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10)
“大师,咱们被人盯上了”,李峰有些着急,他虽然做过小混混,可本质上就是个软脚虾,遇事就没主意了。
牛庚宝从后座上坐起,透过后车窗,见车屁股后头不远不近的跟了辆吉普,那开车的司机见他望过却,还冲他狰狞一笑。
“跟了多久了?”
李峰说,“不知道,就刚才我进加油站加油的时候,看了一眼,那车没进去加油,就在外头停着,等我把车开出来后,他就一直在后头跟着”
牛庚宝对这边不熟,就问,“再过去到哪了?”,他不管对方想劫财还是想闹事,敢挡他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过了这片,地就开始荒了”,李峰是跟着导航走的,他记不住地名,之前看了地图,只知道出了盘县后往南走,有一片挺荒的。
牛庚宝想了想,说,“继续开,别停”
“好勒!”,这李峰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牛庚宝也没做什么,可没来由的,他心里就踏实了不少,只道,大师果然是大师!
路越走越不好走,路坑洼的很,跑着跑着,前头的凯美瑞,突然摇下来半扇车窗,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到车顶上,后头的吉普车上,疤脸司机,说,“怎么还有鸟?”
“那不正好,一会儿烤来吃”,车后座突然传来个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
疤脸司机不屑的哼了一声,“胖子,别什么都吃,当心哪天吃死了”
被叫做胖子的,冲前头的座椅狠踹了两脚,“老子想吃啥吃啥,要你这龟孙子管!”
那疤脸也不是善茬,眼一瞪,就想怼回去,车里头另有一人说,“哎,我说,他们不会有后援吧?要不这鸟蹲车顶干嘛,难不成是在监视我们”,说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这车上一共有三人,除了疤脸那个,后座坐了俩,一个干巴瘦的,就是正乐的这个,另一个,则是个穿着土黄色常服的和尚。
“哪来的后援,都跟这么久了,要来早来了”,被这么一岔,疤脸男脸色好了不少,他又回头问,“哎,胖子,你确定这两头是肥羊?”
胖子就是那和尚,只听他说道,“超市里我就瞄上了,那小小子掏钱的时候我没看清楚,不过,那小平头的钱包里夹了一摞卡,况且,他们买了两大车东西,兜里肯定有钱”
这和尚嘴里的小小子说的是牛庚宝,小平头则是说的李峰,原来超市结账的时候露了财了,引来了三只豺狼。
疤脸啐了一口,骂道,“卡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呀!”
那干巴瘦的男人在和尚没发飙前,先打了圆场,“那小的长的挺俊一个,卖了也能换不少钱吧?”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
“钱我们要抢,人我们也要卖,一趟赚双份,不亏!”
这三个,那是坑蒙拐骗偷抢,坏事做尽,就是急了,他们连人也杀的。牛庚宝和李峰也是运道不好,这才刚出了盘县没多久,就叫他们遇上这仨,要是平常人,说不定这趟就栽了,可牛庚宝他还是人么?
吉普车里,三人说起这趟买卖,那是越说越来劲,却不知,他们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一个不落的进了牛庚宝耳朵里。
想卖我,呵呵!
第19章 第 19 章
贵州多山地,这边的山一座连一座,跟看不到头似的。穷山恶水多事故,凯美瑞跑山地跑不过吉普,没一会儿就被别停了下来。
李峰紧握方向盘,盯着吉普上下来的三人,说“大师,我一会儿冲出去拖住他们,你赶紧跑”
这人本质还是不错的,牛庚宝后来又给算过一回,是个有福的,要不然,他也不放心把人留在身边,世道险恶,多宝一直这么提醒他。
“不用”,他屈指往车顶敲了敲。
原本蹲着的火神鸦,翅膀一扇,直飞冲天,它在上头盘旋了几圈,然后张嘴‘呀-呀-’叫唤了两声,叫声在山间回荡,不一会,山里‘呼啦啦’飞出五六支鸟群,浩浩荡荡冲着这边来了。
吉普上下来的那三人抬头望天,“这些鸟怎么回事?”
那干瘦男人指着叫完又窝车顶去的火神鸦,说,“是不是那只乌鸦叫来的?”
