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14)
布奇也不见外,笑说,“谢峰哥,那我跟阿妈说一声”,他噔噔噔的跑回屋子。
人前脚刚进屋,阿忠扛着冯玉过来,往屋后的草堆里一扔,牛庚宝连看都没多看一眼,那天之所以把人带出来,是想弄清件事。
只是,冯玉并不配合,一看到他,就喊,“把阿佑还我”
她要是没给牛庚佑喂药,牛庚宝至少还觉得她对他弟还是不错的,可惜....
他盯着冯玉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为什么说我是怪物?”,他一直好奇这个。
冯玉神经兮兮的笑,“你想知道?”
“对,我想知道”
“可我偏不告诉你”
冯玉哈哈笑,她笑的很大声,声音透过车窗传到外面,牛庚佑正跟梁弃闹着要哥,听见声音,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嘴一撇就要哭。
梁弃是家中独子,大爷惯了的,哪会哄孩子,他冲阿忠示意了下,阿忠敲了敲车窗,牛庚宝会意,他最后一次看向冯玉,对于这个女人,十岁之前他还对她存了幻想,可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不管他是不是怪物,不妨碍他吃喝不是。
下车后,白九说,“那女人说你是怪物?”
“是呀!”,牛庚宝随意道,“从小说到大,所以就想问问为什么?”
白九愤愤道,“你不是怪物”
多宝附和,“对,对!”
牛庚宝笑笑,只以为是安慰话,却不知,真相就在眼前,而他却没多问一句。
从布奇家出来后,一行人奔了景区。在他们走后不久,冯玉悠悠醒来,她睁着眼,呆愣愣的,想到牛庚宝对他说的那句,‘你不配做阿佑的娘’,有些茫然。
她不配么?那怪物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想到这个,冯玉又有个底气,牛庚宝是怪物,错不了的。她还记得十二年前那天,她无意中在天钟洞内,发现了另一个洞口,她胆子向来大,一个人也敢往里头钻,只是那天她运气不好,下滑的太快,最后关头没稳住直接摔河里了。
洞里没光,暗的很,她根本不知道岸在哪,心急胡乱划了一阵后,体力跟不上了,呛了几口水,脑子也不太清醒了,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东西在水底顶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却感觉全身无力。只能由着那东西顶着他的背把她往前推。直到上了岸,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得救了,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认知。
肚子被生生破开的痛,现在想想都打哆嗦,当她再次醒来后,只在肚子上发现了一条浅浅的疤痕,她当时以为做了个怪梦,但这之后,她怀孕了。
天知道她跟男朋友分了两月,怎么会有二周的身孕,更让她惊恐的是,她在急速衰老,当她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脸上出现了老年斑,鬓角也有了白发,那年她十八,慌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进出那个洞,终于,在她又一次单独过来时,水底有了动静,虽然只露了个头,但那分明是只石龟,龟嘴里含了个葡萄,她吃到嘴里,才发现那并不是葡萄,里头含了一泡水,沁凉沁凉的,而且过后,她的身体不再衰老,反而焕发出了新生,就连她轻微的近视,却奇迹般的好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当初,只除了肚子里的东西,她发了狠的折腾自己,只是不管想什么办法,都没用,实在没法了,只能去医院。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医院终究没去成....一觉醒来,她落在了人贩子手里,卖她的,也许不是人...于是,她这一走,就是十二年,没敢回来。
吊脚楼上的窗户开了一扇,有个老人拿着抹布正准备擦洗,低头见到草丛里的人,微微一愣,“木燕,你怎么坐在这里,快回屋去”
木燕是冯玉户口本上的名字,是她养阿爹和养阿娘起的,看着向她走来的阿娘,记忆里,那个总是挺着腰板走路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佝偻了,冯玉恍惚中想,她是不是真的不配做母亲。
这头,牛庚宝正带着牛庚佑在鸳鸯湖上玩。
“阿佑,哥给你摸条鱼去怎么样,想吃红烧,清蒸还是煮汤?”,牛庚宝说。
对着这几样吃法,牛庚佑咬着手指犹豫着不知怎么选,他喜欢吃鱼,哪种烧法都喜欢。
梁弃捣乱道,“哎,小半仙,这是湖不是河,下去要出人命的”
一听这话,牛庚佑往牛庚宝怀里一扑,“不要吃鱼,哥不许下去”
“我逗阿佑玩的,你当什么真?”,众目睽睽的,牛庚宝当然不会下水,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多宝和白九已经潜下去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只偷摸着上来了,给了他两个...蛋?
