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楚霁弯起眼睛,“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咬断我的喉咙。”
对于他的话,天狼一时间无法反驳,于是低下头,又在他伤口上舔了两下。
楚霁以前从来没有过被小动物舔舐伤口的经历,虽然面前的天狼跟“小”完全不沾边,但至少同样毛茸茸的,并且现在看来,还算招人喜欢。
手背的疼痛在他的舔舐下的确有了缓解,天狼清理干净伤口处的血迹,停下来问:“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楚霁不但手冰,而且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他拢了拢衣领,答道:“因为冷。”
“点火器还在吗?”
“在。”楚霁点了下头,再次朝着身后的石堆看去,“但我不确定石堆后面的植物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再点火吧。”
提起这个,天狼皱起眉:“刚才把山洞弄塌的是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
楚霁:“应该是某种变异植物的根系。”
“根系?”
“对,我看到它上面长着根瘤。”楚霁解释道,“植物根系的生长,一般具有向地性和向水性。这处山洞多半靠近地下水脉,所以刚才那些根才会不停向下伸。
“虽然按理来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比里面更靠近地表,也更寒冷,它们应该不会再往这边生长,但毕竟是变异植物,还是先等它再多向下探一段吧。”
说这段话时,他声音里带上了点细微的颤,不仔细听不出来。
但狼的听力一向很好,天狼看着他手中的防护服,又问:“你怀里那个什么服,不能穿吗?”
“防护服一旦上身,会自动供热,但它能源有限,要是太快耗完,接下来会很麻烦。”
听到这儿,天狼忍不住啧了一声:“……的确麻烦。”
这里靠近洞口,山洞外肆虐的风声越发清晰。楚霁被冻得关节隐隐发疼,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天狼背对洞口的方向,趴下了身。
他雪白柔软的肚皮半露出来,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实软和的绒毛。随后看向楚霁,挑起眉:“过来。
“你之前不是处心积虑,想枕着我的肚子睡么?”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前肢,动作随性,像是蛰伏的野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利爪:“为了以防你被冻死,在火堆重新点燃之前,可以暂时借你睡一下。”
第七章
处心积虑这个词,天狼用的倒是不算错。
不过楚霁可以摸着为数不多的良心说,这一次,最多只能算是愿者上钩。
天狼身长接近三米,轻易就能把他整个人圈起来。
楚霁蜷起身,陷进对方腹部柔软蓬松的长毛里,狼类天生偏高的体温包裹着他,先前冻到发疼的冰冷感终于得到了消解。
荒原的铁腥气充斥鼻端,他关掉了防护服的探照灯,黑暗再次如潮水般漫过每个角落。
不远处的石堆后,间或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向地底更深处蔓延而去。
天狼的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稍微暖和起来一些后,四肢百骸泛起的疲惫感,让楚霁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了下去。
几十米远的山洞外,风雪铺天盖地。天狼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得胸腔微微震动:“困就睡会儿,要是再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
楚霁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安静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换了个狼型靠枕的缘故,这是他这次离开气泡垒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身下的天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楚霁醒的时候,对方的尾巴正松松搭在他的腰上。
比平时更加悠长平缓的呼吸声传到耳边,楚霁稍稍抬了一下腿,正想不动声色地起身,就感觉到天狼身体动了一下,跟着醒了过来。
天狼尾巴一扫,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懒:“醒了?”
“嗯。”楚霁问,“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至少三四个小时吧,再之后我也睡着了。”天狼舔了舔爪子,“不过你说的植物扎根的动静,倒是在你睡着后不久,就没再响起过。”
楚霁应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伤口被我压疼了吗?”
“没有,”天狼顿了顿,“你很轻。”
对于这个评价,楚霁没有置喙。他笑了笑,打开探照灯,将燃料涂到石块上后,点燃了火。
暖黄火光徐徐亮起,终于驱散了一点山洞里的寒意。他转头看向天狼,目光真诚:“谢谢你,刚才那觉睡得很舒服。”
几次下来,天狼其实已经能察觉到,每次这人跟自己说“谢谢”,都是为了更加变本加厉地占自己的便宜。
——但没办法,偏偏他就是吃这一套。
并且楚霁也确实救过他的命,不止一次。
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之前剩下的半具猞猁没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这里还剩下一些压缩饼干,应该还够撑一两天。但两天后,不管雪有没有停,我们都得离开山洞,去找食物。”
天狼:“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问的不只是被落石砸到的地方,还有先前遇到猞猁时后肩受的伤,甚至也包括他最开始咬楚霁的那一口。
楚霁活动了一下右肩,答道:“不影响日常活动。我觉得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没问题,你不用操心。”
楚霁给天狼用的药,出自楚霁的那位师母之手,她是气泡垒最好的医生,药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差。何况天狼的恢复能力本就异于常人,既然他说没问题,楚霁也就没再多问。
尽管生起了火堆,但离开了山洞最深处,这里的温度对于人类来说,依旧有些偏低。
天狼之前的预感得到了应验,楚霁道过谢后,接下来的两个晚上,都是靠在天狼怀里睡的。
他整个上半身都埋进了天狼柔软的毛里,双膝屈起,轻抵住天狼的肋骨,是一个很放松的睡姿。
四下里一片黑暗,唯有面前火光明暖。
天狼庞大的身躯将他环在中间,一人一狼依偎而眠,呼吸此起彼伏,衬着洞外呼啸的风雪声,竟有那么两分相依为命的意思。
直到第三天,楚霁从天狼怀里醒来,侧耳分辨片刻后,低声问:“外面的雪是不是停了?”
他身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在昨晚睡前就已经分完,因此不论如何,他们今天都要想办法出去,弄新的食物回来。
但在雪停后离开山洞,至少要比顶着暴风雪出去轻松得多。
天狼的耳朵同样立了起来,少顷,答道:“没停,但应该快了。”
楚霁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我去吧。”天狼在他身前拦了一下,“你那个什么防护服,不是能源有限吗?省着点用。”
这次楚霁没再跟他争。
天狼刚转身离开,他便拿出通信器,让队伍给他发个位置。
这场暴雪下得很急,雪下以及一些小的遮蔽物附近,多半能找到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小动物的尸体,比如雪兔或是北极狐的变异种。
但也不是没有空手而归的可能。
为防万一,必要的时候,他打算让队伍在指定地点抛出一两具猞猁尸体,作为他们的“意外收获”。
天狼回来时,楚霁刚收到一个定位点,距离这个山洞只有不到七公里。
天狼的脚步停在身后,问:“你在干什么?”
楚霁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定位器:“试图跟队友取得联系。”
“队友?”天狼挑起眉,“你还有队友?”
“冰原上很危险,我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
天狼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楚霁联系队友这件事,让他有些微妙地不爽:“那你联系上了吗?”
楚霁看着他,忽而弯起唇角,反问道:“你希望我跟队友联系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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