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人察觉到这事,开始给我上压力了。”宋敛舟指着自己,“总部人让我,去解决城九山的事。”
纠结几十年的事件,如今让宋敛舟想办法去解决。
“我本意是想将那山里的东西请出来谈谈,刚将法坛上的东西摆好……”
宋敛舟抬起眼,看着徐淮:“城九山里就丢了个人出来。”
徐淮:“……?”
世界上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徐淮:“你自己想想这事合理吗,编故事也不能这么编。”
“……”宋敛舟收起了撑着脸的手,正色,“这是真事。”
“是古今往来的头一遭。”
宋敛舟的语气骤然变得奇怪起来:“你当时出现在法坛正中的时候我也觉得离奇。城九山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直都是只进不出,就连我也没把握全身而退。甚至到一年后的现在,我也没想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这种想不通在你加入部门后,我调查到你曾在城九山里过了一个半月时达到了顶峰。”
宋敛舟:“说实话,除了你和里边的鬼谈上恋爱这种可能,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够解释,甚至是说服自己——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只学了些玄学皮毛,命阴得但凡是鬼看见了都想舔两口的普通人,进了城九山没迷失在山里。”
“还在中元节,在七月半,在鬼门的大开当天,从城九山里被丢出来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不是我失了智。”
徐淮:“……”
怎么可能。
徐淮无端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涩了:“你再想想,是你失了智。”
他进城九山是为了找张道泉,是为了找父亲,不是去他妈的去参加恋爱综艺。
宋敛舟这什么脑回路,太离奇了。
“我想过,自从档案入库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到现在想了也快一年多。我也问过你,你还记不记得你进山后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你说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宋敛舟深吸口气,“想不起来是一回事,事情有没有发生又是一回事。你绝对在城九山里面遇到了什么。”
撞鬼了。
徐淮瞳孔不可察觉地一缩。
这个答案在大脑发动思考功能之前就已经跳了出来。
甚至在这一瞬间,徐淮想起了自己梦境中的画面——在被浓雾包裹的山林间,他腰腹被尖锐枝干贯穿,整个人被串在那树干上,血流不止。
周围空无一人,求生无望,就在他即将昏厥过去时,有一阵阴冷的触感骤然出现在脖颈处,从脖颈处缓缓移动至下颚,稍用了些力道,强迫他抬起头。
回忆至此,一阵寒意从徐淮脚底上窜起,一直到脊背。
宋敛舟看着面前人面上本不多的血色在顷刻中褪去,眯起眼:“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档案内写,我被发现时处于休克状态。”
徐淮喉结微滚:“档案写错了?我记得只有失血过多有休克这种说法,我当时身上分明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徐淮确实不太懂医学上的这些术语,但较为常见的,似乎就仅有“失血过多休克”。
“啧。”宋敛舟抱起手,“不是,休克的诱因很多,包括烧伤、感染、过敏等等。”
“不过……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当时在医院给你体检时,就连医生也疑惑,为什么当时你会贫血那么严重,出现了一般只有受到重伤后才会出现的指标。”
那不是梦。
徐淮脑海内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那不是梦,那也是记忆。
——是他进入城九山往山内行进了不到三百米就察觉到不对,准备折返回去却发现那来时唯一的路没了,在寻路间跌落山坡,受重伤的记忆。
“……”徐淮指尖都有些发凉。
那个最后出现在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是谁?
“你一个人从那地方被丢出来本就古怪,加上那日还是七月半。早在捡到你,将你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
宋敛舟竖起两根手指:“这种情况只有俩种可能,要么你藏的够好,你就不是人。要么,你在山里遇见了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将你送了出来。不然,你再怎么自己寻,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我法坛内。”
——徐淮近乎是在瞬间就想起了在地府时,在自己记忆中看见的那个和谢景长得极为相似的长发男人。
“你请的是谁?”
听至此,听见法坛二字后徐淮抬起眼:“你在城九山设法坛,想请的是谁,想和谁谈谈?”
“……”宋敛舟敛目,似是思索后才开口,“不好说。有关于祂的传闻很多,但也仅仅是传闻。”
甚至连宋敛舟自己都没见过,能认出那东西的就仅有江衡。
对于入侵自己地盘的邪祟精怪,城隍能够更快发现并不奇怪。他最开始从总部被调派到南江市时,也和江衡打了一架。
“有人传那东西过去也是一只普通的鬼,在城九山里待上了几百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同寻常的玩意,一般的小鬼都不敢惹。”
“也有人传,那东西是城九山的山神,是城九山这么些年不断累积的阴气所化。在城九山待那么久还能完好无损出来的,这么些年间,也就仅有你一个。”
“这个特殊性,以及当时你出现的地点是我请神的法坛……很大可能,将你丢出来的东西,就是我想请东西。”
宋敛舟开口:“我还在将期望托于你身上,等你想起那些在山里的记忆那天,说不定能告诉我准确的答案。”
“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成天忧虑这些无意工作。”
——就因为这个?
就只是因为这个,就将那么奇怪的事情瞒他瞒了一年?
或许是徐淮眼中的疑惑和不信任过于明显,宋敛舟补充了一句:“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成天想这些对当下没什么好处。”
这是一回事吗?
不奇怪无意义的事情成天去想确实无用,可现在环绕在过去的是一整个疑团,难道就那么放着不对劲的疑惑不管不顾?
宋敛舟:“最近城九山那又有异动,阴气开始向山脚,甚至在往靠近城镇的方向跑,这种趋势显然是城九山里的孤魂饿鬼开始向外界活动了。想到你一年前在城九山的事,故而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
“没有。”
徐淮答得很快,开始面不改色扯谎:“只是最近经常会做梦,梦醒后会想起一些在山里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一些场景类的,有树林,山洞。”
——不能将已知的事情全盘托出。
强烈地第六感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莫名的不适使得徐淮从座位上站起。
——宋敛舟不可信,不能再和他谈。
“还有其他事吗?”徐淮问。
探究的眼神在身上停顿了片刻,最后,宋敛舟摇头:“没有了。”
“徐淮,你最近注意一下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有,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徐淮敷衍地哼出一个音节。
离开了办公室,徐淮重新将墨镜戴上,坐电梯下了楼,离开部门。
期间重新整理思绪:
——宋敛舟知道他必然和那山里的鬼发生过什么,却在这一年间的时间里,半点也没告诉他这件事。
现在城九山有异动,有东西在往外跑。这时宋敛舟过来问他了,问他有没有发现身边出现怪事。
这不摆明了在怀疑:城九山内有东西出来找他。
心里已经怀疑,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
嘴上却说着: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想没什么好处,让他放松警惕。
宋敛舟分明是想让他成为诱饵。
是在等,城九山那将他送出来的东西来找他。
或许就连最开始让他加入[国安特殊保障部],也是为了监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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