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语欢没心没肺,一派天真烂漫,她捧着脸,手肘抵着栏杆,在那儿感叹:“这上面景色真好啊,真想以后次次都坐飞舟出行。”
乘飞舟的价钱可不少。赵玉树道:“大哥我会努力。”
“我自己也行的。”赵语欢道,“我都凡蜕第二境了。”
“噗。”司徒汜嘲笑出声。
赵语欢安静了片刻,猛地起身被赵玉树拦住,她道:“大哥,别拦我,我去削他一顿,我看他敢还手!整个船上几乎都是我们的人!”
“算了算了,还是等你修为高过他了,再凭本事让他不敢乱来吧,”赵玉树拦着,“现在修为不如他,姑且忍忍,以后再算总账。”
“呵。”司徒汜觉得这话挺有意思。
赵语欢气急败坏,一忍再忍。
穆平安在睡觉。
“啊啊啊啊!”赵语欢站在船头,张开双臂,疾风灌入肺腑,五内畅通,她情不自禁大呼。
景灏听到赵语欢的欢笑声,不由也露出笑容,只觉她开朗又活泼,笑起来更是明媚动人,叫人移不开视线。
与他想法相反的是,离得近的司徒汜被吵得烦不胜烦。
“赵玉树,管好你妹妹,”司徒汜忍无可忍,道,“再吵,我把她嘴封起来。”
“你自己不静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赵玉树道。
“你信不信我把她扔下去。”
“你扔下去了,耆老也会把她捞上来,我们这么多人,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她叫得更大声。”
“她就这么忍心把她的情郎吵醒么?”司徒汜勾起嘴角。
“你说谁是情郎!”赵语欢蹭地一下怒了。
“恼羞成怒了,怎么,被说中心思?”
“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真是情郎。”
“我奉劝你别说这两个字。”赵语欢加重语气,“玷污了我跟他纯洁的师……朋友关系。”
赵语欢和司徒汜在甲板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赵玉树只觉一阵耳鸣,他看着穆平安熟睡的方向,生怕扰了穆兄的好梦。
赵玉树一路担惊受怕,赵语欢跟司徒汜争吵,火上眉梢,谁也不饶谁。
穆平安在睡觉。
“还纯……纯洁朋友关系,”司徒汜道,“你当他是朋友,他当你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妹妹而已。他所有朋友,独你修为最差,他对你好,不过就是怜悯你而已。”
赵语欢呼吸急促,道:“你才怜悯。”
司徒汜哈哈大笑:“对,我现在就是在怜悯你。”
赵语欢气急,道:“你无耻!”
“是是,我无耻,但你笨,”司徒汜道,“你笨而不自知。”
“差不多得了,”赵玉树道,“别给脸不要脸。”
“大哥你恼羞成怒做什么,就好像我真的很笨似的。”赵语欢压低了声音,她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分寸的。
赵玉树暗恨自己修为低了司徒汜一头,只能与之言语相争,却不能光明正大战上一场。
反反复复,赵语欢被气急了,声音带着哭腔。
“他确实比你聪明一些。”
赵语欢听到声音,立刻回头。
穆平安睁开了眼睛,平静地道:“他的聪明在于,他从来只对修为低于他的人发怒。”
赵玉树突然很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憩了。”
赵语欢眼睛亮了:“穆平安你醒啦!看你精神好像不错。”
“是的,休息好了。”穆平安看谁都是心平气和。
赵玉树近距离打量穆平安,见他没有修为,面对凡蜕第五境的司徒汜,却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不由想起当年的穆平安。
其实无论是当年,还是眼下,这个人还是没有变,赵玉树心头神往,穆兄经历了那般惨淡的过往,还能有如今的淡泊宁静。当年他自惭形秽地想着这辈子怕是都没法与这等能人并驾齐驱,而今竟能与之同渡,他只盼着这人安康就好了。
确实就像穆兄所说,司徒汜不会对修为高过他的人反唇相讥,只要他修为高过司徒汜,司徒汜就不会这般放肆,赵玉树顿觉修炼的迫切性。
他还想着有朝一日突破聚灵境,载着穆平安飞呢!
而今的他,真是半点都帮不上穆兄的忙。
“区区凡人……”司徒汜见了穆平安,嫌弃地道,“呼吸过的空气都是污浊不堪。”
穆平安道:“活在这世上真是难为你啦。”
伶牙俐齿又如何?司徒汜颧骨上扬:“不过是个凡人,有一只废物一样的灵雀。”
云雀气到直接飞身而起,羽翼张开,穆平安抬起衣袖挡住了云雀,传音道:“我们没有修为,还是不要招惹修士,被他说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你不必动怒。”
敢情被说废物的不是你!云雀气到五脏郁结,只怪它非要瞒着穆平安的,有苦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灵雀太小,不懂分寸。”穆平安将云雀揽入怀里,对司徒汜扮笑脸,“还望见谅。”
“算你识相。”司徒汜冷哼。
云雀气得恨不得咬这两人,不要欺雀太甚!
“穆兄方才睡得可还安好?”赵玉树试着问。
“挺好。”穆平安只要睡过去,一般情况下醒不了。
“你总算醒了,方才可无聊了。”赵语欢道。
“你是不知道他……”
“好了,我知道了,都可以好好说,”穆平安正襟危坐,对司徒汜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对我说,我不需要修行,有很多时间听你说。”正好路上无聊。
见他一副期待的模样,司徒汜顿时不想说话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只要你们不聒噪,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听到了吗,吵人修行了!”穆平安苦口婆心地对赵语欢道,“不是什么人都像应禅他们,无论什么人在他们耳朵边多大声音嚷嚷,都影响不到他们修行的,寻常人还是像他这样,需要周围保持安静。”
赵语欢坐到穆平安另一边,乖巧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安分了。
“他年纪小,让着他点。”穆平安又对赵玉树道。
赵玉树忍笑,只觉司徒汜活该,跟谁过不去呢,真是自讨苦吃。
司徒汜越发心绪不稳,这个年纪小到底是在说赵语欢,还是在说他?
修行得十分顺畅的单尘,闭着眼睛,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而后恢复了先前的古井无波。
飞鹤门在崇山峻岭之中,有御兽总都的美称。
虽说其他道统传承都差强人意,但御兽一道,纵观整个千林郡,飞鹤门第一。放眼整个伏国,飞鹤门也能排进前二十。
在这里,人与灵兽和睦共处,甚至化形成人的灵兽也可以在宗门内担任要职。
有兽族相助,飞鹤门的地位极其稳固,其他宗门若想打这块地穴宝地的主意,都得掂量一番。
飞舟停靠在飞鹤门山门外开阔而平坦的广场之上。
两道三丈高的石柱位列大门两侧,石柱与大道间,绿植十分茂盛,其间繁花盛开,景致美轮美奂。
“去往千林郡其他县城进行考核的执事,大多陆续回来了,我算是靠后的一批。”霍骏对船上下来的众人解释道。
“这是哪处大城考核成功的弟子呀?”门口一向冷面的护山长老鹤妄见霍骏带回来这么人,其中不乏凡蜕后期弟子,甚至还有聚灵境弟子一位,难得语气十分和善。
霍骏一阵心虚道:“是,沧浪县城。”
“这,一,二,三,四……八,九,十,”鹤妄数了下霍骏身后跟着的少年少女,道,“你等着,我看看,这沧琅县的名额……”
“三个,”鹤妄比对着名册上的数字记录,抬眸,“你这怎么带回了十……其中有两个聚灵境,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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