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阿飘后发现挚友暗恋我(90)
在灵力推动下,缓缓朝沙发上的孟越与应泽走来。
孟越说:“小泽,我要回来了。”
应泽视线从纸人身上抽离,抬头看孟越。
孟越一顿,有点挑剔地看自己的身体。“苏醒”这么久,客观地说,身上的肉长回来一些,不像是躺了大半年之后的肌肉萎缩、脸颊凹陷。从这个角度来看,清心道长好歹做了件好事。
但孟越依然觉得,没有自己车祸前,也就是魂灵的模样帅。
所以他理壮气直,一如月初昆仑分别那日,要求应泽:“虽然我现在成了这样,你可不能不爱我了。”
他话音落下,看到男友一怔,眼里浮出点水色。
孟越叹气,喃喃说:“我以为昨晚你已经哭够了。”
哭到嗓子都发哑。
魂灵手指在纸人上轻轻一抹,同时看了眼旁边应泽的包,以及包内瓷瓶。
瓶中刘辉极有眼色,立刻屏蔽自己五感。
孟越微微笑了下,侧头去亲应泽。
魂灵的唇贴上男友唇瓣,同时伸手,捂住男友眼睛。
他明明没有讲话,但这一刻,应泽好像听到孟越心声。
他说:小泽,你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回到身体里的“我”。
从两人昆仑分别,到应泽匆忙赶回海城,再到他见到那个“孟越”。
第一眼,他只觉得孟越神情冷淡。往后“孟越”送他下楼,他心里惊涛骇浪,无比艰涩地自问:孟越要与我保持距离吗?
他不要我了吗?
先前几个月的快乐,果然是偷来的吧?
再到后来,假孟越用他挚爱之人的口唇说话,说他醒来之后做出决定,自己仍然要喜欢女人。
那一刻,应泽的所有踟蹰倏忽远去了。
他知道这不是孟越。
他毅然决然回到昆仑,雪山之上雪粒纷飞,宛若柳絮因风起。
他知道孟越在,可孟越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在。
再到当下。
孟越原先觉得,自己魂灵归体,多半会觉得凡躯沉重,淤塞不适。
不过活动一下手腕,又觉得一切无比贴合。
这毕竟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身体。
于是孟越放下心来。
纸人飘在一边,不知外界发生什么。
孟越轻轻叫:“小泽?宝贝……唔。”
他沉痛地纠正自己的认知:自己躺了半年多,这哪是区区二十天不到能养回来的?这会儿也就是坐着,所以才没发现不对。可事实上,自己这身体俨然成了弱鸡,被小泽轻轻松松按在沙发上。
应泽抬眼看他。
眼睛发红,像是小兔子。
孟越看在眼中,喉结一滚,浮想联翩。
小泽,小兔子?
他手搭在应泽背上,轻轻摩挲,温柔说:“我们先办完正事?”
应泽说:“你回来了。”
孟越一顿。
他重复男友的话,说:“对,我回来了。”
孟越抬手,捏着应泽下巴。
刚刚那个吻不作数。
他愉快地想。
现在这样,才是我和小泽的“初吻”啊。
他去吻应泽,第一次用切实身体去感受男友的每一点悸动、每一丝颤抖。应泽的所有反应,都是由他给予。所有情动,都由他掌控。
这是凡人才有的欲望与快乐。
孟越沉醉其中。
不过到底没忘记正事。
片刻后,纸人浮在空中,身体被孟越捏住。
孟越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他沉吟片刻,侧头问:“小泽,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握住男友的手,将他右手抬起,让应泽捏住纸人。
然后自己的手覆在应泽手背之后。
孟越说:“来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开始支付宝集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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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感觉把运气用完了……)
第84章 师父
孟越触碰到了纸人之中,清心道长的记忆。
他只能看到寥寥几个画面,但似乎足以。
那些画面里,清心道长独自一人待在屋中。他解开衣裳,低头看自己身体。
这一幕涌到眼前时,应泽倒抽一口凉气。
清心道长身上竟已长满烂疮,不少皮肤宛若腐烂!
而在清心道长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幕。他从容捏诀,面前两个玉瓶,一个玉瓶中的柳枝翠绿欲滴,另一边则只是一截枯枝。
清心道长用枯枝刮去身上脓疮烂肉。说来也怪,在被刮去之后,那些腐烂肉块竟然成了一团团灰雾,被枯枝一起带入玉瓶。而做完这一切,原先覆盖烂肉的地方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清心道长手依然稳,宛若感觉不到痛苦,从旁边玉瓶之中拿起柳枝,里面带出点点精纯灵气,被他涂抹在身上。
这之后,骨架上迅速覆盖上平常皮肤。
看着这一幕,应泽手心都是汗,手指微微收紧。
孟越察觉到。
他另一只手揽着应泽肩膀,问:“还要往下看吗?或者我看完之后给你讲一遍?”
