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好事!”
“就看他脸长得就不像好人。”在场其他饱受漆黑弹珠荼毒的弟子们,都一脸怨恨地看向那个叫司徒的凡蜕第五境小弟子。
司徒汜感受到四面八方含冤带怒的目光,其中甚至又不少道饱含杀气, 他跌坐在地上, 茫然无措。
再怎么样, 他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穆平安认识他这么久,也只是见他嘴上不饶人, 却没有见他阴险到无故害人。
当年一同上山,在无影阵、通天梯上, 也没见他对修为低于他的人下手过。
而且司徒汜家举家出动给他搜集星火,却也没听说过司徒家的人伤害年轻修士的性命……这么想是有点牵强, 毕竟司徒家的人不伤人,并不代表司徒汜不会,也不代表他以后不会, 他只是现在还做不到。
再者他将药宝交上去, 顶多得一万灵石奖励,以及没修为的他拜入炼药师门下而已,就这点好处,身为世家弟子的司徒汜不至于容不下……吧。
而唯一容不下他的……
云雀道:“闻到了, 右边。”
穆平安往右边走去。
“现在是左边,就是刚才那个一跃而起, 将另一位弟子往药宝那儿推了下, 自己借力跃过两名弟子的那个人。”
穆平安一眼过去,那是一个长得十分清俊的青年。
他每过一人, 每攘一人,都会说声对不起,神情真挚得让被他推的人都忍不住心驰神摇。
那人穿着华美法袍,白袍下摆祥云野鹤纹饰,两边肩上分别有一道流苏,随着灵动的身姿而摆动,他身姿优美、彬彬有礼得叫人不忍对他心生怨气。
似乎是留意到露骨的目光直视,无论他如何翻转身形,那道目光都死死黏在他身上。
季文方转过头来。
穆平安朝他露出笑容。
季文方犹疑了片刻,还以微笑,方才移开了视线。
穆平安干脆先一步走到他即将落脚的地方,开门见山地道:“你为何要害我?”
“什么?”季文方后退落地,露出浅笑。
“你不必说你不懂,或者你不知道之类的话来糊弄我,”穆平安道,“所有人中,除我以外,就你身上药宝清香最浓。”
“所以呢?”季文方见他没有修为,可试探之下,只觉他周身似有无形屏障,灵力扫过如石沉大海。
“你身上清香最浓,比当时离我最近的友人身上的香气更浓,也就是说你曾近距离接触过药宝。”穆平安道,“除我之外,只有先前在山林中,抓捕药宝无果后,见到药宝跳入我丹炉中的你了。”
季文方道:“既没见过我,纯凭香味识人?阁下的鼻子很灵敏?”
穆平安不说话,但已经笃定。
季文方笑着道:“我确实看见了,但谁能证明是我下的手呢?为何不会是与你一战的那位小友,故意用暗器伤你?”
穆平安依旧是那句话:“为何要用暗器伤我?”
“我还想问你,为何要污蔑我?是我得罪过阁下么?”
穆平安不禁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当初他揪住浮石镇镇长童遮的小辫子,对方转眼恼羞成怒下逐客令,那番辩解远不如眼前这人无辜至极浑然天成。
明明狠毒地推人挡枪,却还要挡枪之人心生好感甚至心怀感激的做派,简直叫人拍案叫绝。
此刻明明证据确凿,却还抵赖。
穆平安道:“如你这般风姿卓越,修为高强的天骄,为什么要用暗器伤我?我只想知道这一个答案。”
“难道是见不得我拿到那一万灵石么,你不像是缺那一万灵石的人。”
季文方笑着道:“灵石,谁会嫌多呢。”
“说到底,你太博人眼球,谁都有可能动手,我只是看到药宝被你所得,我何错之有?”
“但凡有炼药天赋之人,来了飞鹤门,无人不想拜入迟元峰。若能拜入褚石峰主门下,自然是最好,可药宝在你手里。”
“看你不顺眼的人,多的是。因为你的手不稳,这才使得药宝异化。”
“现在药宝肆掠,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药宝分散毒性,再将之进献给褚石峰主之外,再没别的办法。怎么,你看不过去么?”
穆平安听得沉默,所以这人是将眼前这么多人全部视作削弱药宝毒性的肉盾,只等到最后药宝失去毒性,再将药宝缉获。
实力和单尘一样,心思却如此歹毒。
他始终不承认暗器是他所放,且对释放暗器之人的歹毒之心只字不提,只说谁都有可能,继而说有炼药天赋之人都有可能。
穆平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要一万灵石,所以这药宝,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你既然有炼药天赋,能凭实力进迟元峰拜入褚石炼药师麾下,为何要跟我这必须要靠小伎俩才能入尊主法眼的人过不去呢?”
季文方道:“现在似乎是阁下在与我过不去,非要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不,我只是想来认识一下未来的同门而已。”一点小事……穆平安只觉倒胃口。
这要是都入了迟元峰,那他不得跟这种人朝夕相对?
“文方,怎么样了。”季文方身边也有一队人,修为都挺高,其中身形魁梧的青年看向穆平安所在的方向,很有点威慑的意味。
“我没事。”季文方移开视线,径直撇下了穆平安。
就冲他聚灵境一阶的修为,还有他身边这么多同僚,以及同僚家中随来的修为高深的长辈。这个才从凡蜕第五境手中侥幸死里逃生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足为虑。
单尘远远看着穆平安那只哪怕上了药以后依旧血流不止的右手,心脏微微发麻。
……穆平安和修士不一样,他一旦受伤,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很慢,痛得也比修士要久些。
这时,有道声音吸引了穆平安的注意。
“掌门,长老,就是这家伙让药宝异化的!”
众人嫌恶的视线中,饱受冤屈的司徒汜,怨愤之下,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他没想过自己会哭,但是满腔情绪控制不住。
刚来就被认定修为倒数第二差,不得不和穆平安一战,这一战中,他失去了法器长鞭,匕首也卷曲了刃尖落入他人之手。
他还没从失去法器的痛苦中走出,结果法器长鞭的碎片就被利用来对付他,让他就沦为了众矢之的。
“不是他。”穆平安道。
司徒汜似乎听到了什么,只觉难以置信。
赵玉树道:“他曾那般讥讽你,你还要为他开脱!”
穆平安道:“我不是为他开脱,而是要说清事实。”
司徒汜像是被打垮了般,此刻才抬起头来。
穆平安道:“害我的人心思缜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就笃定不会被察觉,此人算好攻击的轨迹,所用的暗器也是用别人的,司徒汜不过是那人抛出来顶锅的而已。”
司徒汜眼睛发红,原先是因为委屈,此刻是因为愤怒。
单尘是时说道:“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穆平安点头道:“知道,但不知其姓名,而且那人身边帮手较多,当然,我们这边也很多,只是……”
只是他们这边还有修为较低的,比如赵语欢、赵玉树,所以在和耆老会合之前,暂时不必与之硬抗。
单尘道:“我明白了,还是先跟耆老会合。”
穆平安见他了然,顿时安心了许多。
眼下便是将这颗药宝擒获,他有云雀用境璧相护,不担心药宝中伤他。
对他而言,捕获药宝只需看准药宝的攻击轨迹,然后在它即将跳往的地方,等待它自投罗网即可。
如果云雀张口,对方不入,那便再来。
总有一次能抓住!
“这颗药宝不错啊,”能让这么多长老惊慌失措,一看就知道攻击力不俗,就是无差别攻击不太好,云雀道,“我想要它。”
“我也觉得这颗药宝很不错,”穆平安道,“但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是吞了,你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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