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觉得必须要帮兄弟一把。
他打开小满的聊天框:【小满,罗颂没找别人,头像真是个误会】
【等他出院,让他亲自跟你解释吧,昨晚他进医院了……】
接着,绘声绘色且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通昨晚罗颂忽然晕倒的情况,吓得小满花容失色。
【小满】:那辆救护车是来载他的?!
【小满】:他现在怎么样了?
黎星川有样学样,给小满讲上一通谜语,成功让小满摒弃前嫌,忘记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主动把罗颂好友加了回来。
“兄弟就帮你到这了。”他双击罗颂的头像。
【我拍了拍‘罗颂’这个大帅比】
黎星川:“……”不要脸。
他换了衣服,下楼,现在是九点钟。
3、4两节的课9点55开始,足够他慢吞吞地吃一顿早饭。
一学期的前15周像泡脚一样舒服,考试周就是把洗脚水全部喝掉,黎星川从来没有过这种学习上的烦恼,但刚从末世“重生”回来的时候,他囤了好一些物资,其中就包括不少冷冻方便食品。
常温保存的物资,用不上,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或者低价卖出。但冷冻的,运输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黎星川要把这些冷冻水饺、包子、馒头、汤圆、方便面……全部吃掉。与喝洗脚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不能浪费食物吧?
速冻食品吃多了,其实都一个味道,就像不同口味的方便面拥有同一种奥义:闻起来香,吃起来一般。
好在有季望澄陪他,而且一天只吃那么一顿,也并不觉得有多难熬。
黎星川扒着厨房门框,探头:“好了吗?”
季望澄说:“还要两分三十五秒。”
黎星川鼓掌:“一如既往的精准!不愧是电磁打点季时器!”
他一个后撤步滑走,在客厅里瞎转悠。
这座小别墅装修得像是样板间,没有一处透露出主人的情趣,全是高级且礼貌的设计。
玄关走进来,左手边是长方形的水族缸。
这个大鱼缸是他和季望澄亲手布置的,水草泥、鹅卵石,装饰用的彩色玻璃砂,拼起来一个小鱼无法拒绝的彩色水底世界。
黎星川哼着最近流行的小调,走到鱼缸边上,打开底下的柜子。
迷你鱼个头太小了,连鱼食也要磨成沙子粗细,撒一把,很快在水面上四散。
他提着鱼食袋站起来,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小鱼死了,翻肚皮,浮在水面上。
名叫“哈哈”的小鱼,享年不到一个月。
这种迷你鱼,像龟壳上涂了彩绘的小乌龟、羽毛染色的小鸭子一样,性质是用来哄小孩的玩具,大多数寿命极短。
上一条能撑一两年,堪称奇迹了。
黯然之余,黎星川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干净的水缸壁上,有几块不太清晰的……透明印记。
像是一条大体型的鱼挣扎时撞到玻璃缸,撞击时鱼鳞和过分清澈的玻璃相贴,留下黏液的痕迹。
再看水面上翻肚皮的“哈哈”,它的鳞片是接近鲤鱼的金橙色,如今驳杂着几缕黑,就像中毒了一样。
小鱼的眼睛死死瞪着,只有一点黑的眼球亢奋地向外突出,似乎比先前大了一圈,显得更加诡异。
这一幕,让黎星川再次想到了包在毛巾的怪鱼。
丑陋、恶心,深海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外貌。
水缸的底砂是粉色和蓝色,光一打,折出晶莹的质感。
在这样浅色的玻璃砂上,那几点黑色便尤为明显了。
黎星川凑近看了一眼,仔细分辨。
几秒后,得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结论:这几点黑的……是鱼鳞。
看鱼鳞的大小,鱼身应该有一节小臂那么长。
可这个水缸,只养了“哈哈”一条小迷你鱼,这鳞片又是哪里来的呢?难道是认错了?
总不可能有人专门为了吓唬他,专门跑进家里,就为了搞这出很可能不被察觉到的闹剧吧?