应泽深呼吸,说:“没事。”
孟越见他这样,笑了笑,说:“好。”
“不过,”应泽话锋一转,“那两个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越思忖片刻,说:“要不要直接问他?”
应泽迟疑,说:“先看完吧。”待会儿兴许还有其他问题,“一并问。”
孟越答应,仍然说:“好。”
画面继续。
只是这回,其中的清心道长仿佛年轻许多,只有三十多岁,容貌清癯,高高瘦瘦,举手投足间的确有日后观主洒脱自如的影子,但眉宇之间似乎又压了愁色。
他还没有成为天问观观主。
于是上前,叫另一人:“师父。”
孟越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清心道长视野中新出现的人有点眼熟。
恰好应泽开口,说:“这是我小叔的师父,须弥道长。”
孟越恍然大悟。
期间,又有些纳闷:自己先前在图书馆里拿到那本志怪小说原本时,曾在其中见到这人。如果他是应柏师父,那书的来历难道还有其他曲折?
搞不明白。
孟越听应泽轻轻说:“之前给你讲过吧?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天问观,他和我小叔讲话,我会在外面玩。”
孟越“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应泽就道:“我不太了解那种道观,但所有人都说,须弥道长性格温和耐心。当初爷爷奶奶愿意让小叔上山,也是觉得须弥道长是好人,会照拂小叔。”
应泽似乎抱着不同想法。
应泽:“但我不喜欢他。”
他先前的确给孟越提过,说自己总觉得须弥道长阴沉沉的,不好相处。
但仔细想来,明明每次见面,须弥道长都一脸笑。看他与应柏交谈,也算师徒和睦。
至少这么多年来,应泽爷爷奶奶,包括他父亲应松,都没察觉什么不对。
可现在,事实明晃晃摆在应泽面前:他小叔并非面上那么无害。
虽然不知道清心道长的术法从何处学来,身上烂疮腐肉又是怎么回事,可应泽觉得:“小叔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上了山。后面虽然也有读书,但他算是须弥道长一手养大。好像是在我读大学前吧,须弥道长辞职——”
应泽一顿。
他瞳孔微缩,分明是想到什么。
孟越问:“怎么了?”
应泽嘴唇有些颤抖,艰涩道:“我爸身体出事,好像就是在须弥道长‘辞职’的时候。”
“是吗。”孟越若有所思,“继续看?”
应泽深呼吸,点头。
在清心道长模糊的记忆里,阳光照落,旁边有人经过。这时候,须弥道长的确是那个温柔慈爱的老道士。
可不久之后,画面一转,到了阴暗夜里,须弥道长却换了一副面孔。
而清心道长眼前画面模糊,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须弥道长在他身前,面前摆着一个应泽刚刚见过的玉瓶,上面插着青翠柳枝。须弥道长抽出柳枝,在清心道长面前一抚。清心道长眼前画面骤然清晰,仿若痛苦消散。
他克制地躬下身,说:“多谢师父。”
画面之外,须弥道长的声音传来。他说:“清心,你这怪病,我倒有了解决方法。”
清心道长低着头,孟越与应泽见他手攥成拳头,似乎极力克制什么。但他讲话时,嗓音依旧沉稳,道:“师父,什么办法?”
画面再度一转。
他们看到的,仅仅是清心道长记忆里一些斑驳碎片。好处是不会有假,坏处就是没法控制。
这回,清心道长更年轻。他对镜子整理衣冠,镜面中的人不过少年,看眉眼,约莫十几岁。有人讲话,叫他:“清心,你家里人又来看你?”
清心道长笑道:“是啊,我哥谈了女友,说是准备结婚了。哎,到时候给你们带喜糖啊。”
他的笑容里并无阴霾。
可转眼,画面里出现了适才的模糊,紧接着黑了下去。之后,须弥道长的嗓音响起,说:“清心,你这怪病真是越来越耗费灵气。”
画面闪动,在黑色与彩色之间交错。片刻后,似乎是清心道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痛苦地说:“求师父帮我医治。我哥要结婚,我得多撑一段时间。”
须弥道长沉吟,说:“我不是不帮你。可你也知道,我积攒灵气不易。”
清心道长喃喃说:“我与师父一起。”
须弥道长嗓音里多了点笑意,说:“清心,你先前却不赞同,说我是作妖法害人。”
清心道长沉默良久,说:“夺取旁人身上灵气,只是让他们有少许不适。只是积沙成塔、积水成渊,于我,却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