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依恋“母亲”而回家的工蚁。
污染源制造出的污染物越多,被反哺的力量就会越强。
而那些消失的头颅,现在,就在他们身边。
看不到,摸不着,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
商南明补充:“或许,现在你正与某颗人头脸贴脸。”
祈行夜:“…………”
他表情惊恐像世界名画:啊啊啊啊——
商南明勾唇,好心道:“不要张嘴,有可能飞到你嘴里。”
祈行夜瞬间闭嘴,但依旧执着的用鼻孔呐喊。
商南明忍俊不住,眉眼染上笑意,轻轻摇头:“以民俗学为傲的侦探,竟然也会怕鬼吗?”
祈行夜欲哭无泪,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查看,试图辨认自己身边是否真的有另外一颗头。
“我那是怕鬼吗?最起码鬼不会到处飞人头,看看!本地帮派势力就是比外来的有素质,鬼比污染物有礼貌多了。”
祈行夜:我是说我学民俗,但我们不教污染啊——!
商南明勾唇:“你老师如果听见你这话,应该会很欣慰。”
远在千里之外的秦伟伟:“阿嚏!”
他嘟囔:“谁念叨我?该不会又是那个祖宗吧?”
而祈行夜在和商南明确认了他们周围确实很有可能是头颅,并且无法消除,只能等污染案件结束,污染源失去对污染粒子的掌控后,才能失效之后,他就面色木然,眼神里透露着生无可恋。
祈行夜:一直以为我讨厌的围着我绕圈圈的是苍蝇蚊子,现在还要多一项——看不见的人头!
但这反而让祈行夜更加有动力,骂起污染源咬牙切齿,干劲十足的一撸袖子,摩拳擦掌等着要将污染源拘束起来。
“我们的口号是——给每一颗头一个家!”
商南明:“…………”
他失笑摇头,但对祈行夜过剩的兴奋并不发表看法,纵容他往前冲,自己则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节奏,沉稳落在后面,为祈行夜兜底。
他的视线扫向四周,将任何祈行夜有可能忽略的细节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一毫。
“小心再踢到杂物,祈侦探。”
商南明平静提醒。
下一秒——“咚!”
祈行夜:“嗷嗷嗷!你说晚了啊混蛋!”
商南明唇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只是被黑暗覆盖,没有人看到。
八楼很安静,一眼扫过去,也依旧和祈行夜白日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被移动或改变的痕迹。
祈行夜先在这一层其他人家门前走过一圈,心里犯嘀咕。
从这些人家门前的鞋柜和杂物看,有的年纪已大,有的退休,有的还在上学上班。这么复杂的构成,一整天下来总应该有进出过家门吧?但就连门口的垃圾都摆在原位。
出于侦探的职业习惯,祈行夜白日在离开时,清晰的记住了所有的摆放乃至细节,但是,就连风吹移动的角度都没有。
那位独居的中年女士,仿佛连同这片空间一起被世界遗忘。
像是一起被封进琥珀,与时光一并。
祈行夜尽量放轻脚步,站在那位中年女士的家门口四下检查,又试图眯起眼顺着大门猫眼向里望去。
商南明:“也许另外一颗头就在门内,也在猫眼后面看你。”
祈行夜炸毛:“!!!”
他抖了抖肩膀,惊恐回身看向商南明,好半晌才平息心跳。
反应过来的祈行夜:“……你是在报复我吗?”
商南明:“错觉。”
没有证据的祈行夜磨了磨牙,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细而长的拨片,小心送进猫眼,侧耳听声。
商南明皱眉:“这是?”
祈行夜:“你知道猫眼的作用原理吗?尤其是老式的传统结构猫眼。”
他不需要商南明回答,说着就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凑近猫眼:“无非就是凹凸成像的改变,很简单的一点小改动,就可以让猫眼反过来,从内,变成外。”
只需要借助一点光,房间内部的情况,在放大镜的帮助下一览无余的清晰。
房间内很安静,看不出那位中年女士人在哪,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倒让从外面趴门看的祈行夜心里犯嘀咕,有种自己在做坏事的罪恶感。
他尝试敲门,低声呼唤,但是没有人回应。
商南明挽起袖口,准备强硬暴力开门,却被祈行夜拦下:“交给我。”
祈行夜掏了掏口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段铁丝。
商南明:“……这都是什么?你口袋里平时都放什么?”
祈行夜摊手,不以为意:“我可是私人侦探,什么活儿都干的那一种。偶尔也会有需要这些小技能的时候吧?”
商南明皱眉。
祈行夜:“……比如有人进不去家门向我求助。”
商南明移开视线。
祈行夜松了口气,心有戚戚。
他心里嘟囔:怎么有种自己是十恶不赦大坏人的错觉?
祈行夜半蹲在大门外,没有光,就完全凭借耳朵和手感,将铁丝插.进锁眼之后侧耳细听,内部声音细微的不同在他耳中是不同的音符,代表不一致的高低起伏。
而只要找到属于一把锁自己的声音——“咔,嚓!”
门锁应声打开。
祈行夜直起身,无辜耸肩:“基本技能?很简单?有手就行。”
商南明:“……假装你说的对。”
祈行夜小声呼唤着中年女士,小心翼翼推开房门,但房间内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满地狼藉,沙发和床铺上衣服被褥起伏,看不出哪里藏了人。
他小心绕过地上的杂物,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杂音。
猫一样踮着肉垫行走。
但越向内走去,祈行夜越觉得诡异,心中逐渐肃穆。
房子里有没有人所带来的感受,是不同的。即便有人睡觉但不回应,房子也会有属于“人”的温度,因为人的存在而留下痕迹。
像动物圈地盘做标记。人的地盘本能退化,但气味和温度,依旧隐性的在标记。
祈行夜去过没有活人的墓地,在荒村久无人住的房子里睡过整夜,也感知过城市的温度。
其间细微的不同,他能够感知。
而这间房子,没有人的温度。
反倒像是墓室,阴冷,潮湿,如同死亡,令人不寒而栗。
房间不大,祈行夜很快检查过一圈,他转身向商南明摇头,失望道:“没有人在。那位女士不知道去哪了……”
“身后!”
商南明猛地一声低喝,打断了祈行夜。
祈行夜一惊,瞬间回身,手中长刀横在胸前本能格挡。
“锵!”
黑暗中伸过来的手吃痛缩回。
祈行夜定了定神,在有了明确提示之下,慢慢意识到,自己身后的那面墙,黑色凹凸不平。
墙角处,似乎有一道暗影,与墙壁融为一体。
而那人影在他刚刚查看时,始终都站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即便他从角落旁边走过,也没能察觉。
直到对方主动发起攻击。
“我的,头。”
那人形声音嘶哑,缓缓向祈行夜伸出手,指向被祈行夜本能挡在胸前做盾牌的金属箱。
“我的。”
“将我的头,还给我。”
那人形一步,一步,迟缓的从墙壁边走向祈行夜,伸出的手似乎准备强行抢夺。
祈行夜稳步后退,与那人形始终间隔着距离,趁此时间他快速打量那人形。
很正式的工装打扮,都市白领,放在熙攘人群中不会引起注目的存在。
但对方,没有头。
凭此一项瞬间脱颖而出。
祈行夜保证,他要是在路上突然看到个没有头的家伙,一定也和昨晚那些打求救电话的目击者一样,绝对不会忽略过去。
下一篇:无限异常调查官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