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飞升(49)
而周鱼赤所在的红鲷鱼群里,境界最高的就是周鱼赤。周鱼赤是典型的厌男症,虽然不介意和男人来一发,做一些让彼此都身心愉快的事情,却很讨厌自己变成男人。当年在族长死后,周鱼赤为了力挽狂澜,不变成男的,心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勾引了一个有缘人来当她们族群的公鱼。
那个有缘人也是个多情的,不仅和周鱼赤在一起了,并且一如周鱼赤的愿望,顺利“接管”了她们整个族群。
她们也就意思意思地逗那个有缘人开心,让他成为了她们的“族长”,平日里什么都不需要做的族长。
其实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能看出来,这样既不掌权又毫无话语权只能躺着的角色,根本算不得什么族长。但偏偏对方好逸恶劳,被一群妹子养成了一个巨婴,还觉得是自己魅力非凡,拥有一整个后宫。
就这样胡天胡地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后,某天这个人类族长就突然在杀了一条红鲷鱼后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红鲷鱼妹子们等了又等,却再也等不到那么好用的回来。
周鱼赤再一次面临了要变成男人的危机,于是,她只能愤而自救,和姐妹们离开秘境,出去寻找适合当“族长”的人选。
可惜,外面世界那么大,男人那么多,却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她们的公鱼的。
周鱼赤只剩下了两种选择,要么她变成公的;要么找到当年那个有缘人的孩子,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一试。
“你是那人的血脉,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就当日行一善了,好不好?”
颜君陶:“”不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他智商有问题了。
很显然的,加吉秘境上一任得到接近渡劫期力量的有缘人,应该就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生性种马的生父。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品有问题的渣男,能够遇到超越他们人品的机缘。颜君陶的生父不管是在遇到妹子还是在遇到机缘方面,总是特别地受到眷顾。而他也就是天衍宗那个因为广开后宫而耽误了飞升时间的天才。
他本就爱开后宫,进入加吉秘境后,与周鱼赤等妹子自然是一拍即合。
等享受够了,渣男本性暴露,就决定拍拍屁股走人。并且,他因为加吉秘境可以实现愿望的特性,参悟到了他不能再继续这样耽于美色,去了上界仙国还会有更多优质的妹子在等着他。
于是,他从杀了一个红鲷鱼妹子开始,领悟到了杀妹证道的本质,出去之后与过去的情缘全部一刀两断,专心修炼,竟然就飞升了。
如今,百年过去,他只给颜君陶留了这样一个一言难尽的烂摊子。
颜君陶也是在此刻忽然顿悟,这也许也是加吉秘境为他准备的心魔。
不得不说,加吉秘境在实现有缘人的愿望方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每捅一刀,总能捅到真正会让颜君陶痛的地方。
能够激起他早已经习惯了无波无澜的内心情绪的,除了大荒的崩塌,就是他的渣爹渣娘。
颜君陶在仙界始终闭门不出,一方面是他在没了容兮遂这个志同道合的道友后,总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出去,给他的渣爹渣娘收拾烂摊子。飞升仙界之后,颜君陶的身份就再也没有隐瞒了,随便一个仙人掐指一算,就能够知道颜君陶身上那孽力缠身的因果。
所以说,投胎真的很重要。
有时候颜君陶会想着,也许生为那对男女的孩子,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原罪,他总要被动地被各种他们搞出来的后遗症牵连。
颜君陶本以为那些只会在仙界遇到,没想到其实下界也有,只是他上辈子比较幸运没遇到而已。
上辈子颜君陶没有来过加吉秘境,妹子们没有条件见到颜君陶,感受不到颜君陶身上与他生父的父子因果,自然也就不会牵扯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颜君陶不知道最后周鱼赤她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替他的生父收拾烂摊子的,绝不!
“我还没出生就换了身体,与那个男人除了父子因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脉相连,无论他身上有什么能力可以让他克服生殖隔离,都与我无关。我真的没有办法帮到姑娘你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周姑娘都能算得上是颜君陶的小妈了。
“什么?!”周小妈震惊地看着颜君陶,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就、就不能试试吗?”
鱼圈就是这么乱。
容兮遂终于听不下去了,化力为刀,燃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火焰,朝着周鱼赤射了过去。周鱼赤虽然内心是崩溃的,但动作还是十分灵敏,翻转,跳跃,躲过了袭击。
好吧,这也是容兮遂只想给对方一个警告的结果,否则周鱼赤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躲开。
当了好久背景板的景铄书生,终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带来了另外一个噩耗,也算是转移了大家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的现状。
更多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不管是龚宝宝还是黑甲战修,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故事深入到最后会是颜君陶狗血身世的揭秘。他们一点都不想知道大能的爹到底是谁,大能的养父有没有头顶草原好吗?
“我娘不是那样的人!”颜君陶可以说是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也是他不愿意谈起自己身世的一个原因,不清楚情况的人,总会因为知道的一鳞半爪就开始胡乱臆测。世间的意外千千万,可能性的组合有无数种,可就是有人会觉得他们猜测的才一定是真相,并且会通过种种模棱两可的所谓证据来证明这种猜测。
听说颜君陶的亲爹另有其人,就觉得是颜夫人出轨了,给丈夫戴绿帽;
听说颜君陶的亲娘另有其人,就又觉得颜老爷是个渣男,还让夫人养别人的孩子。
天知道颜老爷和颜夫人明明喜欢的是一个人,经常很开心地坐在一起怀念过去,亦夫妻亦朋友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好。虽然那个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爱,但颜君陶也不想别人这么恶意八卦自己的养父养母。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缺点再多,也比那对渣男渣女要好!
