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哎,我胡了!”
第246章 冬游园(三十一)
大爷大妈们的效率,杠杠的,比那杠上开花还要杠。
卜夏、陈野生带着大黄坐上了“老头乐”,一路抄小道飙车,直奔冬游园。到了地方,临下车时,两人手里还被塞了几个韭菜鸡蛋饼,说小年轻不能饿肚子。
小年轻很感动,就是坐车坐得头有点晕。大黄倒是适应良好,它坐过黎和平的车,坐过黎铮的船,什么都坐过,什么都无所畏惧。
冬游园好多人啊,它摇晃着尾巴,很快就从风里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忙不迭地往前奔跑。
“汪!”
“汪汪!”
人类狗子在这里!
卜夏和陈野生连忙去追,然后在大黄的带领下,成功与燕月明汇师。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将东西安全送到冬游园,且必须交到花园路或者阎飞的手上,所以也不管进入冬游园会获得打折券了,先进去再说。
燕月明正忙着,听到熟悉的狗叫声回头,喜上眉梢。
“大黄!”燕月明迎上去,不用多问,就猜到他们的来意了。跟卜夏和陈野生点点头,便道:“跟我来。”
一行人步履不停,很快便找到了黎铮和阎飞。
值得欣喜的是,老三带着于青宴也赶到了。燕月明见到于青宴,颇有点故人重逢的感觉,而于青宴见到燕月明,也难得地没有露出见到生人的惊恐。
“他还记得我。”燕月明有点高兴。
“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陈屏了。”阎飞说着,看向被关押在屋子里的陈屏。
老三到了之后,已经第一时间把疑似内奸的名单给了他们。而根据气相局传来的消息,浮出水面的内奸是钟礼,钟礼却不在这份名单上。
那陈屏呢?
陈屏到底算不算内奸?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于青宴见到陈屏,还没什么反应,嘴硬的陈屏却松口了,“既然你们真的找到了他,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确实私下里见过鸩,但我也是真的没有背叛气相局,背叛你们。”
阎飞挑眉,“你觉得我会信?”
陈屏苦笑,浑身的血水让他难受极了,神情愈发憔悴,声音也变得沙哑,“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原来的陈屏,但我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否则于青宴撞破那样的事,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是我放过了他。”
燕月明和卜夏等人都不知内情,听到这话,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震惊不已。什么不是原来的陈屏?
陈屏见黎铮和阎飞没有接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在亡灵集市,是陈屏想要害我,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的命换给了我。”
说着,他隐隐又激动起来,“都是他故意的!他本来应该是来缝隙救我的,却骗我签下了换命的文书,后来更是故意激怒NPC大战,想要金蝉脱销。可他没想到,我也快死了,甚至受的伤比他还重,他一换过来就死了,我反倒被他给救了,哈哈……”
燕月明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换命?什么金蝉脱壳?就是说原来的陈屏想要假死脱身,借别人的身体活着,为什么?
老三也问了,“为什么?陈屏当年……应该是搜救队队长吧?我可没听说他犯什么事,搞那么一大圈,他有病?”
陈屏语气嘲讽,“因为他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不愿意再为了上方城去拼命,不愿意再背负那么重的责任,又不肯担当逃兵的骂名。那怎么办呢?换个身份,改头换面,不好吗?”
老三摸着下巴,“如果你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乞丐,他也不至于盯上你,所以你是谁?”
陈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黎铮。黎铮则看向了燕月明,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问:“还记得你掉进寂静街区的时候,看到的标记吗?”
燕月明脱口而出,“霍波标记?”
说着,不用黎铮再提醒,他就想起了黎铮曾经跟他说过的在缝隙里流传着的标记的来源。他说,是一个教语言学的教授掉进了缝隙,在缝隙里使用了这套标记,所以标记就在流浪者之间流传了下来。
可惜教授没能从缝隙里回来。
燕月明错愕地看向陈屏,“你是那个教授?!”
陈屏没有否认。而其他人一听到“教授”的名头,思路一下就串联了。如果这“教授”所言非虚,那原来的那个陈屏真是好算计啊,自己在缝隙里死亡,那是因公殉职,壮烈牺牲,受所有人悼念和敬仰。而他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教授,同样受人尊敬,且不用再去缝隙里奔波。
什么名和利,还有安稳的新生活,这不就都有了?
阎飞却不为所动,锐利的目光扫向这位教授,“就算陈屏早有准备,能够伪装成你去当那劳什子教授,你又是怎么做到,继续留在气相局当搜救队队长的?没有人怀疑你?”
教授平静的目光回视着他,“没人说,搞学术研究的人,一定是文弱的。事实上我也参加过气相局的编制大考,虽然最终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但后来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搜救部的顾问。我对气相局、对搜救部,本来就很熟悉,身手也并不弱。以我的能力,伪装一个陈屏,很难吗?”
他仿佛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如实相告,但当时陈屏的身体也已经身受重伤,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换也换不回来了,我不敢再冒什么风险,只能将错就错。但是扪心自问,我在气相局这二十年,从一个小小的搜救队长坐上部长的位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闻人冒头之后,我更是主动退让,保全了体面。”
阎飞沉声:“但你还是私下里跟鸩见了面。”
教授抬眸,大约是血水进了眼睛,他半眯着眼,道:“气相局的检测,针对的一直是相的力量。人犯了规,被相察觉、被相侵蚀,才会被检测出来。可我不是,我跟陈屏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依照规则换命,并没有违规,所以气相局检测不出来。但鸩看得出来,他威胁我,我又能怎么办?”
阎飞却道:“以鸩的性格和手段,他不可能只是威胁你。人类对于他来说就是蝼蚁,他不会跟蝼蚁谈条件,也不会为了蝼蚁承担被反噬的风险。”
黎铮回答了他的疑惑,“因为他是陈屏,又不是陈屏,鸩对他的洗脑,或许不管用。”
教授想笑,但牵动伤口,又咳嗽起来,“咳、咳……不愧是黎老板。没错,他本来就是要直接把我当傀儡的,可惜啊,我的身体跟灵魂并不匹配,就像一个无法修复的bug,反而让我保持了清醒。我假意被他控制,可实际上是曲意逢迎。如果一定要说我是内奸,不如说我是人类放到鸩那边的内奸。”
“苏洄之休息室里的花是我放的,但那是我为了取得鸩的信任,不得不这么做。只是放一束花而已,本来也没什么伤害,不是么?”
“于青宴发现我出入和平街14号,但我为他在鸩面前作掩护,也放了他一条生路。”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放权给闻人,当上方城乱起来的时候,你以为,你们能那么快调动人手,能那么快平息一桩桩乱象吗?”
“是我看着你们成长起来,最终却把矛头对准了我自己。”
“我问心无愧。”
这番话,说得室内一片沉寂。
老三暗自咋舌,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一张张沉肃的脸,连黎铮也没有开口,便继续闭嘴。最终,阎飞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到现在为止,说得上名号的叛徒,一共抓了三个。一个钟礼,一个你,还有一个是我在警局的前队友。钟礼和你的缘由,现在都清楚了,但还剩一个。他说他是受到原作者的蛊惑,在为原作者办事,你知道这个作者是谁吗?鸩有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我虽然跟鸩私下联系,但为了不暴露,次数并不多,也不会长谈。我可以确定,他没有提到过什么作者。”
教授回答得很干脆,甚至反问:“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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