发掉她。还有,”对方面色如常地从他身前退开,“记住你说过的话,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
“上校,”终于看清他卖的什么关子,时灼心情有些微妙地看向他,“这就是你想让我做的事?”
莫森显然没打算出声反驳他。
“上校,对于不喜欢的秘书,你可以直接开掉她。”时灼好整以暇地提醒他。
“开不掉。”男人语气简洁地答。
“为什么?”时灼下意识地张口追问。
“她是总督府强塞进来的关系户。”莫森解释。
“……”
“那的确有些棘手。”时灼收起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来。
若只是单纯的关系户还好说,假如秘书小姐勾引莫森这件事,是出自总督府私下里的授意,那么这位新秘书的存在,就不只是秘书那么简单了。
这样一来倒是能够理解,莫森特地将他叫过来的用意。本着为金主排忧解难的想法,时灼毫不犹豫地揽下了这个活。鉴于暂且还没有太明朗的计划,他在宽大的办公室中四处转悠起来,最后直接停在通往里侧的内门前,“上校,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一下吗?”
莫森批准了他临时提出的要求。
时灼哼着小曲推门走了进去,门内是一间舒适的私人卧室,住宅中该有的家居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带有独立的淋浴间。卧室里的床大到足以躺下三位男性,床边的的衣柜里挂着替换的军部制服。
制服很明显是莫森的尺寸,时灼将外套从柜子里取出来,对照自己站在穿衣镜前粗略比划。
办公室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动静,时灼顺手将外套丢在身侧床沿边,转身走过去将卧室的门紧紧合上。门外很快传来女秘书娇俏甜美的嗓音,似乎是在询问莫森需不需要咖啡或饮品。
莫森没有理会她的问话,也没有如往常那般赶她出去,而是任由她待在了办公室里。门外的声音很快就归于平静,片刻过后,时灼收到男人从终端里发来的信息,提醒他不要躲在房间里偷偷睡觉。
时灼对着信息框那行字面露无言,在终端上拜托莫森帮他点了杯咖啡,以泡咖啡为由将秘书支走以后,伸手拿出了放在空咖啡杯中的搅拌勺。
大约十分钟以后,秘书再端着热咖啡敲门进来时,莫森直接让她将咖啡送去房间里。女秘书满脸莫名地端着咖啡去推卧室门,手还没完全碰到门上的把手,眼前的门就先一步被人从里侧拉开了。
时灼穿着尺寸稍大的白色衬衫,肩头披着莫森的军装制服外套,赤脚踩着地毯走出来懒洋洋靠在门边,“秘书小姐找我吗?”
问完以后不等女秘书接话,他的目光就率先落向对方手中的咖啡,“这是给我泡的咖啡吗?”
时灼眉眼慵懒十足地伸手去接,披在肩头的军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他遮挡在衣领下的那截修长脖颈,以及脖颈上密密麻麻遍布的红色吻痕。
女秘书惊得瞬间丧失了表情管理。
只是这样刺激对方还不够,重新将莫森的外套披回自己肩上,时灼神色自若地从她手中接过咖啡,赤脚迈开长腿走向办公桌后的男人,俯身将咖啡杯沿送至莫森嘴唇边笑道:“秘书小姐亲手泡的咖啡,上校想要喝一口吗?”
后者抬起眼眸来瞥了他一眼,就着他举咖啡杯的姿势张唇喝了一口,随即不怎么满意地拧紧眉头评价:“太甜。”
“是吗?”时灼有点惊讶地盯着咖啡自语。
转而端着咖啡长腿交叠坐上男人的办公桌,面不改色地张唇含住杯沿边对方喝过的位置。浓甜醇厚的咖啡滑过舌尖与喉咙,时灼同样轻蹙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将交叠悬空在半空里的脚尖踩上莫森膝盖,笑容漂亮而无辜地侧过脸来总结道:“秘书小姐,上校好像不太喜欢你泡的咖啡。”
女秘书面上神色隐隐泛青。
眼见预见的效果已经几乎达到,时灼见好就收地将脚尖从莫森膝上抬起。那位秘书小姐站得远看不清楚,但其实时灼有意控制过力道与分寸。他的脚尖并未完全踩上莫森膝盖,甚至都没有向对方的腿借任何力。
也正因为如此,当自己光裸的脚踝被男人伸长手指握住时,时灼一时难掩眼底惊诧地垂眸望向了他。
在他满含惊异怔愣的低头注视中,莫森将他的双脚重新按回了自己膝上,嗓音低沉却又略含纵容地吐出字句道:“出来怎么不穿鞋?”
“……”
即便能从男人那双冷淡的黑眸看出来,对方也仅仅只是在维持自己的人设,但他仍是不受控制地心中微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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