“这是拿来煮了吃么,这么点大,还不够塞牙的”,两个都是鹌鹑蛋大小,一只手握着还嫌空。
多宝捏起牛庚宝的衣角擦完身上的水,慢吞吞的说,“下面有条金脉”
金脉?牛庚宝手一抖,差点把蛋摔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多宝白了他一眼,“其实金脉不产金矿”
牛庚宝顿时把气顺过来了,“害我瞎激动的”
“可你手里这东西会产呀”
“蛤蛤,说话不要大喘气”
多宝哈哈笑,“王八,我没说错吧,他比我还财迷”
白九只当没听见,他自顾爬到牛庚宝肩上窝着。
牛庚宝把金蛋小心的揣进口袋里,“这蛋,要怎么办?”
多宝,“蛋当然是用来孵的呀”
第27章 第 27 章
说到孵蛋,牛庚想起他干过的一件蠢事,那是他六岁的时候,他奶养了几只鸡,蛋下的勤,他吃蛋吃到吐,想吃肉,就每天摸了一个蛋放被窝里孵,他还知道孵蛋要用生蛋,没把煮熟的拿来用,只是后来孵着孵着就给忘了,某天上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全压碎了,那蛋时间久了早都坏了,黄黄白白的淌了一床,当时那一股子的臭鸡蛋味,把他恶心的不行,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怎么爱吃蛋。
胸口内袋里装了两颗生蛋 牛庚宝步子都不敢迈大,就怕把蛋拍散掉了。
多宝看他那小心劲,忍不住说,“这蛋耐打耐摔,都能当板砖用,你走路还怕颠着它么?”
“是么?”,庚宝试着用手指磕了磕,确实挺硬,不过,问题来了,“这要怎么孵?”
壳硬,导热肯定差,他身上这点温度肯定不行,要真像多宝说的那样,能当板砖用,是不是得架火上烤,他正这么想着,却听多宝说,“它们在壳里呆够了,自己就出来了,你少操心呀”
这话说的任性,可牛庚宝心里没谱,他可还惦记蛋里的东西给他搞金子呢,到时候给他奶打个大镯子戴。
他还想再问问,牛庚佑跑过来,揪着他的衣角,“哥,过桥了,要小心,我拉着你”
这会儿他们已经离开了鸳鸯湖,走到了七孔桥前,桥旁有一瀑布,‘哗啦啦’的很热闹。
“那阿佑,你可拉紧了,别叫哥掉下去”,牛庚宝神清气爽,美的很。
牛庚佑严肃着小脸,“哥,不怕”,说着,手攥的更紧了。
梁弃摸着下巴,对阿忠说,“哎,你说我要是让我爸妈再生个小弟给我玩玩,还来得及么?”
阿忠诚恳道,“还是别了吧,挺可怜的”
“谁可怜了?”,梁弃明知故问。
阿忠不怕死道,“肯定不是你呀!”
梁弃横眉冷对,“阿忠,不说实话会死呀,小心扣你工资!”
阿忠疑惑脸,“我工资不是你爷爷发的么?”
梁弃,“....”,麻了个鸡的!
两天后,一行人回程,梁弃好好的大爷不做,非得凑上来给牛庚宝当司机,他的车空间大,坐着确实舒服,于是,在李峰无比哀怨的眼神中,他坐上了那辆卡宴。
出了荔波没多久,遇到有人在路旁打顺风车,是个穿着邋遢的老道,前头过去很多车,就没一个停下的。
车子过去的时候,牛庚宝看了一眼,又转回了头,谁知牛庚佑扯了扯他,说,“哥,有个老爷爷”
好吧,得给小孩子树立正确的三观,他抬脚顶了顶前座座椅,梁弃立马恬不知耻的说,“咱弟心肠真好!”
