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我有一口棺(19)

    他已经决定了，在返回天魔宫的时候，带上白然……当然，也要带上叶九秋。
    他的目光落到叶九秋身上，他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少年，干净美好，漂亮精致，若是由他一手培育下去，必然会成为他称心如意的道侣之一。
    他主修的是天魔九杀术，此功法是天魔宫的传承功法之一。与天魔九杀术配套的，是阴姹九舞诀。他告诉白然，交给叶九秋修炼的是阴姹诀，那实际上只是阴姹九舞诀的前三层。
    天魔九杀，最后一杀取得就是道侣的性命，阴姹九舞，最后一舞，则是将自己一身修为完全献祭给对方。
    天魔宫会挑选最优秀的少数弟子传授天魔九杀术，而后为他们安排数位有天赋的女子修炼阴姹九舞诀。杨宏本身在天魔宫就拥有三位道侣，皆是他身为长老的父亲为他挑选的。天魔九杀与阴姹九舞的秘密只有天魔宫高层才知道，这三位女子对自己未来的命运皆不知情。她们辛苦修炼的修为，在每一次与杨宏的交合中，都会一点点的渡给杨宏而不自察。
    在她们将阴姹九舞诀修炼至大圆满时，也就是她们失去所有修为，为他人添做嫁衣的时候。
    杨宏是从不委屈自己的人，挑道侣也要挑最好的。他第一次自己亲手挑，就看上了叶九秋。
    修炼了阴姹九舞诀的人，一身冰肌玉骨，内里更是如水温润，堪称百媚名器。杨宏目光火热的看着叶九秋，待叶九秋修炼完毕，他便可以一享其中滋味——
    阴姹九舞诀第一层修炼圆满之际，修炼天魔九杀术的人就可以通过交合，在对方身上种下烙印。从此修炼阴姹九舞诀的修士便再也离不开这个人。
    他就是要让叶九秋变成自己的专属。
    但他不打算让叶九秋这么早就知道。所以杨宏等了一天一夜后，眼见叶九秋身上的冰霜渐渐变薄，快要消失时，他取出了一片迷魂芭蕉叶。他会在叶九秋神智迷糊的时候与他交合，只为打下烙印。
    他不会让叶九秋知道他是谁，因为现在的叶九秋，还没资格站到他身边，还需要……再培育。
    叶九秋从无意识的修炼中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他发现全身的寒气已经尽数消退，身体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但具体如何他说不出，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畅。
    阴姹诀第一层大圆满！
    他心中喜悦，自觉没有浪费白师兄为他护法的工夫。也不知道他这一修炼过去了多长时间，不会真满打满算快一个月了吧？
    他停下了修炼，想睁开眼睛，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了力气，全身瘫软，连眼皮都只能掀开一条缝隙，但视野却像蒙了一层茫茫大雾，完全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修炼出岔子了吗？他一阵惊慌，隐约看见身前有一个人影的轮廓，他以为是白然，于是动了动唇，想叫白然帮他，却没能出声。
    那个人影的确靠近了过来，但并没有帮他什么，只是蹲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叶九秋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这人一直在看他。
    那目光如刺如火，陌生又可怕，侵略性的落在他全身上下每一处，让他渐渐不安慌乱起来。这不是白师兄！这是谁！
    他蠕动着唇瓣，却没力气说出一句话。
    忽然，一只手指点在他唇上，极其缓慢煽情的轻轻摩挲。本是轻柔酥痒的感觉，叶九秋却寒毛直竖，感到毛骨悚然。
    这人在干什么！
    像是察觉到他的惊疑，那手指加大了力气，毫不留情的按压揉捏着他的唇瓣。放肆的手法与突然的痛楚让叶九秋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想躲，却动不了……
    “呵呵。”
    他听到了对方的笑声，声音听在耳中，还是模糊的，听不出是谁。
    很快，对方的手从唇上滑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轻轻的抚摸着。而另一只手，则落在了他的腰身上，扣住了他的腰带。
    叶九秋终于意识到了对方想对他做什么。他还在大燕国的时候，身边有一众纨绔子弟，曾捉弄他让他见过些许场面。虽然最后那些家伙都被自家大哥料理了一顿，之后再不敢带坏他，但当初看的那几幕荒淫的场景，他却始终记得……无比恶心。
    想到自己可能被那样对待，叶九秋近乎于绝望。
    现在，他救不了自己，有谁可以来救他？
    倏然——
    耳边“嘭”的一声巨响，眼前有黑影风一般掠过，之后便又是“嘭”的一声，是肉着地时的闷响。
    放在自己身上的，让他无比反胃的手，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在叶九秋看不见的地方，他放在一旁的黑棺大大敞开，棺盖飞出老远。
    另一边，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掐住了杨宏的脖子，狠狠的按在了洞穴的石壁上，石壁在杨宏身后如蛛网般裂开。
    “你竟敢，对我动手！”
    男人声音充斥着无尽暴虐。他抬起头，左脸盘桓的黑纹狰狞可怖，好似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索命恶鬼，带着可怕的戾气与杀意。
   
