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魏天明妥协了。
他顶了顶眼镜,无奈地耸耸肩,“行吧,我来弄。”
两个人共执平板,无可避免地挨得很近。温淼感受到男人越靠越近的身体,皱着眉微微远离。
原本音频还没播完,但因为证据已经搜集齐全,里面的内容也播到了牛月珍离开病房不再出现,两人就没有再听。
但此时温淼的手指划过平板不经意碰到了继续播放键。
两个人于是就听见了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而后,是温寻轻柔的声线——“乐乐,你怎么回事?”
温淼和魏天明一时都顿在了当场。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两人都像是在消化一个有些荒诞的事实。
他们刚才一直在听手环记录下的动静和对话,所以非常明确地知道,在记录下的那个时间里,病房里应该当只有温寻一人。
既然如此……他又是在对谁说话呢?
谁……又是‘乐乐’?
还是魏天明先一步有了反应。
“‘大脑神经产生的幻觉’?嗯?”
魏天明重新提起不久前温淼才斩钉截铁说过的话。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意外,反而多出了一抹了然和兴奋。
“小水点儿,你不会觉得,你堂哥也产生幻觉了吧?”
魏天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兴盎然的笑,指节轻敲平板,语气幽幽,“说不定……他比我们都先一步,找到真相了。”
*
事实和真相是什么,温寻让护工自己交代了出来。
牛月珍昏过去没一会儿就被一股窒息感给唤回了神志。恐惧如附骨之疽继续笼罩着她,可她不敢再晕,她怕晕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之后她没有再闹腾,也没有再狡辩,像鹌鹑似的话都不敢多说,一五一十按照温寻的要求将事情原委写在了纸上,最终印上了手印。
“我、我可以走了吧?”
她缩在茶几边上,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看,只一味盯着桌面,像要把上面的东西盯出花来。
“牛阿姨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做吗?”
温寻将牛月珍写好的自述拿起来,用手机识图拍下来确认。
里面的内容听了一半他就放下了。
他怕听完自己可能会做更过分的事。
“知道知道!我立刻就辞职!钱,工资我全部退给您!公司那边我也会主动请辞的,我我我绝不再出来害人了!”
牛月珍此刻没了刚刚的嚣张劲,浑身都像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绝对守口如瓶,我没有见过您,也没、没见过其他东西!”
她生怕自己今天走不出这里了,连连保证道。
温寻轻笑了一声。
他倒不是很怕这个。毕竟撞邪这种事,不是谁都会相信的。
——尽管他看不见,但刚才牛月珍的种种反应侧面像他证明了,家中某个生物在别人眼中的确是挺可怖的存在。
“牛阿姨,不着急。还要再辛苦你照顾两天我妈妈。”
温寻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地威胁,“我们还需要花时间再找一个靠谱的护工。在找到之前,我想你一定能,尽心尽力、仔仔细细、老老实实照顾好我母亲的,对吗?”
放在今天这出事情前,温寻肯定是不敢再把母亲交到牛月珍手中的。
但如今,他倒不怕牛月珍不从。
信赖和喜爱能让人放心安心。
当一个人对你充满恐惧时,同样如此。
这算不算狐假虎威了一把?
温寻这么想着,感觉到腰间又暗戳戳试图贴上来的触手,有些头疼。
家里老虎没有。
会吓人的怪物倒是有一只。
作者有话说:
触手日记40
~呜哇!(对寻寻)(鬼脸)
~吼——(对护工)(诡·脸)
第41章 接近
护工怎么来的,温寻就让触手怎么送回去。
如果放在之前,他也许还会担心一下某个家伙的安危,但他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人家的大本事了。
又会说话又会变身,还会隔空绑架人。
他操哪门子心?
他还是替自己操心更有必要一些吧。
温寻依旧没有搭理试图贴上来的触须,站起身收拾屋子去了。
独留扑了空的触手悬停在空中,像极了一座古怪、恐怖又充满委屈的雕像。
隔了一会儿,雕像动了,房间里弥漫起灰蓝的水雾,在雾气中有光点忽明忽暗,随着足肢地扭曲甩动而四处散播开来。
这一回,这样诡异的景象终于有了观众。
牛月珍呆愣愣地盯着半空中仿若邪神一般挥舞的巨大触足,眼皮一翻。
又晕过去了。
等温寻洗完最近的脏衣服,又将卧室打扫了一遍之后,发现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松了一口气,但又遏制不了自己想东想西的心。
那家伙……跑出去真的没事吧?
雨这么大,会不会暴露它的行踪?
牛月珍回去之后真的会老实闭嘴,不会说出今天的一切吗?
如果有人信了她的话怎么办?
如果弟弟跑去追问,又该怎么办?
这些念头不停在温寻脑子里闪过,令他的情绪又开始起伏起来。
说到底,还是那家伙自作主张擅自搞得这出事惹的祸!
温寻在心里将某只生物狠狠地怪了一遍,心里琢磨着自己一会儿真的要和触手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他一个瞎子。
可伺候不了这么大本事的家伙。
温寻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对于触手变化所产生的恐惧与防备,又不见了踪迹。
此时恰好家中的门被敲响了。
温寻还以为是触手把人送完返回了,便没有动身,只朝门外喊道,“你自己不是会开吗?”
语气中还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赌气。
“哥?”
堂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我。”
“你哥刚在里面说什么?”
屋外,魏天明正好奇地站在楼道上打量四周,没注意听屋中的动静。
温淼倒是听见了,但却没有回答魏天明。
他避而不谈,对男人吩咐道,“你可以走了。”
“又来?”魏天明看向温淼,都气笑了,“合着我就是当司机的?”
“不然呢?你自己硬要上车。”温淼冷着脸,打消了魏天明的意图,“我和我哥还有很多话要说,不方便你听,你先回吧。”
“……”
魏天明被温淼这用过就扔的做派搞得心里窝火。他后槽牙磨了磨,但对上温淼那张英挺冷峻的脸,以及脸上那副和小时候一样烦起来就不自觉抿嘴的模样,火又下去了。
他轻笑,“行,我自己走。”
说着魏天明还后退了两步,靠在楼道的栏杆上,摊开手,“不偷听你们兄弟俩‘叙旧’。”
他把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地重。
温淼进门之后,和温寻说明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对不起,哥,都怪我当初选人的时候没有再仔细把人看清楚。”
提及护工的问题,温淼后悔又歉疚,“她公司和前雇主都对她评价很高,我看她也是个老实人,才定的她,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小淼。”温寻拍了怕弟弟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我们不深入接触,都是很难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温寻此时的心态倒是好了很多。特别是听到弟弟说母亲的身体状况能够很快调养恢复健康之后,他心中一直悬着的心也完全放了下来。
“而且就算是很熟的人了,我们也不能说完全了解对方是不是?人都是多面的,我们也许很长时间内都只会和他的某一面接触,偶然窥到另一面了,也许你会发现对方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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