颜君陶这一声是带着绝对的力量的,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膝盖一软,不由自主想要跪下让颜君陶息怒。
只有容兮遂明白该怎么转移这种事情。
他问景铄书生:“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景铄书生也很上道,立刻道:“刚刚我和一杀去打听了一下情况,这个秘境问题大了。”
所有黑甲战修全副武装,整齐划一地剑指周鱼赤等妹子,她们与加吉秘境的关系最深,如今出现问题,第一个怀疑目标自然也是她们。
周鱼赤也顾不上什么变性不变性了,对颜君陶指天发誓,表明立场,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问题?”颜君陶蹙眉。
“它在故意把很多有仇的修士放在一起,让他们厮杀。”这是景铄书生在观察了很多对人之后才发现的规律,“好像养蛊,或者是故意在减少人数。”
周鱼赤眼睛一转,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颜君陶冷冷地看着她:“是你说,还是我逼你说?”
“我说,我说。”周鱼赤可不是那种死僵着不说的性格,“加吉秘境的愿望运作,本就是由一堆人成全一个人,这样才能周而复始地进行下去。”
但一代有缘人比一代自私,他们不愿意把唾手可得的机缘与人分享,没有养分供给,本来正常的秘境就要入不敷出,也就从正常秘境变成了吃人的魔境。而欺软怕硬的特性,让它的转变成了由较弱的有缘人来供养未来有可能存在的强者有缘人的模式。这样也就勉强维持了能量的守恒。所以说,不是有螺的父亲在刻意选择弱一些的有缘人,是加吉秘境在纵容他们这么做。
如今,一下子进入这么多人,加吉秘境自然要开开心心地搞事。
好比把互相有仇的人刻意安排在一起,又或者让境界差不多、势力差不多的两个宗门在他们都很想要的一个天材地宝面前相遇。
有螺和干瘦老者是如此,颜君陶和周鱼赤也是这样。
他们自我的损耗,就足够加吉秘境成长了。
“不对!”容兮遂要想得更深一层,“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规律的?”
景铄书生一愣,怎么发现的?就是自然而然地发现的啊,遇到越来越多这样的情况“我能发现,别人早晚也会意识到。”
容兮遂和景铄书生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颜君陶,异口同声:“最后的发展方向,就是让活下来的人与你对立。”
将好好一个秘境寻宝,变成了千万人之间的生存游戏大逃杀,除了有缘人颜君陶以外,所有进入秘境的人都要以互相狩猎、争夺为生存手段。而当他们发现这些之后,他们就不会再厮杀,但秘境早已经埋下了更深的矛盾伏笔,颜君陶。
“但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景铄书生不解地皱眉,这秘境不是为人实现愿望而生的吗?把颜君陶这个有缘人弄成千夫所指是要闹哪样?
容兮遂却想得更多一点,他看着颜君陶,你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内心愿望?
颜君陶也终于得承认了,这加吉秘境不是有两把刷子,而是真的很有本事,为了让他得到心魔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无所不用其极。
不等颜君陶在说什么,已经有修士一转弯,就被传送到了颜君陶眼前,他们的眼中带着彻骨的仇恨,很显然的,他们也和景铄书生一样,发现了加吉秘境的秘密。
在颜君陶的时间意识里,这才是他们刚刚进入秘境不久,但实际上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到底还有多少修士剩下,谁也不知道,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个活下来的修士都是那么毫无道理地怨恨着颜君陶。
不等黑甲战修有所表示,从颜君陶身后就又出现了天衍宗与伊耆药宗的弟子,他们快速结阵,持器而立,用血肉之躯挡在了颜君陶的面前。两大阵营相对的格局已经十分明显了,一方要找颜君陶寻仇,一方打死不可能让他们伤害颜君陶。
“交出颜君陶!”
“绝不可能!”
“你们不也有人损伤吗?你们就不想想那些本可以不用死在这里的同门吗?一个颜君陶就值得你们牺牲至此?”
“值!”
但加吉秘境准备的杀招却才刚刚开始。
它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精妙主意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给他的小伙伴颜君陶展示。它既有孩子的天真,也有孩子的残忍。
不杀了那些修士,颜君陶门下那些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弟子就会死;但杀了那些修士,颜君陶就必须得去面对“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的现实。虽说任何秘境都有风险,折损是必然的,但折损到这种程度,颜君陶也难辞其咎。
这是一个进也会产生心魔,退也会产生心魔的局面。
‘所以,你会怎么选择呢?’加吉秘境这样在颜君陶的耳边轻声低语。
第40章 四十条咸鱼不翻身:
颜君陶没有着急回答加吉秘境的搞事问题, 只是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给了身边的龚宝宝一个悬浮在他手上的浅蓝色水球。
水球正在不断地高速转动,晶莹剔透,玲珑发亮,像结晶一般, 将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彩。
龚宝宝不知所措地指了指自己, 给我?
颜君陶点点头,把自己的小短手往前递了递。
龚宝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犹如被什么蜇了一下, 火燎了一般的疼。他倒吸一口凉气, 正看到容兮遂站在颜君陶身后, 面容不善地对他眯起了威胁的眼睛。可不是火燎了一般的疼嘛,一定是容兮遂故意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