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这个样子,谢行峰和周含玉不闻不问才是不正常。
勃然大怒都是正常的。
果然谢行峰推开门看到谢宴川整个人消瘦憔悴的样子,眉头就狠狠皱起来,但是出于对这个儿子的信任,仍旧耐心开口:“你是怎么想的?”
谢宴川手指摩挲着手上的书,平静道:“我只剩下两年的寿命,能够为谢家做的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两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现在就自暴自弃?”谢行峰眉间的刻痕越来越深,不理解自己这个儿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因为许陶?
“我为谢家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只想好好陪着许陶。”谢宴川说起许陶时,麻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柔和。
谢行峰深深看了谢宴川一眼:“你已经确定了?”
“是。”谢宴川道。
对着谢宴川,他这个向来最满意的儿子,谢行峰难得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决定。”
如果不是谢宴川的寿命只剩下两年,两年之后就要陷入精神海沉眠,谢行峰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他这么胡闹。
可是现在对着这样和自己以往完全不同的儿子,谢行峰难得生出了一丝心软,在路上的怒气都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谢宴川已经栽得彻底,他的儿子他再了解不过,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许陶,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形销骨立的样子。
临走前,周含玉拍了拍谢宴川的肩:“照顾好自己,许陶是个好孩子,不会醒不过来的。”
和谢行峰不同,谢行峰不理解许陶这种亲自试药的行为,凭借谢宴川的关系,许陶想要试药,多的是人可以用来做实验,何必他亲自来。
但周含玉不同,她深刻知道许陶的想法,因此更佩服他的高尚,她自认做不到像许陶这样敢为人先,弃生命于不顾。
听到周含玉的话,谢宴川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脆弱:“真的吗?”
周含玉俯身抱了抱他,拍拍他突出的脊骨:“会的。”
“两年后,如果我……”谢宴川抬眼看着周含玉,“妈,你……”
“我会替你照顾好他。”周含玉承诺道。
谢宴川扯了一下嘴角:“谢谢。”
两人走后,谢宴川又拿起放在床边的书,语速缓慢念起来。
一直念到夜晚降临,洗完澡后爬上床睡在许陶身侧,吻了吻他的额头:“宝宝,晚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落起雪的时候,书柜里的书也已经念到最后一本,许陶仍旧和往常一样平静的躺在床上。
书页翻到了最末一页,谢宴川迟迟无法念完最后一句,书都要念完了,许陶怎么还在沉睡?
谢宴川的指节按在书本上,闭了闭眼扔下书本,身形不堪重负似的垂下,紧紧搂住许陶:“许陶,你还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要你醒过来。醒过来,好吗?”
然而,他说完房间内依然沉静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折磨人的沉默环绕在房间内。
大雪落了两天,窗外雪白一片,刺目的阳光落在雪上,冰雪开始慢慢消融。
起床后,谢宴川照旧先给许陶注射了一针营养剂,替许陶按摩完,谢宴川拿起书,从头开始给许陶念之前已经已经念完的书。
他念完一页,就要停下来一会儿,希冀能让书晚一点念完。
“伊凡脾气和善,极其热衷社交,还住在乡下时身边好友就络绎不绝,现在搬到了科斯更是一天都闲不下来。”谢宴川念完一句,准备念下句。
停顿的期间,原本应该安静的房间突然想起熟悉的语调:“这本我看过了。”
谢宴川骤然抬头看向床上,恍惚看着原本应该闭着眼睛的人挣开漂亮的眼眸:“许陶……”
许陶眨了眨眼:“我躺了很久吗?”
谢宴川扔下书本,俯身紧紧抱住许陶:“是。”
许陶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话音停顿了一下:“都有白头发了。”
第64章 没事
抱着许陶好一会儿, 谢宴川方才放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许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精神海疼吗?你睡了四个多月……”
“不疼了。”许陶摇摇头,“竟然只过了四个月么……”
“四个月很长。”谢宴川道。
说着,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抓着许陶的手紧了紧:“这四个月你的精神海……”
许陶昏睡之后对外界的任何动静都没有感觉,唯剩下精神海暴乱一直在痛苦, 但现在这些已经过去, 他精神海已经稳定下来, 没有必要再说出来让谢宴川平白担心。
他笑了笑, 轻描淡写道:“其实也还好。”
谢宴川看着他的眼眸,并没有相信许陶的话,从他的迟疑沉思的几秒钟中, 他已经知道答案:“宝宝, 你受苦了。”
许陶摇摇头,反问他道:“你呢?”
他不知道只是四个月,谢宴川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闻言, 谢宴川不自然的偏过脑袋。
每天洗漱时不经意瞥过镜子, 望见里面的自己,他都有些陌生。所有人看见他时惊讶的目光, 谢宴川也提不起力去搭理, 他不在乎自己的样子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可现在面对许陶,他罕见的不知所措。
许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醒了我也就好了。”谢宴川盯着他目光道。
在谢宴川发了消息后, 医生很快过来替许陶做了全套的检查, 花费了好几个小时, 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精神海稳定平静,没有任何暴乱的情况, 才纷纷散去。
收到邹平消息的许越和陈明让也一同赶了过来,他们过来时医生已经开始替许陶进行身体检查,直到检查完毕,两个人才得以跟许陶说上话。
许越抓着许陶的手,将他全身上下看了遍:“终于醒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许陶道,他看着状态同样不怎么好的许越和陈明让,有些歉然道,“这几个月让你们担心了。”
他说到这个,许越就有些生气:“你明明知道我会担心,还做这么危险的行为。”
即便许陶在信中已经说明缘由,许越还是忍不住怒气,控制不住地对许陶翻了个白眼,如果许陶真的醒不过来又该怎么办?
许陶最清楚许越的性格,他的生气在意料之中,他拍了拍许越的肩:“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许越爱生气,但是气消得很快,况且许陶刚刚醒,喜悦占据着高位,也没有再跟许陶多计较,闻言“嗯”了一声:“你可要说到做到,不许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许陶点点头:“好,一定不会。”
看他答应下来,许越终于满意地“嗯”了一声。
许陶又看向陈明让,拍了拍的他肩:“谢谢。”
对于陈明让,他的歉意最深,他知道自己睡了这么久,陈明让一定是压力最大的那个。
陈明让摆了摆手:“你能醒过来就好,幸好醒了。”
许陶醒过来他身上的大石终于落下,对着许陶道:“你没去上班的几天,钟采和姚作宾隔三差五都要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消息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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