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心的、一波三折的调调,用小拇指判断也知道来的是谁。
想到这三天的附加任务,中原中也嘴角扯出一抹绝对狰狞的冷笑:“太宰——”
……
‘啊,该怎么说呢,这种情况。’
织田作困惑地想:‘果然很混乱吧。’
身为黑手党干部,小山智也培养了无数个足以让他葬身敌手的爱好,当太宰治清点外之后不免啧啧称叹:“果然,太容易死的人总是给敌人无数机会。”
他又转而以忧郁的语气道:“如果我的敌人更有骨气一点就好了,胆敢在密室中刺杀小山的勇士,倘若是这样的人,一定能够让我迎来完美的死亡吧。“
织田作说:“大概不会吧。”
“嗯?”
“看见太宰你,他们就会失去勇气。”
“哎呀,这说法……”
也不知道太宰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结束了以上话题,太宰接着以优雅莫名的轻快口吻说:“先去看看他的N多位老相好吧。”
“?”
“织田作你应该听说过吧,战国时期,有不少人会将训练有素的女忍者送进吉原充当游女。”
织田作点头:“现代的话,吉原早就消失了,而且也没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喜欢找娼妇吧。”
“错了、错了。”太宰笑嘻嘻地说,“小山先生就很喜欢。”
“去智下屋吧。”
“智下屋。”织田作重复一遍。
“没错哦。”太宰说,“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织田作想:不知怎么的,我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叶藏在来我家住之前不就给智下屋的纯子画了肖像吗?无论如何,都有最少一个人看过他的相貌。
“他的相好叫什么名字?”
太宰说:“好像是叫纯子哦。”
“啊。”
“很讽刺对吧,明明是娼妇却取这作艺名。”
让织田作没想到的是,去那儿之后,剧情又有了新的发展,甫一拉开门,便看见中原先生熟悉的背影,他的年龄与太宰一般,已是港口黑手党内排名靠前的异能力者。
以织田作的视力,轻易看见他拍在桌上的相片。
“好奇怪啊,中也~”太宰治拖着招人厌恶的黏糊糊的调子说,“那是我的相片吧,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会来这里的人吗?”
中原中也乱暴地将相片踹回兜里:“不管你的事。”
他不是很会撒谎的人,又熟知太宰那玩弄天性的技艺,比起编织劣等的谎话,倒不如一言不发。
他又压了下帽子,肩膀在太宰的肩膀上撞了一下,出门而去。
太宰:“唔……”
他忽然说:“我就说你怎么怪怪的,果然你也看过他吧,织田作。”他问,“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织田作点头道:“是的。”
“如果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果然会回答‘因为你没有发问吧’。”
“是这样没错。”
“哈,真不愧是织田作。”
太宰治心情很好似的询问老鸨:“那么,妈妈桑,请纯子小姐来一下好吗,顺便……”
“跟我有相同长相的人,究竟来找了谁呢?”
……
‘即便回到家中,我也没忘记纯子小姐的长相。’
‘坦白说来,我不算很能分辨美丑的人,相貌的好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知道太宰的长相、中原先生的长相都能以‘好’来形容,本以为那就是相貌判定的全部。’
‘可当我看见纯子小姐时,有一秒钟,的的确确被惊艳到了,那便是所谓的美人吧,大凡看见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知如何,除了单纯的美丑外,我还感觉到了一丝更加深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不知该说是气质为好,还是其他。’
‘她有点像叶藏。’
织田作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你回来了。”
叶藏没有起身,织田作逼仄、狭窄的公寓被挤得满满当当。
叶藏穿着一件白衬衫,是织田作的旧衣裳吧,领口被洗得很干净,袖口飘着洗衣露的清香。
画架、颜料、画板,都是今天才买的,织田作不知怎么的,感受到了难言的窒息,大概是压力吧,它们究竟花了多少钱?
他绕到叶藏的身后,本以为会看见一幅精巧的美人图,纯子小姐是再标志不过的女性,哪里想到显现在画板上的却是光怪陆离的图景,那人的样貌,与其说是人吧,不如说是孤独的妖怪。
织田作看得很专注,因此也凑得很近。
“这是纯子小姐吗?”
“是的。”叶藏白净的脸上染上一点颜料,织田作顺手用大拇指一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理所当然地养起叶藏一样。
红色的颜料,一次性擦不干净,那红点被无限延伸,暂留在叶藏的脸上,你不能说那是丑的。
他这样的男人,无论脸上出现怎样的颜色,都只能说是对美貌的点缀。
“啊,谢谢……”
或许是谈到自己兴趣之所在,叶藏终于不是那么战战兢兢的模样,反倒是以行家的身份,颇有自豪感地大谈特谈起来。
“与其说是肖像,不如说是妖怪的画像吧。”他说,“那些描摹人外观的图像不过是庸才的笔触,只有反应人心灵的才是真正优秀的作品。”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与太宰无限相似的,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傲慢的笑容,我一时间竟难以判断,究竟是他看破了纯子的本性,还是先前胆小而温驯的人,是他的伪装。’
‘可我确实是被他迷惑了,我难以判断叶藏是怎样的人,就像是难以判断纯子背后隐藏了什么一样。’
“啊,对了。”
织田作忽然反应过来:“太宰他,发现你了。”
叶藏持笔的手顿了一下。
第7章 第六章
【叶藏视角】
睡不着。
我睁大眼睛,依稀能看见老旧天花板上的木质纹路,它们让我联想到了津轻乡下的老家,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织田作,我本应称他为织田先生,不知怎么的他告诉我“叫织田作就行了”。
他正躺在我身边。
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了,人的活动空间不足15个平方米,话虽如此,却也能容纳两床被褥,眼下织田作先生正躺在我身旁,我翻转身躯,用脸对他。
熟悉夜晚晦涩的光线后,眼睛勉强得以描摹出他的状貌。
这是一张可以说是周正、硬朗,却与美、丑无关的脸,换句话说,他的长相并无特色,那点儿独属于他的对任何离奇事件都可以包容下来的气质与脸没有关系。
对于被他捡回家这件事,我并没什么怨言,又或者说我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但与他的生活却安逸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跟他在一起时,那从小便纠缠着我的根深蒂固的不安消失了,我拿出了平时的方案讨好他,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本应该让我惶惑,可织田作的身上带着股奇妙的镇定,这股镇定甚至感染了我,以至于换来两个晚上的安眠。
可今日,在得知了“太宰”后,我又无法入睡。
看见他是一定不想看见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一听见“太宰”这俩字就想逃离,我现在的长相与叶藏时有相似之处,可无论是俊俏的程度亦或是头脑,都好得出奇。
我不得不想,这一切都是夺取了某人之后才获得的,于是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带着“罪”,太宰治,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了。
不想看见他,想要逃开。
明天就要换个地方住了吧。
这样想着,织田作忽然睁开眼睛,他睡着了吗?还是突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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