牛庚宝都懒得理他,这人脸皮厚到奇葩。
车子一停,老道芨着破布鞋,踢踢踏踏的追上来,梁弃没开车门,老道拉了几下没拉开,就贴到车玻璃上往里看,那头脸邋遢的,估计得有个把月没洗漱了。
牛庚佑凑上去,手指点了点,说,“老爷爷”,又指指自己,“小老头”,脸都皱一起了。
这三个字戳心的,牛庚宝捧着他的脸揉搓了几下,“咱阿佑最好看了”
小孩子好哄,一言半句的,就又高高兴兴的了。
正好前头的凯美瑞停了,梁弃抬着下巴往前点了点,老道看见了,立马又奔前头去了。
这时,手机响了,梁弃开了免提,“哎,怎么回事?”,阿忠在电话那头嚷道。
梁弃说,“这不是我家阿佑心善么?给人搭个便车”
阿忠在那头顿了几秒,说,“跟小半仙抢弟弟,你小心被打”
梁弃回头看了牛庚宝,牛庚宝把手指掰的‘咔咔’响,他就冲正把脸贴车窗上的牛庚佑说,“阿佑,叫声哥听听”
牛庚佑不明所以,他看了看梁弃,然后头一撇冲着牛庚宝喊,“哥”
“嗯!”,牛庚宝很满意。
得了个没趣,梁弃心情不爽的对着电话喊了句废话,“问下那老头到哪,不顺路的话,就别让他上车了”
话刚落,电话里头传来个声音,笑呵呵的,“贫道刚问了,顺路的”
梁弃盯着手机呆了几秒,骂了句,“我x”,立马挂电话。
老道是个云游道士,走南闯北的,别的不说,嘴巴厉害,李峰偷偷打电话给牛庚宝诉苦,说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快给套出来了!
经李峰这么一说,牛庚宝觉得那老道还挺有趣,能把李峰唠到奔溃,也是个能人,他刚挂了电话,前头的凯美瑞停了,车门开了,老道先一步下来,之后,李峰和阿忠也下来了。
“怎么了?”,梁弃探出头问。
阿忠指指老道说,“不知道,突然就叫停了”
牛庚宝往四下一打量,不由皱了皱眉,随即也下了车,那头,老道一边抬头眺望一边掐着手指,指头掐了一轮,叫道,“有妖气!”
李峰凑过来小声问,“大师,这老道真的假的,真有妖气?”
牛庚宝还挺好奇的,这有没有妖气,也能掐指算出来,厉害了,不过....他对李峰说,“这地方是不是有点眼熟?”
“....”,李峰转头四顾,过了好半晌才突然一拍脑袋,说,“这是上次车祸那地方吧?”,说着,又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你说那几个死没死,有没有变成鬼?”
以他五年驾龄的经验来说,当时那车速,不死也残。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梁弃,一拍李峰的肩膀道,“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我去!”,李峰被拍的一哆嗦,按着胸口道,“弃哥,你吓我一跳”
梁弃又问,“在说什么呢?”
阿忠也跟着凑了过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男人也挺八卦的,李峰把上次被拦路打劫的事说了下,完了,想到什么似的,问,“哎,弃哥,你走在我们后头,有看见那辆吉普么?”
梁弃抱着手,想了想说,“好像有,不过我没下去看”
他拿眼看阿忠,阿忠便接着说,“撞的挺厉害的,应该活不了”
“哦,那也是活该了”,李峰没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心,再说,那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吧。
三人聊的投入,牛庚宝走到一边,悄悄说,“那边山里,确实不对劲”
他看到,一团黑雾若有似无的笼在其中,但那不是阴煞,因为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是魔气!”,多宝立起来,手搭凉棚远望,语气难得正经了起来。
而一边的白九说,“已经开始了么?”
“什么意思?”,牛庚宝问。
白九说,“万物有灵,有灵就有气,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魔有魔气”
牛庚宝似乎懂了,“你是说山里有魔”
“嗯!”,白九点头。
见过妖,抓过鬼,这回是魔,牛庚宝很怀疑,他生活的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么?
走了一会儿神,再抬头,老道已经往山里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走的特潇洒。
“这老道倒是有几分能力”,白九说,“在人类里,道行还不错了”
牛庚宝,“不会有事吧?”,他意思意思的关心了一下,真要让他一起去,他是不想的,有牛庚佑在身边,他不想涉险。
白九说,“那魔气不是很强,应该还能应付”
有了白九这话,牛庚宝立马转身回车上,李峰问,“大师,山里真有妖,不会是那老道胡言乱语吧?”,看他那样,像是好奇的不得了。
“也许有,走吧!”,牛庚宝没说太多,是魔都恶,还是早走早安心。
李峰,“不等那老道了?”
