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是他生辰。
过了今日,青青便十五岁了。
薛景师兄还答应给他打一对新的铃铛呢,还有文卿师兄让家里寄了一套皮影,要表演给大家看……
青青抬手揉了揉眼睛。
养伤的日子格外难熬,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青青对苍鹭院不熟悉,不敢乱走。他整日要不就是呆在屋里,要不就是在自己的小院里走动。
待伤一好,青青迫不及待地去寻时鹤。
时鹤的院子和他挨得近,养伤期间虽没有往来,青青在院子里时常能听见时鹤练剑的声音。
同样,时鹤这边也听得到青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踢石子的声音。
青青身上穿的是那日时鹤送来的衣裳,他站在时鹤跟前道:“师兄,我的伤好了。”
时鹤刚练完一套剑诀,他靠在院里的刺槐树下歇气,闻言,只是点头。
青青捏着衣摆,道出诉求,“师兄,我想出去。”
苍鹭院有禁制,青青尚无弟子令,他被带进来,现下无人带他出去。
时鹤皱眉,道:“师尊让你留在苍鹭院修炼。”
青青忙道:“我只是想出去找人,很快会回来的。”
闻言,时鹤抿唇。他撇开脸,看向高处的墙头,只道:“随你。”
青青本意是想让时鹤带他出去一回,可时鹤这反应叫人说不出口,青青只好继续道:“我想出去,可我没有弟子令。”
时鹤淡淡回答:“我这里没有你的弟子令。”
“哦。”青青垂下头,“那,我去找宗主吧。”
他如今是徐扬长老名下的亲传弟子,也该有弟子令了。有了弟子令,以后行事便会方便许多。
青青正欲向时鹤道别,就听他道:“师尊他闭关了。”
“啊,什么时候。”青青瞪大眼,脱口而出。
“那日见过你之后。”
青青呆立在原地,“那我怎么办?”
时鹤将脸转回来,剔透的灰瞳直勾勾地盯着青青,他道:“师尊闭关前让我教导你练剑。你伤势既好,拿上缚水,随我来。”
突然便要跟时鹤练剑,青青手足无措,他支支吾吾地答:“我、我还没准备好。”
时鹤皱眉。
哪怕隔着面具,青青看不到时鹤的神情也读出了他身上透出明显的不悦。
青青心虚地低下头。
他听见时鹤冷冷地道了一句。
“明日。”
青青不敢再推辞,答:“是。”
“卯时来此见我。”
【作者有话说】
时鹤,一款push型导师
迫不及待开始鸡娃时常
第18章
卯时的旭日尚未冲破云层,天色将明未明。
练剑的地方选在苍鹭院内的一处湖心岛。
时鹤已经在岛上的湖心亭等候。
一座木板九曲桥直通湖心岛。
青青踏在木板上,他目光越过护栏望着清澈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竟是头一回觉着自己陌生。
穿着陌生的衣裳。
握着剑,也不大像个剑修。
青青打了个哈欠。
卯时,比他们平日晨课还早了一个时辰。
昨日得知的宗主闭关消息,于他而言实在令人头痛。加之今日要同时鹤练剑,更是忐忑一夜没睡好。
湖心岛周围一圈种着花树,正值花季,夹着凉意的晨风徐徐地吹,飞瓣纷纷扬扬。
青青靠近湖心亭,时鹤练剑时的灵剑破空声愈发清晰。
他不是头一回见时鹤使剑,却仍忍不住感慨,那英姿确实令人神往。
青青握紧缚水,突然生出了些力量,觉得晨起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清脆,朝气十足地朝湖心亭内喊,“时鹤师兄早!”
