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白悲怆,扼腕叹息:“不是说好由高中生拯救世界吗!他都读大学了、超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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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长桌。
周遭昏暗,桌上的摆设全部被撤去,餐灯悬在正中央,照亮两个人的面孔,空荡荡的桌面反光。
救世主黎星川,此时正在审问犯人。
双方都没说话。
黎星川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板正,十分严肃,试图通过氛围和神情给对方一些压力感。
季望澄压根不会读空气,也同样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眼神温和,时不时唇角勾起来,意识到目前的场景不合适,又很快把那点笑意压下去。
如是几次,黎星川受不了了。
他凶巴巴地问:“很好笑?笑什么?”
季望澄无辜:“没。”
黎星川:“我看到了。”
季望澄辩驳:“真的没有,我忍住了。”
黎星川:“……”
审讯气氛,整段垮掉。
黎星川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找不到证据。他想了想,没必要跟季望澄玩这些弯弯绕绕,直接问就行。
反正以小季的演技,骗人被看穿概率高达八成,他对自己有信心。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黎星川说,“好好回答,敢说谎你就完蛋了,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是什么。”
季望澄:“好的。”
黎星川:“如果末世发生了,陨石雨是你弄出来的?你怎么做到的?”
季望澄坦荡:“不是,别人召唤的。应该是‘深渊’。”
黎星川:“那为什么陨石雨之后‘葵厄’传播开了?”他补充,“‘葵厄’就是病毒名字,感染者身上出现黑色纹路,作用到动植物身上则表现为异化。”
“我……”季望澄想了个词,“趁火打劫。”
黎星川:“?”
他不太能理解,质问道:“难道你也想毁灭旧世界,建立新秩序?”
“我不想。”季望澄很认真地为自己解释,“我没有那么坏。陨石雨来过,我让它回去了。”
黎星川结巴:“……啊?陨石,来、来过了?”
季望澄:“那天看到的流星雨。”
黎星川:“……”
黎星川顿时陷入茫然,他确实记得那天的流星雨,非常漂亮,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像一串挂在藤枝上的银色风铃,可惜当时过于紧张,没有心情欣赏,后来回想起来还觉得可惜。
原来……它就是差点导致世界末日的陨石雨?
“你……”黎星川吞吞吐吐,“也就是说,其实你保护世界了?”
季望澄相当无所谓:“可能吧。”
黎星川:“……”
黎星川有点尴尬,本来带着审问犯罪嫌疑人的沉痛心态开启这场“审讯”,结果一审,发现犯罪嫌疑人居然戴罪立功。
虽然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季望澄是末日元凶之一,但面前的季望澄是无罪的,甚至做了一件足以扬名立万的好事。
上午对小季发脾气,说一些伤人心的话,太不讲道理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
不过,他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关窍。
黎星川问:“末世发生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但怎么样都联系不上。组织告诉我,你被家里接走了……其实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是。”季望澄说,“我猜是他们把我控制起来。”
黎星川:“因为你趁火打劫?”
季望澄:“嗯。”
黎星川:“那你为什么……哦,不是你,平行世界的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对答如流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季望澄像是弄坏别人玩具的孩子,表情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虚。
作案动机本该永远是秘密,如果将真相如实告知,他能想象到闪闪会多么生气,愤怒到提出分手,甚至从此绝交,这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因此在第一时间没敢坦诚相告。
但季望澄听到了他和黎梦娇的对话。
‘哪怕知道他是谁,也准备继续交往吗?’——他点头了。
奔向彼此的过程,像是淌过一条不知深浅的河,前进需要莫大的勇气。季望澄向前迈了一步,踩到河底的鹅卵石,河流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半晌,他承认了。
“因为……”他说,“我们很久没说话了,怕你和我绝交。”
黎星川耐心听着,眼神仿佛在说“还有呢?”。
于是季望澄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你和土豆女谈恋爱了。”
黎星川:“……”
黎星川:“土豆女是谁?”
季望澄思索片刻,一时半会没能想起土豆大名,陷入沉默。
反倒是黎星川试探着问:“是欧若瑶吗?”
季望澄:“对。”
“……”黎星川震惊,“她为什么叫土豆女?她哪里像土豆啊?”
季望澄振振有词:“你说的。”
黎星川:“你别污蔑我啊!”
季望澄:“人类阵营是土豆。”
黎星川:“……”
想起来了,还真是他说的。
他小学时候玩过一款游戏,选阵营然后发展自己的文明,由于里面的人族阵营立绘个个面色蜡黄,黎星川起了个外号叫土豆,妖族阵营是紫薯,魔族阵营是咖啡豆……但这不是季望澄把真实人类称为土豆的理由啊!
黎星川说了他几句,又接着问:“还有呢?”
季望澄:“什么?”
“想趁火打劫的其他原因啊。”黎星川理所当然地说,“你刚刚说了两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接下来应该说灭世的核心原因了吧?”
季望澄诡异沉默:“……”
黎星川:“说啊,坦白从宽。”
季望澄:“……”
黎星川:“?”
一番安静后,黎星川突然意识到什么。
“……就因为这个?”他问。
在他的注视下,季望澄缓慢地,点了点头。
黎星川:“……你确定?没其他原因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问句,“就因为,我们冷战,你怀疑我和欧若瑶谈恋爱,然后,你决定顺手趁火打劫,帮坏人毁灭世界?”
“不是吧?”他想。
黎星川祈祷着季望澄反驳他,然后丢出一个难以启齿且惊人的理由。
比如说‘深渊’胁迫他,季家人密谋颠覆世界、把季望澄当成棋子,然后他们要和超能力组织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打败BOSS,守护和平……这就像游戏的主线任务,电影的高潮部分,逻辑上来说,该到这个环节了。
反正总不可能是因为这么儿戏的原因吧?
但是,季望澄没有反驳。
低头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现实不讲逻辑。
黎星川:“…………”
黎星川崩溃:“季望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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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审讯场地由餐厅转移到客厅。
季望澄跪坐在软垫上,对着架在面前的平板,朗读刑法。
“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不能控制……”
黎星川站在一边,双手叉腰,像是管束犯人的狱警。
他时不时打断,问:“第二十五条是什么?”
季望澄:“共同犯罪。”
接着背法条,一字不差,复印一样的精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遵纪守法。
黎星川咋舌,心想:“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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