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阿飘后发现挚友暗恋我(42)
“刘辉”一瞬间变换面色,心平气和,像是一个慈爱长辈,温柔说:“是了,刘辉跟在陈烨伟身边,作恶多端。他有什么后果,都是他应得的。但孟先生你,”视线在孟越身上打转,“那些黄符,已经让你魂魄离体,回不去了。”
孟越心头微震。
他迅速权衡:这是真的吗?还是假话?!
那些悬浮物件再度逼近“刘辉”。
同时,不知是不是巧合,果盘恰好压上刚刚刘辉用来写字的纸页边角。
“刘辉”心头微震:孟越发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还是纯粹巧合……
他不知道。
不能冒险。
“刘辉”并不知道,平心而论,恐怕孟越比他更不愿意让一切爆炸。这里是应泽家。
应泽还在睡。
窗外已有熹微曙光。可应泽睡得晚,如果现在被吵醒,他大约接下来一天都不会有精神。
“刘辉”咬咬牙,撑出一张笑脸,说:“看来孟先生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孟越看着他。
“刘辉”与孟越讨价还价,瞥了眼旁边两个虚影红线压成的小球。今天晚上,孟越让他大出血。他心下恨恨,口中说:“孟先生可愿听我一言?”
孟越不耐,“有话就说。”
“刘辉”提出,倒不是不能告诉孟越,但前提是,孟越还自己两样东西。
孟越简直要被对方这幅穷酸劲儿气笑了。他反向思维,怀疑“刘辉”是刻意这样表现,来打消自己疑虑。然而“刘辉”那副样子,又很认真。
孟越有意试探,让果盘愈发压上方才的纸页。
他眼睛看不到纸上有什么,可不知不觉间已经充斥整栋屋子的无形力量却能将一切反馈给孟越:上面有无数个“死”字,字迹严正工整,颇有古风。
而在这密布的“死”字之下,隐隐约约,是一张歪曲笔画搭建成的泥塑面孔。完全是平面人物,看不出五官细节。
孟越扯一扯嘴角:这老东西,藏得倒是严实。
他嘴里问:“你要什么?”
“刘辉”的视线在玉瓶、罗盘上打转,像是为难,然后才看向那两枚小秋。
孟越却很“体贴”,直接把玉瓶罗盘招来,放在“刘辉”面前。
他唇角弯起一点,似乎露出一个笑,眼里却不带半分笑意,问:“你想要这两样?可以。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回到身体。”
“刘辉”身体一僵。
他狐疑,看向孟越,心道:难道他其实是一个纸老虎?
否则怎么能放着显然有用的玉瓶罗盘不要,这么轻易给出?
孟越留意到“刘辉”眼神。他轻轻“啧”了声,侧头,看应泽客厅中的博古架。无独有偶,上面也放着一个瓶子。只是材质非玉,而是瓷器。外表细腻,色泽清淡,宛若天水碧。
这是一样现代工艺品,不值几个钱,是先前某次展销会,应泽觉得好看,就买了几个,分别放在家中客厅、办公室里。
有人不知瓷瓶来历,在应总办公室见到,还当这是什么前朝古物。这么说时,应泽倒是不会纠正。
此刻瓷瓶飘到孟越手中,他手指在上面滑过,一道道肉眼难以看到的细丝在瓷瓶上铺展。“刘辉”起先不解其意,到后面,却露出一丝震惊、渴望。
孟越复刻了玉瓶上的纹路。
瓷瓶从他手上飘走,落在餐桌上,流光溢彩。
两团雾球滚入瓶口,自然而然地沉入。孟越感受片刻,觉得瓶内尚有浩瀚烟海,能容纳很多。
他这会儿再笑,就多了点真心实意,问“刘辉”:“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辉”痛苦,退意与惧意一起蔓延滋长。他冷笑一声,撕破脸皮,“孟先生果真有能耐。但我不怕告诉你,如果是三个月,不,哪怕是一个月前,你还有可能回去身体——”
“但现在。”
他冷酷地、仇恨地宣布:
“你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这句话,被压在果盘下的纸页开始燃烧。孟越皱眉,想要阻止,然而那火焰或有异处,几乎只是眨眼功夫,纸页就烧成灰烬,可果盘依然安然无恙。
刘辉魂灵一软,几乎在椅子上摊成一片。刚刚被附身,显然给他带来很大压力。
孟越瞥他一眼,心中微动。下一刻,刘辉的魂灵被一样团吧团吧,塞进瓷瓶之中。
之前那人带走了罗盘玉瓶,不过孟越能复刻一样,也能复刻第二样。此刻他闭眼感受片刻,觉得玉瓶中的刘辉、红线以及虚影各占一片地界,互不干扰,缓缓滋长。在里面养一段时间,刘辉或许能恢复过来。
他又想到刚刚那人的话。
孟越心中有些空: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假的吧。
他想。
那人显然恼羞成怒,对我恨之入骨。
他打不过我,又不敢让我知道他究竟是谁,只能一面求和,一面诅咒。
如果我放弃寻找回到身体的方法,兴许才是合了他的意。