“不用”,招呼没打,自然是不需要等的。
于是,一行人继续上路,在晚饭前,回了水城,进了某个地段不错的小区。
“小半仙,您可来了!”,刚到小区门口,马勇焘就一溜小跑着过来了。这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
小半仙的名头是在这个地方打起来,所以牛庚宝的待遇明显就提升了几个档次。之前有李峰护法,现在又多了个阿忠,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又有梁弃作陪。
马勇焘在地方上也算是个稍有头脸的,当然是认识梁家这个混世魔王的,见他都如此,就更加殷勤了。
马勇焘的房子是个联排别墅,有三层,外加一个地下室,面积挺大。他们到的时候,晚饭已经摆上了,马勇焘现任老婆也在,是个挺会打扮的小姑娘,目测也就二十上下,马勇焘之所以会和牛庚宝搭上线,是因为这姑娘的娘家和李峰是一个小区的。
晚饭很丰盛,什么贵上什么,都是牛庚佑没见过吃过的,他眼睛都不知道看哪个了。牛庚宝和梁弃分坐在两边,自己没吃几口,都在伺候他,看得马勇焘暗暗称奇,“这位是?”
“是小半仙的弟弟,也是弃哥认得干弟”,李峰作为牛庚宝的发言人,把话接了。
马勇焘连连点头,又吩咐家里的阿姨做两样小孩喜欢吃的点心来。
多宝躲在暗处,看得直流口水,“啊呀,人类的食物似乎很不错呀”
白九,“这种东西吃了只会增加身体内的杂质,毫无用处”
“嘿嘿,谁叫这里灵气匮乏,都没有天材地宝可用,我出来这么久都没吃过东西”,多宝说,“对了,王八,你那颗聚水珠还在么?”
第28章 第 28 章
聚水珠,顾名思义,是用来聚水的珠子,唯一不同的是,这聚水珠聚出来的水,富含很多的灵气,喝了不光生津解渴,也能借以提升修为。
多宝用他的大脑袋蹭了蹭白九的脖颈,“王八,给滴水珠呗”
白九被恶心到了,她往旁边躲了躲,“你也知道这里灵气不足,这聚水珠现在也只是个摆设,我都没的喝,拿什么给你”,她好不容易存了两颗,用掉一颗,还有一颗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是千万不能让这只□□知道的,要不然总有一天得被偷了去。
多宝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振奋起来,“哎,可以把珠子给牛庚宝呀,放他那最合适了”
两只说话很小声,别人也许听不到,但牛庚宝听清了,聚水珠?听着像是好东西。
饭桌上,牛庚宝保持高冷范,只动筷子不说话,梁弃大少爷样,全程爱答不理,可怜了李峰,为了活络气氛,使劲了浑身解数,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小半仙”,从饭桌转到客厅,上好的龙井茶一端上来,马勇焘再也按捺不住了,“我这情况,小梁应该也跟您说了吧,您看,有办法解么?”
他现在对这个半大不大的算命先生是相当信任的,那老宅,自从闹鬼后,他就再没回去后,但自那次委托过后,听秘书回来说了,里头跟台风过境似的,毁的一塌糊涂,可偏偏,附近的村民还都没听到动静,这就奇了。
其实那会儿委托这个小半仙去捉鬼,他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听人说他算命灵的很,就姑且试了试,不过听了秘书的回话,他脑子又活络了起来,转天就雇了几个农民工去收拾房子,让他们吃住都在里面,直到房子收拾好,垃圾全部清空,都没再听见有闹鬼的事。这下,他是真信了那小半仙是个有真本事的,也就不计较那老宅是怎么毁的了,正好趁机重新装修好了,让父母搬进去住。
马勇焘的那些心思,牛庚宝是不屑知道的,他喝了口茶,砸吧了两下,觉得还没他家门口摘的薄荷叶对味,就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扒了皮,一瓣瓣的喂到牛庚佑嘴里,“具体做的什么梦,梦里什么情况,你没说清楚”
马勇焘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先让他老婆出去避嫌,然后不太自在的说,“就是那什么?”
其他几个都竖着耳朵,“那什么是什么?”
一屋子男人,马勇焘也不是真薄脸皮,就是乍一下被那么几双眼睛看着,有些不适应,毕竟他自诩是有身份的人,不过,为了小命着想,不说也得说了,“就是那个春梦么,做到一半,就成恐怖片了”
“怎么个恐怖法?”,牛庚宝接着问。
“她掐我脖子啃我肉”,马勇焘筛糠似的抖了几下,“一口一口都吃下去了,小半仙,那梦跟真的一样,我都能听到自己皮肉被撕开的声音,那钻心的疼,还有满鼻子血腥味,到现在都还跟在眼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