这鸟是真懒,能趴着就不站着,能站着就不飞着,也是奇葩了。
“管他娘的啥玩意儿,正好打了吃”,和尚手里提了根□□,他拉开保险,冲着鸟群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这就像个信号,枪声过后,鸟群乌压压朝下俯冲。
“大,大师”,坐在车里的李峰磕巴了,眼前一幕实在是太壮观了,数以千计的鸟如乌云般,压在那三人头顶,它们旋转,俯冲,拔起,车轮似的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简直,看得人太,太爽了有没有!
都说蚁多叮死象,这鸟的杀伤力也不弱,一啄一道血印子。
“哎呦,快快,回车里去”,三人惨叫着抱头乱窜,但鸟群阻挡了视线,几乎叫他们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回到车里,关上车门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车外,鸟群还在车顶徘徊不去,干瘦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心有戚戚道,“怎么办,这趟还做不做了?”
疤脸盯着窗外,眼睛就跟啐了毒似的,“做,怎么不做了,要不然,我这血不就白流了么?”
干瘦男人又去看和尚,却见和尚正一脸垂涎的盯着对面车顶的那只乌鸦,看样子也是不肯罢手的。
这边,李峰收回视线,对牛庚宝说,“大师,我们真不走么”,之前那么好的机会,没走,可惜了。
“你在车里等着”,牛庚宝开了车门出去,他走到吉普车前,敲了敲车窗。
疤脸把窗降下一点,只露出一指宽的缝,“你小子倒是胆大,还敢过来”
“有什么不敢的”,牛庚宝手贴着车窗,对着车里的三人说,“我来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天黑了别开车,不然.,要后悔的哦!”,他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拖着长长的声调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古里又古怪。
疤脸像是听了个笑话,大笑着对他的同伴说,“你们听到了么,他在威胁我们?”
“哎,小子,你倒是说说,天黑了开车,会怎么样?”,和尚探过头来问,语气里满是调笑。
牛庚宝笑,“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么?”,说话间,他按在车窗上的指尖漏出一缕黑气,它顺着窗缝溜进去,和那几只阴魂融合到了一起。
那几只原本没多少意识的猴子,突然间凶光大盛,他们冲和尚一行露出了獠牙。
这是牛庚宝新学的一招,叫收放自如,在阴煞被彻底吸收前,他还能再释放出来利用利用。
等牛庚宝走后,干瘦男人说,“我总觉得这小子跟他的那只乌鸦一样,邪性”
疤脸跟和尚却没理他。
深秋之际,入夜提早了不少,车子开出群山时,天色已晚。
牛庚宝啃一口面包喝一口酸奶,吃的挺满足,他是个很好养活的人,对吃的不挑,就是给碗白饭,只要够他填饱肚子,他依然能吃的津津有味。
李峰看了眼后视镜,说,“鸟群回山了”
“嗯”,牛庚宝鼓着腮帮口齿不清地说,“等我吃完,换我开”
李峰好奇,“大师,您拿驾照了?”
“没有!”,牛庚宝老实说,“不过,这片应该没有交警查岗吧?”
“没有是没有”,李峰为难道,“您会开么?”
“以前不会”,牛庚宝说,“不过看你开了一路,也该看会了”
李峰,“....”,大师果然是大师。
说实话,牛庚宝确实挺适合开夜车的,因为他的眼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有夜视动能。除了第一把油门下去时,没把握好度,车子一个猛冲又一个急刹,跟开碰碰车似的。但是,没过一会儿,手感脚感都上来了,车子明显就平缓了。
到这时,李峰不佩服都不行,果然是无师自通的,这脑子也没谁了,想想自己当初扔在补考上的钱...还真应了他爹经常指着他鼻子骂的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荒野上没有路灯,后头的吉普开着的前大灯,灯光一直打到凯美瑞的车屁股上。
“哎,疤脸,鸟群没了,可以超过去了,xx的,看我这次怎么教训那俩小子”,和尚摩拳擦掌的,准备一雪前耻。
疤脸一踩油门,车子加速,眼见着就要追上了,眼前突然一黑,“哪个王八羔子遮我眼睛”,他本能踩下刹车,车子一个急停,车里三人都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下。
“怎么了?”,稳住身体后,干瘦男人急忙问,他隐隐觉得不对。
疤脸腾出手往脸上摸,却摸了个空,他心里突的一跳,但又强装镇定的说,“我眼睛突然看不见了,你们谁过来换我”
干瘦男人往车外看了一眼,此时天已经完黑了,他想起刚才那小子说的话,心里突然抖了一下,“要不干脆别追了,找地方过夜吧”
“去他娘的,我就不信了”,和尚第一个跳出来,“疤脸,你去后边,我来”
