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摇了摇头:“不疼了。”
“那你记得好好吃林晞给你开的药。”楚霁看着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那些围攻你的变异种又来自于哪吗?好好吃药,就能快点想起来了。”
天狼乖巧地应了一声。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吃了林晞开给他的药,结果夜里入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似乎站在冰原之上,面前是一座极其高大的城墙,身旁无数变异种嘶吼着向前冲去。
血腥、硝烟、火光、尸体……共同构成了梦境的主色调,黑暗与寒冷中,一切都是混乱无序的。
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他忽然抬起头,向上望去。
视线的尽头,城墙的最上方,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面前寒风呼啸,冰屑纷飞,厮杀声中,他只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想离得更近一点,于是迎着风,迎着枪林弹雨,不停地往前、往前……
脚下的冰原不断被血迹染红,奔跑中,却见那人居高临下地抬起了手。
下一秒,一声枪响——
“砰!”
天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胸腔内莫名狂跳的心脏还未平息,舌尖上仿佛还能尝到冰冷的铁腥气。
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他侧过头,透过窗外一点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面前与自己只隔了一条枕缝的、楚霁的脸。
陌生而又熟悉,漂亮而又危险。
这一刻,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很荒诞的错觉。
——仿佛睡梦中那道看不清的身影,就该长着一张这样的脸。
第三十一章 (二更)
他急切的呼吸声吵醒了楚霁,楚霁睁开眼,抬手在他背上顺了顺,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开口的瞬间,梦中的种种景象如冰消雪解般,顷刻间模糊了下去。天狼皱着眉,平复了一会儿后,摇头道:“我好像……梦到了以前的事。”
“是么?”楚霁按开灯,不动声色地问,“梦到什么了?”
灯光下,天狼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瞳仁里的绿越发明显。他深吸了两口气,拧眉道:“记不清了。好像有一个人,站在城墙上……”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楚霁低声问。
“……不记得了。”
天狼他说着,眉头越拧越紧,楚霁揉了揉他头顶冒出的狼耳,轻声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天狼“嗯”了一声,又抬手把楚霁往怀里抱了抱,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这个动作能把他的气味留在楚霁身上,同时他鼻腔里漂浮的,也都是楚霁的气味,让他觉得很安心。
楚霁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他想了想,忽而问:“你想不想去看日出?”
“日出?”
“对。”楚霁道,“气泡垒里,人造太阳每天早上八点亮起,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完整地看到它亮起的过程,很漂亮,你想去看看吗?”
冰原上是没有人造太阳的,更遑论“日出”这种事。天狼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兴趣,当即点头道:“想去。”
“那现在就起床换衣服吧。”楚霁说,“这个点外面温度很低,你记得穿件厚一点的外套。”
“好。”
十五分钟后,他们收拾好一切,一起出了家门。
外面天还没亮,整座气泡垒依旧笼罩在深浓的夜色中,只有街边几盏稀稀落落的路灯亮着。
楚霁先带天狼去居民区买了两个烧饼,昨天下午路过这儿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天狼的目光在那家烧饼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应该是想吃的。
他们到的时候,第一炉烧饼刚烤出来,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哟,楚指挥今天来的这么早呀?带朋友来买吃的?看看来几个什么馅儿的?”
楚霁转头问天狼:“你想要什么馅儿的?有芝麻的,土豆的,糖酥的……”
天狼反问道:“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糖酥的太甜了,芝麻的又有点腻,我喜欢土豆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更推荐你试一下糖酥的,也许你会喜欢。”
天狼想了想,问:“我可以两种都要吗?”
说完,他很快又补充道:“等我发了工资,我会还给你的。”
楚霁笑了起来:“当然可以。放心,一只小狼崽子而已,我还是养得起的。”
最后他们把三个味的烧饼一样拿了一个,临走的时候,老板还好心送了他们一颗酥糖。
楚霁不爱吃糖,于是这颗糖就理所当然地到了天狼的手里。
这个点居民区的大多数店都还没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在黑暗的街道上点亮了几点灯火。
街道上却并非空无一人,早起上学的人类幼崽、在学校教书的老师、建筑工地的工人……形形色色的人们在早点摊前排着队,已经开始了他们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手里的烧饼还在冒着热气,天狼先挑了一个糖酥的,一口咬下去,香甜的糖馅儿淌过舌尖,和被烤得喷香的小麦面皮混在一起,吃得天狼惬意地眯了眯眼静。
身旁间或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烧水煮面的声音、蒸笼掀开的声音、人群行走的脚步声、学生三五聚在一起的聊天声……
天狼和楚霁并肩从其中穿行而过,忽然开口道:“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也喜欢。”楚霁笑道,“这座堡垒里的很多人,都是在为了维护这样的生活,而不停地努力。”
天狼偏过头:“你也是吗?”
“嗯,我也是。”楚霁对上他的视线,弯了弯眼睛,“你昨天救了一个女孩的小猫,这也是你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这样的生活。”
天狼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楚霁要带他去的,是居民区最北边,靠近城墙的一座哨塔。
他们穿过还没有热闹起来的居民区,一路向前走去,终于,在又穿过了两条街道后,那座哨塔矗立在了二人面前。
哨塔的塔身是灰色的,如同一把笔直的剑,直直指向天幕。在尚未明晰的夜色里向上看去,却能感受到一种令人安心的威压。
天狼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城北哨塔。”楚霁回答道,“这里和军部大楼,是整座气泡垒里最高的两栋建筑。哨塔上有一座烽火台,如果有一天,城门失守,那么烽火台上的烽火就会点亮,警示气泡垒中的居民前往避难所避难。”
“那它以前点亮过吗?”天狼又问。
“没有。”楚霁轻声说,“我希望它永远不会有点亮的那一天。”
楚霁在气泡垒中的权限很高,想带一个人上哨塔上看看,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甚至连他支开哨塔上站岗的士兵,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气泡垒内几乎没有风,哪怕在这样高的地方,空气也近乎是静止的。
从这个地方放眼望去,几乎整座气泡垒都能尽收眼底。天幕上的人造太阳还没有亮起,这座堡垒仍处于沉睡之中,几条主街和居民区里零星亮着的几盏街灯,此刻像是散落于夜色中的几点萤火,有一种孤独的美丽。
一如零立于漆黑冰原上的、仅存的那十五座气泡垒。
天狼指着脚下唯一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问:“那是哪里?”
楚霁答道:“人造太阳动力工厂。整座气泡垒的供能,包括头顶的人造太阳,都要靠它。”
天狼“哦”了一声,又问:“那那里呢?”
他指的是整座气泡垒里唯一一处几乎看不到任何光源的地方,楚霁笑了笑,说:“那是西部的农业区,我们平时吃到的所有食物,原材料都来自那里。之后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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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街道与建筑在脚下交错盘踞,这是天狼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座人类堡垒的伟大与壮观,这是所有没有切身体验过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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