孟越安慰自己片刻,可心中始终沉重。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见到应泽。
应泽仍然在睡,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孟越坐在他床边,看他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不知要如何呼吸。他抬手,手指碰上应泽脸颊,想知道应泽梦到什么。但心思一起,又犹豫,最终收回手。
应泽是不一样的。
不止他,还有自家爸妈。人生在世,总有些人是不求回报地对你好。他们与刘辉、与陈烨伟家中保姆不同。想知道他们梦到什么、在想什么,不必用这种方法。
只要问了,应泽就会说。
想到这里,孟越心中通透许多。窗外日光更亮,好在应泽家窗帘遮光性很好,不会惊扰应泽。
孟越心情平复,又转出去,在应泽书房找了本书读。以旁人眼光来看,黑暗阒静屋内,一本书静静浮在空中,偶尔翻页,这是怎样惊悚一幕。孟越却无知无觉,看到一半,想到先前应泽说起咖啡,还让四处游走的力量去了趟厨房,从磨豆子到烹煮。他看时间,觉得应泽大约快要起床,于是顺便帮应泽也煮一杯。
做这些时,孟越心平气和。他不欲承认,但此刻,心中的确浮出那几个字。
岁月静好。
他读完一本书。是侦探小说,阿加莎作品,波罗系列。孟越大学期间看过最热门那几篇,《ABC谋杀案》、《阳光下的罪恶》……他觉得有趣,也能多一些谈资。但本质上讲,孟越并不算书迷,对一些冷门案件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
可看应泽书房,他倒是把一整套都买来。从封面到树皮都崭新,有几本还落了灰,也不知道究竟看过没有。
等手上这本最后一页翻完,孟越靠在皮椅上,抬头,似乎在看天花板,可视线更像落在虚空。
他想:那个人的话,究竟有多少能信?
随着对力量掌握愈加娴熟,孟越隐隐觉得,自己对世间万物也增添一丝熟悉。他直觉认为,昨晚陈烨伟没有在“轮回”一事上和自己撒谎。
但陈烨伟一味说“没有”,其实并不确切。这个世界或许存在某种宏观性的“轮回”,只是和民间传说里的阴曹地府、阎罗牛头马面毫不相干。
人从出生到死亡,从用陌生目光看天地万物到死后魂灵消散四溢于天地。宛若雨水蒸发,再在空中重新凝结,化为云层落雨。
“魂灵”也是一样。
四溢之后,就成了一股常人感受不到的奇妙力量,无处不在,无从找寻。
而在新生命即将诞生时,这股力量会悄然潜入母体,为新生命带来神智。
不止是人,还有动物、植物。
意识从哪里来?从脑内神经活动中来。这是当下科学认知。
可也有一些科学并未触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流世界观
非常我流
第38章 晕厥
平时,应泽的闹铃一直定在七点。但昨夜回来太晚,孟越强烈要求,要应泽晚起一小时。
他七点五十五煮好咖啡,掐着时间,准备在十分钟后端给应泽。可当孟越百无聊赖守在门口时,忽然拧起眉尖——
里面似乎有声音传来。
应泽电话响了。他起先以为是闹铃,因刚睡醒,神智迷糊,所以并未觉得闹铃声音不对。等慢吞吞把手机挪到面前,才一个激灵。
是电话。
来自“岑阿姨”。
应泽猛然坐起。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不要一副初睡醒的样子,接通电话,镇定地叫了声:“阿姨?”
岑丽珠显然焦灼,语气里又带着一点打扰应泽的歉疚,说:“小泽?孟越还在你那边吗?”
应泽一顿,“是。”
岑丽珠低声说:“他爸爸早上晕倒了。我已经打了120,也和学校请过假,但之后去医院了,可能得有人帮帮忙。”
她是很不愿意麻烦应泽的。
可救护车还没来,儿子身体躺在床上,没到护工上班的时候。岑丽珠焦头烂额,好歹记得先吃上降压药,好让自己不被救护车顺便抬走。
但吃药的时候,岑丽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个状态,恐怕没办法应付去医院以后的跑前跑后。她也可以“逞强”,但“逞强”的后果很可能是,自己也跟着倒下。到那时候,孟越一个人要关照两个。他那副样子,别人都看不到,自己和老孟也得和儿子握握手、抱一抱,才能听到孟越声音。
这么一想,岑丽珠的血压又有点升高。
孟越姑姑毕竟不在海城,满打满算,小辈里关系最近的,还是应泽。
岑丽珠自我检讨:明明前天晚上,我还在劝儿子……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应泽在电话那头安慰她:“阿姨,没事。是哪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