    第19章 叶九幽
   
    仇秋死在九幽。
    在那条奔流不息的黄泉河上，与一口黑棺一起，沉没了下去。
    他一生悬命，拼死想要完成的事情，就在不久的刚刚，被证明没有半分希望。于是他放弃了挣扎，漠然的看着黄泉水灌满黑棺，没过自己站立的脚踝，没过自己的腰身、胸口……最后将他完全吞没。
    他已经没了活着的意义，也不想再活下去。
    他的一生，前期充斥着愚蠢无知，隐瞒背叛，后期堕入绝望后悔，用杀戮也洗刷不去日夜缠身的痛苦。
    葬在九幽黄泉底，再也没人来打扰他，再也不见丑恶的人与事，再也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害到谁。
    真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了。
    然而好似睡了漫长的一觉，有一天，他从黑暗中被唤醒。而后发现自己成为了他人的命尸，重活一世。
    他惊疑于竟有人能将他的尸身从黄泉底打捞出来，更憎恨对方让他重新“活”过来，尤其是以主仆束缚这种方式。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弑主，要从此真正灰飞烟灭。
    但他看清了“主人”的样子。
    ——叶九秋。
    他记起，这是他很多年前的名字。但自从他全家上下皆因他而亡后，他便在叶家众人的坟前改了名。
    他不配姓叶。
    他改名作了仇秋。在他后来一刀又一刀手刃仇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鲜血如繁花般绽放，他想其实他最想杀的人，是过去的自己。
    有多少人害过他，就有多少人帮过他。可惜帮他的人全部被他的愚蠢害死。
    那些人不该死，该死的是他。
    若是没有他，那些人便不会被卷入是是非非，定然能一生安好。
    他的愿望实现了。他与那口黑棺一起，回到了五百年前，遇见了初入阴尸宗的过去的他。
    杀了他！就像一直以来想的那样！
    没有了这个人，之后的诸多悲剧都不会再发生。
    他内心疯狂叫嚣着，手指掐上了昏迷过去的少年的脖子。但很快，他又放下了手。
    杀了少年，他也会在同时灰飞烟灭。若是在前世，他已经将仇人一一送入地狱，那么他会毫不留情的动手。但如今，他的仇人都还安稳的活着——他不愿看他们舒坦的活着。
    他还需要再活一段时间。所以他放过了叶九秋，只等哪天再次将敌人一一手刃后，再拖着叶九秋一起消亡在这世间。
    他回到了黑棺。
    第二天的时候，何山见进入万墓坟场，将叶九秋与黑棺一起带了出去。
    此后，他在黑棺中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白然与杨宏设计叶九秋，他冷漠的看着，即使他已经从头到尾设计好了要怎么对付折磨这两人，但却吝啬于提醒指点叶九秋一二。阴尸宗众人欺辱叶九秋，他也漠然的注视着，即使他眼中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但在未到他计划开始之时，他完全做到了冷眼旁观，不愿暗中相助。
    他恨的不是叶九秋，是过去的自己。
    但叶九秋就相当于是过去的他。
    心中某个角落在说，叶九秋是无辜的，他并未害死家人朋友。但另一个声音反驳，他迟早会害死的。
    但若是有他从旁相助，那些事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吗？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愿正视这个想法。他为何要帮助叶九秋？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叶九秋要比他命好？为何他在年少的时候，没有一个“仇秋”从未来归来帮助他？让他家破人亡，尝尽世间悲苦？
    看着叶九秋被欺骗被折辱，他感到快意，也感到愤怒。他厌弃年少的自己，有人帮他动手，他感到快意。他人动手的是叶九秋，但叶九秋就是过去的他，有人欺辱自己，他又感到愤怒。
    他无法真正袖手旁观，又无法真正出手相助，哪边都说服不了他自己，内心矛盾激荡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直到进入了问草境。
    他知道叶九秋会面临什么。
    当初杨宏也是这样对他。他恶心，恐惧，绝望，险险的在最后关头被白然救下，从此更加依赖信任白然，甚至在最后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