黎星川自然而然地想象出一幅画面:迷你鱼体型,逐渐膨胀,长出獠牙和漆黑的鳞片,发疯一般在水缸内疯狂游走,尾巴拍打缸壁,几片鱼鳞随着它的动作挣脱……过了一会,它像泄尽的气球,干巴巴地皱缩回圆形,奄奄一息,死了。
假如真是这样,小鱼想必是被天灾病毒“异化”了。
它天天关在鱼缸里,是怎么接触到污染源的?
身后传来声音。
“闪闪。”
应该是早餐热好了。
黎星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满心困惑地转过头去,脑袋里不断拆解着满是谜团的小鱼之死。
他转过身,季望澄站在餐桌边上,解围裙。
超市里卖的围裙,多是花花绿绿的鲜艳款式,很少有中性的颜色。黎星川搭了一条粉色的,理由是这才是男大学生该穿的衣服,买来之后都是季望澄在用。
一张疏冷且面无表情的俊脸,搭配一条粉嫩的围裙,说不出来的好笑。
黎星川看一次笑一次,今天却有点笑不出来。
他指着鱼缸,语气低落:“‘哈哈’死了。”
季望澄一愣,若无其事道:“……没关系,我今天再去给你买一条。”
“算了。”黎星川说,“这种小鱼,活不久的,也很正常。”
季望澄往前走了几步,远远注意到小鱼的惨状,表情不由自主地绷紧几分。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情绪波动,异化与正常的动态平衡被打破,这条薛定谔的小鱼撑不住,一翻肚皮死了——物理意义上“殃及池鱼”。
它还算懂事,死前一秒被“无效化”变回原样。
季望澄有种不妙的预感。
很多年前,那条叫“噜噜”的小鱼年限已至、半死不活。为了不让它死,季望澄给它灌入自己的力量,企图续命,却直接诱发变异。
闪闪说它恶心,他记住了,并且觉得有点难过。
没过多久,闪闪寄养在他这样的小仓鼠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他遵守约定,没有把仓鼠打开,但在无知无觉的影响下,它还是自行异化成了肥硕且油光水亮的巨型老鼠,门牙尖锐无比。这下,就只能处理掉了。
事不过三。
他担心闪闪会怀疑自己。
今天早餐是汤圆和水煮蛋。
黎星川拿了勺子,心不在焉地搅动几下。
不止“哈哈”,他和季望澄养的三只小动物,都没什么好下场。
季望澄说,那只叫“嘟嘟”的仓鼠据说是从笼子里越狱,自此失踪了。
仓鼠拥有老鼠一样的天性,喜欢钻洞,很多小仓鼠都是这么消失的。
“难道小季就是‘天灾’?”黎星川突然想。
季望澄家里原本有很漂亮的阳光花房,就在客厅后侧,姹紫嫣红的搭配,一年四季焕发勃勃生机,有专人打理,后来那些花全部枯萎。保姆阿姨说是花儿娇贵,太久没请人照顾,名贵的花朵们一个两个不想活了。
但仔细想想,那么多花,总有一些是好养活的,常规情况下,怎么会一朵都活不下来?
而且,这也就能解释一片迷雾的绑架案,“天灾”打败人贩子是理所当然的吧?
黎星川越想越觉得接近了真相,偷偷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季望澄。
他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但习以为常的板着一张脸,像是一位严肃的美食品鉴家。显然,这道菜不太能入品鉴家的法眼。
黎星川顿时舒展眉心,笑了。
怎么可能?
季望澄也是特殊组织中的一员,他如果是一个终极大恶人,总不能隐姓埋名、潜伏在组织里面吧?
过了几分钟,他吃完一碗汤圆,准备去门口换鞋,出门上课。
“走了走了。”他催促道,“这门课要位置签到的,搞快点。”
季望澄回道:“马上。”
鱼缸就在进门的位置,黎星川不可避免地分出一点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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