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殷看着他俩相继踩过自己昨天刚擦的窗框,站在窗口面色铁青:“下次走门。”
虞温随意一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乔水没走多远,沿着楼后的小路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和村民集中居住的地方不大一样,僻静冷清,周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大着胆子爬到某处鼓起的土丘上张望,见隔着两片林子的建筑群落里没人在意他所在的地方,便站得更高了些,望向山林深处。
一处庙堂模样的古建筑引起他的注意。
“乔哥。”虞温站在坡下喊他。
乔水回头,看见挂着慈祥笑容的红衣老太太仰着头望他,脚下一个趔趄。
“哎呦苑小姐!您可小心些!”老太太身手矫健,连忙冲上来扶他,“这要是摔着了,我可怎么和沈先生交代。”
“你……你不是那个在沂东大学门口接我们的那个人吗?”乔水被抓得一激灵,把手从她枯树枝一样的指节间抽出来。
红衣老太满面惊喜:“苑小姐还记得我!”
记得,两辆纸车连壳带人一起炸开的场景他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
“沈怀殷叫她跟着我们。”虞温解释道。
“是,”红衣老太太笑着附和,“村里的情况我还算熟悉,给两位指个路也方便。”
乔水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苑小姐叫我红婆就行。”红婆作势要掺乔水下坡。
乔水忙摆手,叫虞温上来一起看远处的小庙。
“那边是什么地方?”乔水问红婆。
“那座庙可是有年头,”红婆陷入回忆,“沈家祖上为官,显赫一时却又没落,那时盖起的家庙便留到现在。沈先生一直在外经商,算上在外地读书的日子,有十余年没回来过了,家庙也向来是由村长那边安排打理。”
“能去看看吗?”乔水问。
“这……”红婆面露难色,思虑再三才道:“我带苑小姐去吧,白日里还好些,只是夜里千万不能去。”
高大庙堂在沈怀殷住所向东的林间,建筑装设虽旧,可不落纤尘,看得出是有人日日打扫。
大门冲阴面,即使是早晨光线也照不进几分。乔水跨过门槛,踏入阴影时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俯身一摸,是张写着东西的宣纸。
泛黄纸页上书四个血字:
“不孝有三。”
第四十九章 血色冥婚(5)
满地都是这样的纸,拆开几张对比,里面皆是一模一样的内容。而且看字迹,这些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乔水问红婆,村长打理家庙,为何不把这些杂物处理掉?
红婆一时犯难,不知作何解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水没有追问,目光投向两侧高墙。墙上绘着数个威严人像,目光冰冷仿若睥睨众生。厅堂最深处挂着沈家先祖画像,炉中香尚未燃尽,祭台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但台前地面却是一片凌乱,早已干涸的血迹染脏蒲团和砖石,一把玉笛断作两半扔在蒲团旁。
乔水从地上捡起叠着的纸,边拆边说:“红婆,如果再没有解释,我可就自己半夜再来找答案了。”
红婆顿时眉眼耷拉下来,连连叹气道出事情原委。
沈怀殷有个叔祖父,也就是二爷爷。他叔祖父,沈清,年轻时心悦一外乡女子,不顾家中反对硬是结了亲事。沈清原以为时隔多年再带妻子返乡并无大碍,即使长辈再怎样反对也奈不过木已成舟。
谁知一朝回乡,竟使爱妻命丧黄泉。
初进南庄,沈家长辈虽然面色不佳,但对沈清的妻子还算客气,加之其妻勤恳善良,时日不长也就被沈家所接受。沈清本来打算稍住几日,祭拜完家庙就带妻子离开,未曾想村中有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其实也算不得秘密,沈清并不在意那些,只是他想,如果被长辈知道,恐生事端,对妻子不利。
叔祖母不能生育。
当夜沈清被拖进家庙罚跪,抄下无数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长辈要他另娶他人,或是不休妻,只和其他女子生子,均被沈清拒绝。
第二日清晨,沈清从家庙中出来,准备带妻子离开,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当时正值沂江汛期,江水浩荡,常有人被水卷去丧了性命,落水失踪,再合适不过。
沂江水寒,人心难渡。
讲到这里,红婆捂着脸悲叹数声,不肯再说。
乔水翻着手中纸页,轻声道:“蒲团上的血,是沈清的?”
红婆不言语,飞快地点了下头。
他把手中宣纸合起。
这张纸上的字迹和前面所见到的截然不同,纸张也较之前更新。庙里绝对不止跪过一个人,见红婆含糊的模样,恐怕沈清和沈怀殷都在这里受过责罚。
“那笛子呢?”
乔水再问,红婆却不知道何时闪到门外去了,招呼着让他快出来。
玉笛应该是沈怀殷的。
难道苑行秋和沈清的妻子一样,也是不能生育,所以会被南庄的鬼盯上?
苑行秋,他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
或许,他该有进一步的猜想。
虞温在庙外观察了一周,告诉乔水这间庙连通后山,被红婆打断。
“后山就是埋死人的地界,全是坟头,两位莫要上那种地方沾染晦气。”红婆推着他们走出林子。
乔水和虞温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夜里支开红婆把门窗一锁,偷摸溜进山林间。
庙的方向飘来断断续续的笛声,乔水凑在虞温耳边低声问:“听到了吗?和车上那段笛声一模一样。”
“嗯,”虞温纳闷地看他,“怎么记住的?”
乔水猫着腰靠近庙宇,压低声音回他:“没记住,只是大概有个印象。你不觉得这曲子就是四楼钢琴背景乐的变调吗?这游戏估计没钱做别的音乐。”
家庙内空无一人,乔水怀疑声音是从后山传出来的,于是和虞温沿着庙墙向山上走。
夜色浓郁,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虞温手里端着的烛盏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山中四处是坟头,烛火摇曳,点不亮森森鬼气。
脚下一硌,乔水低头,发现自己踩着半截断臂。
按理说这后山埋的都是沈家人,合规合俗地土葬,怎么会有残肢出现?
难不成,这地方真的闹鬼,会索人性命?
思索间,一只冰凉的手探上乔水颈侧,粗糙的触感磨得他勒痕微痛。
虞温反应更快一步,顷刻间已将蜡烛抵至那人眼前。
是南庄村长。
蜡油滴落,溅在他鼻尖,烫得他直想甩头,却害怕虞温燎他。
“放手。”虞温几乎要将火苗置于他眉心。
村长慌忙松开手退后几步,语调轻松,面色却难掩阴沉:“苑小哥怎么和妹妹半夜来这种地方?叫我们好找。”
“找我们做什么?”
“明日夜里就要拜堂,我们想着让苑小姐早做准备,以免误事。”村长解释道。
“后山荒僻,我带二位回去。”村长不由分说地率先下山。
住所处房子不大,周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人。房门洞开,不少村民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各类喜庆装饰,有挂对联的、放喜烛的、贴囍字的,众人忙上忙下,无人在意偷跑出去的婚礼主角。
红婆干扒拉开人群向两人奔来,把乔水从头到脚打量三遭,自责自己的失职:“都怪我没看好苑小姐,还好没出事,不然我可怎么和沈先生交代啊!”
村长上前说道:“既然苑小姐已经回来,就让那帮丫头们帮忙准备东西吧,到了明天换上衣服讲讲流程,晚上可就拜堂了。”
红婆推开凑到乔水身前的年轻女子,笑道:“老婆子我比这帮小丫头片子熟练得多,不如都交给我,也合沈先生心意。”
年轻女子嗔道:“阿婆,你都多大年纪了?多歇息歇息,我们手脚快,不耽误事。”
“让红婆来吧。”乔水忽地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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