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斐尔没有心情搭理身后的任何一个人,原笙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他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脖颈、四肢露在外面的地方有肉眼可见的淤血血块,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他在昏迷中一直蹙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萨斐尔握住他的手,双目赤红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
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他,原笙当年在身患绝症的情况下给孩子提供母体物质,这是不可逆的身体损伤。
几个小时后,埃曼克雷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丢下手里的文件就出来了,险些连办公室的门都忘记锁,还是副官恰好路过喊住了他他才想起来。
Omega被二次标记的疼痛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严重时可致死,这也是为什么布兰妮设计叫人轮奸原笙未遂却依旧酌情判了三年刑期与飞船爆炸案合计共二十年的原因,案件重审时原笙虽然宽容了她,但不妨碍案件的本质是极其严重的。
原笙是他和原冉的孩子,是他的心头肉,空间站所有军官战士都知道埃曼克雷将军表面上对原笙严厉,背地里心疼得不得了,就连原笙去涂个跌打药水他都会暗中追踪病历直到对方康复,抑制剂营养剂一律批最好的,打个喷嚏都要派副官去问问情况。
——不过副官们也都求之不得就是了。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以为埃曼克雷在追求原笙,觉得二者年纪相差略大,但渐渐的好几年过去两人都没进展,埃曼克雷对原笙的态度又一如既往,没有因为追不到而改变,这才渐渐止住了流言蜚语,认为将军大人的出发点应该是惜才。
现在他只能暂时隔着透明玻璃看病床上贴了一堆金属片的心肝宝贝,医生护士不允许其他人进去陪,一次最多一个人。
原笙昏迷了八个小时,期间心率和血压又一次降到了要进抢救室的程度,斯嘉王后刚坐下打开管家送来的午饭,听闻这情况顿时胃口全无,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去抢救室外和一众心急火燎的Alpha们一起继续罚站。
好在这次的情况比一开始要好一些,抢救回来后原笙的基本生命体征开始趋于稳定,彼迪大帝善心大发,让其他一众来探望的人都暂时回去明天再说,到了晚上,病房外就只剩他和斯嘉、埃曼克雷以及病床前的萨斐尔。
截止此时原笙已经昏迷了二十个小时,斯嘉王后实在是吃不消穿着高跟鞋罚站了,彼迪便送她去医院贵宾休息室休息,谁知两人刚走到门口,病房里忽然吵闹起来——儿媳妇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忙赶回病房的透明观察玻璃前一看,只见病房里鸡飞狗跳,原笙不断朝萨斐尔砸枕头,身上贴着的金属片和针头全掉了,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萨斐尔想靠近却又不敢乱动,最后原笙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床头角落缩成一团,眼睫轻颤挂泪,萨斐尔一靠近他两米范围之内就哭着用枕头砸他,仿佛做了一个萨斐尔伤害他的噩梦。
值班的医生护士闻讯纷纷赶来。
“Alpha都出去!离远一点不要让病人看到!”医生喊道:“都出去!”
原笙依旧缩成一团,仿佛缩成一团的姿势能给他安全感一般,病号服因为刚才的挣扎动作而散了几颗纽扣,露出肩头和锁骨处青红的淤血,萨斐尔的心揪痛起来。
原笙尽管睡足了,可面色却依旧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缺水干裂,他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迷离的小模样极为惹人怜爱。
“不要怕哦,我们是来救治你的,姐姐给你打针,姐姐轻轻的打好不好?”头顶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原笙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在看见闪着寒光的针头下一秒顿时尖叫出声,不顾浑身的疼痛挣扎着跳下床想要逃跑!
病房里一团混乱,护士想要拉住原笙,可原笙一副要跟她们拼命的样子,仪器桌椅在骚乱中噼噼啪啪倒了一地。
“快快快,他要钻床底下去,拦住他!”医生急忙指挥:“钻下面就不好弄出来了!”