时鹤的如练掠空挥出最后一式。
剑风止后,亭内安静下来。
时鹤从容收剑,晨风拉扯他白袍衣摆,他望着亭下的青青,灰瞳平静,面具下的菱唇一动,“上来。”
“是。”
若论教学。
时鹤实在算不上个好老师,许多他以为不言自明的东西,于其他人而言需反复琢磨。在剑门时,底下的弟子们就算遇到不懂的剑诀,宁愿鼓起勇气去问长老,也鲜少来叨扰时鹤。
幸而青青是个好学生。
他头脑灵光,悟性佳,专注时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学起东西来也是快。
只是,头脑跟上了,修为还差很远。青青修为尚低,体力不足。
等时鹤见他气息虚浮,薄汗涔涔时,才意识到一日所能教的内容是有限的。
时鹤菱唇轻启,“休息。”
青青如释重负,他垂下右臂,握剑的掌心发红滚烫,手臂酸胀痛麻。
“是。”
才历不过两个时辰。
日头已经升起,并不浓烈,很是和煦。
青青落座,不似对面的时鹤端正,他头斜斜地倚在亭内的柱子上。
四面环水,水波粼粼,春草芳菲,落英缤纷,这湖心亭确实是个好地方。
二人坐在亭子的两侧,都不言语。
在青青被湖上的风吹拂得快要睡过去时,他听闻一点动静。
青青抬眼看去。
矜贵的白色小兽皮毛被朝阳渡上一层光晕,它迈着小步子才在木板桥上朝湖心亭这来。
青青睡意跑了,他险些忘了这小东西跟着时鹤,也养在这苍鹭院,“白白!”
喊完后,青青才想起来捂嘴,他觑向时鹤。
时鹤神色没什么变化,灰瞳看向白白。在白白踏入湖心亭后,他手放低,白白轻巧地跳入他怀中。
同上一回一样,白白好似没有看见青青一般,叫青青心底好一阵酸。明明以前单独遇见了,白白都是可亲人的,又是舔手又是钻怀。
青青不高兴了,他盯着被时鹤大手顺毛的白白,青青咬咬下唇,他要告状,“上回我修复的书籍,还是白白在我屋里打翻了烛台烧毁的呢。”
时鹤的手一顿,他垂眸看向白白,道:“它怕火。”
上回白白见到书籍燃烧的反应青青还有印象,因而并不意外。
时鹤抬眸,灰瞳看向青青,“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青青只是吃醋加上没话找话,并非真心责怪,听见时鹤道歉,青青憋红了脸,倒像是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青青忙摆摆手,“我不怪它。”
时鹤神色平静,他道:“我会补偿你的。”
他盯着青青,像是无声询问,他需要什么。
这倒是叫青青眼睛一亮。
如今他最大的诉求,不过就是出了这苍鹭院!
青青按捺心中的激动,他没忘记昨日他说想出去找人之时,时鹤听完的反应。
这次,青青换了一种说法,他神情矜持,试探地道:“我有些想看书。”
藏书阁在外头,他要看书,总不能不让他出去了吧!
时鹤闻言点了点头,他道:“我知道了,明日带你去。”
青青一喜,旋即展颜,露出雪白的编贝白牙,“谢谢师兄。”
时鹤目光划过青青的笑脸,道:“练剑吧。”
“是。”青青顿时觉得疲惫酸痛消减不少,握住缚水风风火火地继续练剑。
时鹤则抱着白白,走出湖心亭。
他走出亭外后,目视前方,踏上离开湖心岛的木板九曲桥。
走到桥的尽头时,时鹤方才停住脚步,他回首望向湖心亭里的身影。
青青身上穿的那件水蓝色袍子是时鹤挑选了给他送去的,清雅的颜色衬得人多了几分出尘脱俗。
小岛上轻风携花雨,青青纤长清逸的身形随着手中长剑变换各种剑式。
时鹤驻足片刻,心中生起一种难言的情绪。
他盯着亭中认真练剑的小小身影,如一只翩跹的蝴蝶,那飞檐高翘的六角亭如一座繁笼。
就好像他抓回了一只最贪玩、最爱留恋花丛的蝴蝶,把它放在了自己无人的花园里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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