两人对换了位置,车子再次启动,和尚把油门踩到底,速度快的要飞起,这时,坐在后座的疤脸眼睛突然又好了,他刚要开口,就听前头开车的和尚骂道,“xx的,怎么这么暗”
疤脸心道不好,和尚和他不同,是个满脑肥肠,遇事不动脑的废物。
果然,那和尚两手全脱了方向盘,只往眼睛上摸,“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干瘦男人在一旁喊,“踩刹车,快踩刹车”
可和尚像是完全听不见,车还在快速往前跑,疤脸干脆探过身去抢方向盘,哪知他刚站起来,方向盘自己动了,一下左满盘,一下右满盘,车子完全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的撒起了疯。
“我靠,怎么回事,这是要搞事呀?”,看见这一幕的李峰,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牛庚宝有感而发。
李峰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看着后头那辆车乱七八糟的开了一段,然后一头撞到了树上,那力道,啧啧...树拦腰而断,车子又侧翻了几下,眼看着,那辆吉普是报废掉了。
李峰再回头想想牛庚宝刚才的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这事跟大师脱不了干系。
麻烦解决了,牛庚宝心情很好,他一高兴,脚下没控制住,油门一下踩到底。
“哎呦,大师,您悠着点呀,这大晚上的,路黑呀!”
随着李峰一声痛呼,车子飞速跑远了。十来分钟后,从后头又来了一辆车,车在事故地点停下,司机上去看了看,回来后对车里的梁弃说,“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吊着口气,要不要报个警”
车里沉默了半晌,才听梁弃道,“总归要死的,不用了”
听到这话,司机突然肌肉紧绷,手悄悄握上后车门把,他对车里人道,“声音怎么了,不舒服么?”,他是个退伍兵,特种部队出来的,被梁家老爷子招过来,说是给他家这根独苗当司机,其实也有兼职做保镖。
刚一瞬间,车里有股不详的气息,让他不自禁的打了寒战,可怕,太可怕了!
车里,梁弃的双眼由全黑恢复到正常,他像是恍惚了一下,“阿忠,走吧!”
“好的!”,司机一瞬间又放松下来,他上了车,踩了油门,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后视镜,发现后座并没有异样。
车子离开后,地上留下半截还没灭的烟头,荒郊野外的,风大,那烟头被风吹向那辆吉普,火星子溅开,‘砰’的一声,车子炸裂,火光漫天。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小,吉普没了,只余些碎片散落在各处,其中还夹杂着烧焦的人体躯干。
而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些焦黑的躯干,竟自己攀爬了起来,朝着地上的半截烟蒂过去,它们聚拢到一处后,那烟蒂上突然窜起一股烟雾,把这些残肢笼罩在内。
当烟雾散去,那处竟多出个两尺来长的怪物,那怪物生有三头六臂,通体长毛,似人非人,似猴非猴。它三个头齐齐长啸一声,然后冲着山里奔去了,转瞬就消失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蚊子没去过贵州,对那边的地形不熟,文里头借鉴了地名,其他的,亲们请无视吧!
第20章 第 20 章
之后一路,走的很顺,就是破导航不给力,尽往旮旯角导,兜兜转转过去五个小时后,到了荔波,此时已经快到凌晨了,他们也没找旅馆住,就在车里对付了一宿。
这一宿,牛庚宝可谓是过的水生火热,那滋味...似乎一次比一次难捱了,他也能抗,硬咬着牙一声不吭,后脖颈的掌印一直在隐隐发光,那光照的他枕在脑后的背包有了反光,跟着一明一暗的。
挨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刚能眯上一会儿,却听多宝喊他,“牛庚宝,看我,看我,快看我!”,听声音,似乎很兴奋。
牛庚宝翻了个身,脸朝外,迷迷糊糊说, “蛤蛤,让我睡会儿”
前排的李峰听见声音,爬起来往后看了一眼,见牛庚宝还在睡,又看窗外,天快亮了,有早起上班的,骑着电动车从他们车旁开过。他搓了把脸,醒了醒神,然后开车门出去了,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起这么早,而且还起的心甘情愿,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看你有没有动力。
牛庚宝睡得正好时,就感觉有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滑腻腻的,像条蛇,他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见自己鼻子上似乎有只....□□?
