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医和副队在另一条路等着,奕炀有点经验,蹲在乐言面前,检查伤势,问:“你怎么在这?”
乐言细皮嫩肉处处有划伤,特别是那双沾满泥巴的脚,血混着泥有些狰狞。乐言却是一副不疼不痒的模样,缩着手,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算是解释了吧……
奕炀没听清?乐言实诚地再说一遍,“上面有一段长青苔的石头路,特别滑,我没注意,掉下来了……”他想站起来,被一堆人类看着,压迫感太强了。
“你先别动。”奕炀问他有没有哪疼,乐言摇头,他不信,轻轻碰乐言有可能骨折的关节问疼不疼。乐言还是老实地摇头。
奕炀想,摔下来没磕着脑袋吧……都伤成这样了。
他脱了有点硬的外套让乐言先套上,袖子一撸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以免骨折造成二次伤害,我抱你走。”
这种举手之劳已是家常便饭,于情于理都是他应该做的,奕炀没觉得有什么。兔子不知道啊,感激涕零,觉得奕炀是这堆人类里面人情味最浓的一个。
“谢谢你。”乐言裹着外套,在想怎么才能为自己找个来银戈山的好借口。他偷偷仰下巴看了奕炀好几眼,脸红心狂跳,说:“周博士,我和周博士他们一起来的……他们已经到山顶了。”
“你是周博士的学生?”奕炀有点惊讶。
乐言垂下脸,却藏不住透红的耳朵。
他并不知道周博士是谁,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和奕炀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这个谎他不敢说…
“不是,只是一起上来。”乐言学会了模棱两可地回答。
白微后知后觉,“你们认识?”
奕炀好笑说:“昨晚那个小跟踪狂,就是他。”
“我才不是……”乐言皱眉,不高兴了。
走了一大段后,白微说:“我来抱会儿,你歇一歇。”
看他伸过来的手,兔子心里非常地拒绝。他不知道人类是怎样建立信任和获得安全感的。作为兔子的他,是通过细心的观察和一次次心理建设才接受了奕炀。
可这又能怎么样,在偶尔很强势的人类面前,兔子根本不敢反抗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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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奕炀应该不会把我给别人抱的吧...
第5章 我的个人隐私
乐言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皱着眉头的,白微伸手来抱,他微微把脸往奕炀怀里缩,不留痕迹的拒绝了,接着嗫嚅道:“我想下来自己走,我自己可以走。”
如果现在不找机会离开,等下到了山上,和那个周博士汇合,乐言的谎就瞒不住了……
“队医在前面的岔路,她先给你看看伤,能走我再放你下来,可以吗?”奕炀看他一眼,再瞥一眼寸头,魁梧,面相不那么和善的白微,说:“就我来抱吧,省得折腾,不知道他有没有伤着骨头,一会儿给他弄疼了。”
“对。”
只有乐言附和奕炀的话。
诚恳的,欣慰的。
白微就此作罢了,抱着手臂时不时看他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乐言却觉得无比心虚。
心虚之余不知道怎么替自己开脱,于是把脸别到另一面逃避现实。
十分钟左右,乐言听到了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大概又走了五六分钟,在林间的岔路口等的一队人迎了上来。
乐言这回再不愿,也得配合队医检查。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转着眼珠子悄悄打量更多的人类……
队医是女人,警服里面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她简单给乐言捏捏碰碰,说:“骨头应该没问题,有点外伤,消下毒就行。”
奕炀说:“他的脚呢,看着挺严重的。”乐言肤色太白了,沾了泥衬托得更白,只要一点血就足够吓人了。
队医拧开一瓶矿泉水冲干净乐言的脚,发现大片血迹只是脚背划伤的一道口子所致,不深,稍微消毒,贴个创口贴就能好的程度。
奕炀又说:“他是从山上滚下来的,脑袋呢,有可能摔着吗?”
队医凑近了检查,没发现外伤,“没事,不过保险起见,回去做一个脑部CT。”
这期间乐言一个字没敢说,让伸手伸手,让抬脚抬脚,乖巧的不像话。
他没鞋,队医从身后人的背包里拿了一双黑色雨靴,递给他,“有点大,但总比光脚好。”
“谢谢。”乐言蹬上鞋,接过湿巾抹干净脸上的泥。
奕炀这会儿在旁边吩咐事,乐言眼巴巴看着,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跑。
他边想边实践,踩着大筒靴后退了好几步。
奕炀给他套的外套有点太大了,乐言的手深深得藏在袖子里,衣摆长度一直到了大腿。
他现在特别像偷大人衣服穿的侏儒兔……
作为人类,乐言并不觉得自己在男人堆里有多矮,起码在标准水平,怪就怪奕炀太高了,他比队里所有人都高!
乐言叹气,转了个身,迈腿决定使劲儿跑。
奕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估计要下雨,你和我们一路比较安全。得上去和周博士他们汇合,无故丢了个人肯定会很担心。”
乐言:“我想……”
想自己走。
但乐言心口不一,鬼使神差地点头:“哦。”
白微和队医一路往另一边,而乐言被起鹅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欢迎加入迫走在奕炀的右手边。本来一路都没说话,乐言这才能够专心致志地走路和寻找那封信的下落。
奕炀兴许是发现衣服太大了,走起路来不方便,便抬着乐言一只胳膊帮他掖袖子,问道:“你刚才已经去过山顶了?”
“去过了。”
一只手结束,乐言把另一只手递给他,“山顶有一个大坑,周围都是实验试剂的残留,有毒,上去的话得戴口罩。”
“有毒?”
乐言:“也许有,也许没有…”
那些毒素对乐言不起作用,但已经毒死了周围的一切活物,他不知道普通人类和别的动植物有多大区别,所以还不敢肯定。
“你们在找什么?”奕炀又问,这回他给乐言扣上外衣的扣子。
起风了。
“找……”乐言心里又开始生气了。
这个警官好像只是假装对他好,心里一定知道点什么,说不定现在在试探他,他如果说了假话,那么别在奕炀腰间的手铐,就会铐在他的手上!
“嗯?”奕炀见他欲言又止,继续问:“是不是在找兔子?”
果然,兔子更生气了。
“还不知道真假,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奕炀说,“你能和他们一个队伍,肯定知道的比我详细。”
“大家都知道地下实验室研究的是兔子吗?”乐言问。
“那倒没有,是我……猜的。”
“为什么猜兔子,不猜猪,狗,牛……万一是羊呢,小白鼠也很有可能。”
奕炀爽朗笑了几声,勾着他的肩膀,解释说:“每年送上山的兔子起码上千只,不是研究兔子,还能研究什么?”
“哦。”
原来如此。
奕炀问他:“住在誉华府之前,你住在哪里?”
兔子一愣。这也是职业习惯吗?动不动就用审讯人的方式来问问题,使得他不敢不回答。
他多看了奕炀好几眼,特别有骨气地说:“这不是审讯室,而且你问的这个问题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那你住的这套房子,是你自己或是家人买的,还是租来的?”
这套房子是沈博士的私产。沈卿给乐言背包的时候,里面除了那封信,就是用黑色塑料袋裹缠的各种身份证件,每一样都有标注使用说明,还有一把脆响的钥匙。
钥匙扣系着一张吊牌——誉华府A区6栋4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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