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标准的微笑,笑容却未达眼底,“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来探望您,都只有我才有能力、有资格来见您。”
抿唇的笑意是肆意滋长的占有,试图将内心的不安赶走、霸占雄主的欲念。
“就算他们是您的家雌,也只有我能来见您。他们进不来,是他们无能。”
危险的占有欲病态地占据他的内心,想要将深爱的雄主彻底藏起来。他的目光黯淡无光,失神片刻时失焦的瞳孔瞧着阴险恐怖,是他藏得好好的,一点没有暴露出来的恶虫本色。
赫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最擅长将对方推进深渊,却在对方失重下坠时,施予一根绳子。
一根救命的绳子。
一根腐烂的绳子。
赫越靠在沙发上,拖长的语调浮夸而不真实:“好好好……总裁大人最厉害了。”
这根腐烂的绳子救起了坠入黑暗深底的阿尼斯,却只是一根肉眼可见越来越细,快要断掉的绳子。
赫越施予的,不过是一触即碎的幻梦。
但偏偏是这样的幻境,却能让阿尼斯为此神魂颠倒,抑制住阴暗的内心所想变成真切的行动。
他快要疯掉了。
“下次,我会把检测报告带来的,雄主还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调酒,”赫越笑着说道,“检测报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下一回来这里的时候,我们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他的自信如此明媚,比阿尼斯见过的任何虫都要耀眼。这些将他的阴暗面撕成碎片,再乱七八糟地拼接起来。阿尼斯就算下狠了心,也舍不得击碎这份骄傲。
他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好,我会带来的。”
“谢谢,下次见,总裁大人。”
赫越向他挥挥手,目送他去隔音的卧室捡走真正的工具虫律师先生,离开了房间。
【有句话想提醒宿主。】
(你说。)
【他的精神力波动很奇怪,一直处于非常骇人的平稳当中,但是突然会冲到很高的地方,还没等我提示您,就又立刻回到了正常的范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赫越也没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
(他又不是能时时刻刻掩饰得正好,偶尔暴露出73%的真心,不是很正常吗?)
【阿尼斯,75%】
(……嗯?)
*
门外,厚厚的门板关上,阿尼斯亲手锁住了这个门。
这是仅有他可以和心爱的雄主独处的房间。
流失的安全感靠这扇门,靠赫越脚踝上的电子跟踪器才能获得一丁点弥补,却在赫越提及他结节过的雌虫之后一击即碎。阿尼斯紧紧握着反锁后的门把手,多么希望赫越永远被关在这扇门背后。
他创造了那么多优渥的环境,将这个用来囚禁的房间伪装成舒适惬意的单人间。他明明从秘密监控里看到了赫越舒适快乐的生活,却还是听见了赫越没有放弃离开的画。
这个房间隐秘性极好,却永远拴不住一只自由的飞鸟。
“总裁,伪造的报告做好了,只需要把这幅画扫描拼接上去就好。”律师雌虫说道。
可是……赫越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如此期待一场真正的胜利,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阿尼斯没有回应律师雌虫的话。
是他亲口答应赫越会把一切处妥当,也是他亲手撕碎了让赫越跟着他逃跑这种自私的方案。
脑海中闪过赫越掉眼泪的情形,那是赫越非常罕见委屈地掉眼泪。只要那双眼睛真的是因为委屈而不是其他掉眼泪,他都会心里抽痛得要命。
“把雄主的画送去检测机构。”
律师雌虫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不是说……”
“尽快去办,我不能做伤害他的事情。”
膝盖的刺痛在走路的时候仍能感受到,手袖上的污渍时刻清晰可见。
愧疚的心情盖过了阴暗的占有,阿尼斯想着,自己应该永远站在赫越的一边,被他俘虏,被他驯服,被他践踏。
阿尼斯听见了一个清晰的机械音,和以往一样。
【阿尼斯,76%。】
从60%到76%了啊,这么快。
原来雄主也喜欢自己吗?
100%的结果是什么呢?
阿尼斯想着,拿着赫越的画,离开了门口。
——
检测结果如赫越所料,绝大部分的颜料达到了惊人的99.5%,只有偶尔几个色块显示98.9%。
虫族的律法规定,小于3%都可以认定为检测误差,一般正常虫的肉眼至少要5%才能看出细微差别。
房间里的餐桌上,三个装满调酒的玻璃杯互相碰了一下。律师雌虫难得有机会上桌吃饭,捧着赫越特调的酒战战兢兢地喝着。
酒过三巡,赫越喝得有点醉了,往旁边靠在了阿尼斯的肩膀上。
“总裁大人,我们一定会胜诉的,对吗?”
他喝酒之后会有轻微上脸的症状,脸颊浸满醉意,红扑扑的。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会放下沉重的防备,毫无攻击力的靠在阿尼斯的身上。
没有谁会舍得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上一秒还在酝酿着危险想法的阿尼斯,这一刻的心思也变得无比纯净诚恳,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杂念。
“我们会胜诉的。”
“嗯……”赫越笑着抿了口酒。
肩膀上沉沉的重量令阿尼斯出神,他重复了一遍:
“我们一定会胜诉的。”
——
审庭现场。
直播的镜头对准了庄严神圣的审庭。不管是赫越,还是作为“受害者”的艾莱斯、伊琳德,他们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获胜的一方,因此同意次将这场审庭给全虫族直播。
赫越站在正中间的木质围栏里,身上穿着特质的白色囚服。
虫族特质的白色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身后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背后本该有的红色印字。一袭白衫穿在身上,生生给他穿出一种仙气飘飘的破碎感。
审庭的官方直播没有弹幕,但是光端上的评论已经炸开了。
已经有虫不得已三观跟着五官跑,说起类似“我觉得他是只好虫”这种话来。
审庭的布局让赫越的律师雌虫和负责指控的检察官、受害者安排在两边,法官坐在正前方最高处,让赫越站在正中间,成为视觉的中心。
这种威严压迫的气场本该让真正的罪犯感觉压迫和恐惧,只是站在那里就战战兢兢地说不清楚话,只能由他们的代律师虫帮忙辩驳。
但是赫越站在正中间,成为视线的焦点,却泰然自若地抿嘴浅笑,犀利的目光如若冰寒,扫过伊琳德和艾莱斯时,如刀锋般刺伤他们的锐气。
他不是罪犯,就是被迫站在这里,有权势的雌虫压迫他低头,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台下,维恩和克纳什坐在最前面,看着赫越衣着囚服孤零零地站在最中间,心疼得要命。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赫越了,再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场景里。
阿尼斯坐在律师雌虫旁边,精神高度紧绷。就算是参加激烈的股东大会,他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
他们的准备很充分,各种资料和由,各种案例和法典,有条地列入稿子。阿尼斯除了忙伊艾集团的工作,还得每天晚上和律师雌虫讨论到天明,力图将所有都准备到万无一失。
审庭上,双方辩驳了很久,到了最后,律师雌虫提交的检测报告被艾莱斯一口否决,他坚定认为这份检测报告属于伪造。
“那他也剽窃了我的颜色创意!我在画作上提取到了和我的专利颜色一模一样的颜色,他用了我的颜色,这件事板上钉钉!”
双方的证据都必须提前提交,艾莱斯准备了很长的稿子应对这份证据。
“能复刻我的颜色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你剽窃我的颜色创意,还表明自己有复刻的能力,这不正说明,你完全能够做到侵权使用我的颜色专利吗?”
律师雌虫拥有足够的经验,即使面对未曾想到的辩驳由,也未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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