人在半睡半醒间,反应都比较迟钝,他盯着那只□□欢乐的蹦哒了几个来回,才清醒了,当即‘腾’的从后座上坐起,“妈呀,什么玩意儿?”
‘啊呀’,那□□口吐人言,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掉到坐垫上滚了几圈,还差点翻到车座底下去。
这幅烟熏嗓....牛庚宝试探的叫了一声,“蛤蛤?”
就见那只□□稳住身体蹲好,仰着脑袋喊,“牛庚宝,你想摔死我呀!”
这声音,这口气,不是多宝还会是谁!
牛庚宝抠了把眼屎,反手去摸自己的背包,多宝人立而起,叉着小短腿,说,“怎么样,看到我惊不惊喜”
木盒子一片光滑,上头的小□□果真没了,牛庚这才信了,那个硬邦邦不会动的□□精,真的活蹦乱的到了自己跟前,不由感慨道,“还真是,活了呀?”
“什么话,我本来也不是死的”,多宝眼巴巴的问,“看见我,有没有想说的?”
牛庚宝低下头,凑上前,多宝配合着踢腿,伸手,还转了个身,扭了扭。
活得□□精跟之前区别不大,黑皮,凸眼,大嘴,而且....牛庚宝揉了揉眼,说,“蛤蛤,你还是这么小一只,我看的都对眼了”
一节小拇指大的□□,老盯着看,是真的很费眼的。
多宝大人向来喜欢听好话,可等半天,就等来这么句话,当即跳脚,“大有什么好的,小多好呀,灵活!”,他这一跳,直接蹦到了牛庚宝肩膀上。
“好好好,你灵活”,牛庚宝打了个哈欠,把木盒子装回背包里。
“哎,等等”,多宝突然说。
牛庚宝手一顿,“怎么了?”,他转头望向自己左肩,就见多宝张开嘴,那嘴不夸张说,是真的大,大到牛庚宝就只能看见他那张嘴了。
在牛庚宝发怔的那一刻,多宝嘴里突然弹出根舌头,把木盒卷走了,原本那木盒和多宝的嘴也不成正比,却在飞过去的时候自动缩小到合适的尺寸。
嘴一张一合,也就眨眼的功夫,牛庚宝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觉得可惜,“哎,你吃它干嘛?”
这木盒据多宝说,是用榣木所制,类似个小空间,既能储物又能保鲜,简直是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选,就这么没了,还真是舍不得。
“你现在又用不上”,多宝舔了下嘴,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放我这里保险”
牛庚宝想想也对,就不跟他计较了,这时,有人在外头敲车窗,应该不是李峰,李峰回来会直接上车。牛庚宝摇下半扇窗,见外头站着个人,算是个熟人。
“你怎么在这?”,来人正是梁弃。
“哎,小半仙,你做事不地道呀”,梁弃倚着车门说,“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亏我还帮过你呢”,那口气,跟个怨妇似的。
牛庚宝不吃这一套,说,“哦,谢谢”
说完,就打算关窗,梁弃把手卡在车窗上,“哎,别一见我就躲呀!”
牛庚宝心说,别人都是骷髅架子,就你黑乎乎一坨,不躲你躲谁!
梁弃见牛庚宝不说话,只能自己找话说,“听说你在找人,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哦!”
荔波地处贵州和广西两省的交接处,有高山也有丘陵,人口不是很多,地方却不少,有一个街道,5个镇,2个乡,要在这里找人,也是难上加难。
如今有人送上门来说要帮忙,牛庚宝自然不会把人往外推,他想了想,说,“早饭吃了么?”
这是客气话,套近乎用的,梁弃也是神人,“啊呀,小半仙,你这是想请我吃饭么,这怎么好意思?”,他一秒戏精上身,扭捏的样子,真的...想拍他一脸。
牛庚宝瘫着脸,说,“李峰去买早饭了,我是想说,你要没吃的话,先吃去”
梁弃垮脸,“没我的份?”
牛庚宝,“没”
李峰拎着早饭回来时,正好看见牛庚宝和梁弃正隔着车窗在聊天,那一瞬间,他那双眼亮的跟见到亲人似的,甩着手就跑来了,还一副熟人架势的跟人说话,“弃哥,你怎么来啦?”
“这不闲的慌,到处走走么”,梁弃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