护士们连忙一拥而上。
原笙虽然受伤,但肌肉记忆还在,一群护士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踹开了抓自己脚踝的那个护士,一溜烟钻进床底,在最角落靠着墙角睁大一双泪眼望着外面的人。
“完了。”医生扶住额头。
玻璃外三个身手了得的Alpha看着原笙和护士混战统统急坏了,瞧那群护士没轻没重不得要领的样子恨不能亲自上手,但医生严令禁止Alpha性别入内,只能趴在玻璃上抓耳挠腮。
“我试试吧。”萨斐尔敲了敲玻璃隔空喊道。
医生也没办法了,只好同意让萨斐尔进来,谁知他刚趴到床底伸手去够原笙的脚踝,原笙看见他的手就惊声尖叫起来,吓得泪水涟涟,僵直着身体一个劲儿往远离萨斐尔的方向挪去。
于是萨斐尔不敢再拉他,眼睁睁看着他缩到床头和墙相交的地方,退无可退才停下来,紧接着便开始抱着双腿抽泣起来,带伤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眼睛时不时朝自己觑一眼,紧张地观察自己会不会继续伤害他。
萨斐尔:“······”
医生赶紧把这个捣乱的抓起来丢出去,关上门对外面的几个道:“Alpha不要再进来了,王妃现在神志不清不能受刺激,最好让王妃的父母过来安抚,父母的信息素会给他天然的安全感。”
斯嘉愣道:“这不凉了吗,笙笙是孤儿啊?”
萨斐尔深深皱起眉头:“不,他不是孤儿,他父亲还活着,只是······”
从玫瑰星系跳跃到魔眼星系再进入忏悔要塞危险重重,即使一切顺利,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如果这十天半个月自己不在原笙身边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就在众人陷入思考的时候,埃曼克雷的声音打破沉默,他说道:“我来。”
彼迪大帝立刻拖住他:“来什么来,还嫌不够乱吗?你那身信息素一放,Omega能被你吓死!”
埃曼克雷一根一根掰开彼迪的手指,薄唇轻启:“不会,我是他父亲。”
“你是他父亲我岂不要叫你亲家老丈人?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彼迪骂道:“就算你忘不了原冉也不能看见个姓原的就叫儿子吧!”
埃曼克雷不理他的唾骂,转身对护士道:“去帮我拿雪松味道的模拟信息素来。”
说完转头深深看了彼迪一眼,拂掉了他的手,视线恰好对上彼迪身后的萨斐尔,父子两人的表情忽然之间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喂你别开老子玩笑啊,原冉是Alpha怎么给你······”话未说完,护士已经拿来了雪松味道的模拟信息素,埃曼克雷撇下两人进了病房。
彼迪的话忽然哽在了喉咙口,因为萨斐尔从后面拽了把他的衣角。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向萨斐尔,萨斐尔脸上表情也不那么自然,但比自己好得多,像是早就有心理建设一样。
彼迪提前掐住自己的人中:“埃曼克雷那个狗东西不会真的是原笙他爹吧?他的基因能生出这个长相来?”
萨斐尔迟缓地说道:“从科学上来说,美貌靠基因突变,和父母长相关联不大。”
彼迪:“······”
埃曼克雷走进病房,原笙被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吓得犹如惊弓之鸟,随便一点响动都会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埃曼克雷一边走一边打开雪松味的模拟信息素,一股类似原冉的信息素气息在房间里缓缓逸散,就连他自己都出神了好一会儿。
果然,肢体的潜意识反应是不会有错的,混乱中的原笙对这股熟悉的气息并不抗拒,他慢慢安静下来,抱着膝盖静静地不说话。
彼迪被病房里的这一幕气到差点翻白眼,手指指着埃曼克雷的背影颤抖:“好你个你你你你······”
斯嘉眼疾手快,扶住自己的丑老公并在他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彼迪嗷一下叫出声,走廊上的声控灯刷刷刷从一楼亮到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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