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斜地给了吹雪一个眼神,带着三分的忧郁,六分的坚强,还有一分若有若无、似是不愿让人发现的脆弱。
她是在请求,吹雪一眼便看了出来。
这个眼神,他太过熟悉。在这短短的五年之内,他那烦人的老爹只要是呆在山庄,一天就能在他眼前露出至少十来次。
每一次都是有着不同的目的,有时是街上的姐妹喊他去逛街,他想要吹雪跟着去拎包。有时又是某个贵妇想要开赏花宴,他想拉着吹雪去参宴。有时也是单纯的,想要让吹雪喊他爹爹。
啊,爹爹,穿着裙子,画着美妆,自诩玉夫人的爹爹。
试问,这,有谁能喊出口?
反正吹雪喊不出。就算吹雪不寡言,就算这玉夫人的美貌之下藏着的不是个*,也不行。
吹雪已经学会了无视,学会了无论玉夫人如何幽怨如何娇弱嘤咛都能视而不见。
但这不见,通常是针对的玉夫人。面对眼前的弱鸡少女,出于对未来剑修的礼貌,吹雪还是勉为其难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帮忙?”吹雪问。
少女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她轻咬着下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不了。”她摇了摇头,“虽然会有些难,但我想,我是可以应付的。”
“你走吧。”她故作镇定地美手一挥,道,“我不想牵连于你。”
喔,多么为人着想的少女啊,即便自己陷入困境也不愿让他人麻烦。
她好自立,和那些出身大户人家整天足不出户、出门逛街还要旁人拎包的柔弱小姐们一点都不一样。
她好特别。
特别的菜,却又特别的刚强,特别得让旁人见了都不禁心动。
心动得,即便被拒绝也愿主动伸出援手。
吹雪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望了望不远处快被她师妹们赶尽杀绝的青衣人,又瞅了瞅少女右手之中正在滴血的剑。
他想了想,终还是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喔。”他很是真诚地道,“那,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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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一个耿直而又善良的物种。
他们总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单纯,单纯得总是对旁人抱有着信任和敬意。
一般不怀疑别人说的是假话的那种敬意。
吹雪走了,怀着对未来剑修少女的信任。在为其言语上打过气后,干脆利落地飘走,不带走一片的云彩。
喔,多么潇洒的男子啊。
他的身躯是那么的挺拔,背影是那么的凌厉与帅气,让望着他离去的少女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胸脯。
她感觉到了,多么熟悉的窒息啊。
熟悉得让她那名为春心的小鹿在柔软的少女心灵上猛然一撞。
只听咣当一声落地,从此,再也无了声息。
落泪了。她转身奔向战场,对着仅存的青衣人反手就是一剑穿心凉。
凉得就像是她那被残酷现实击破的内心。
她好冷。
从她的春心到她少女的灵魂,一切都被这和话本里讲的一点都不相同的残酷现实冷水寒得湿透发凉。
她好悲伤,好难过,以至于向来最为心大的三师妹收回剑后都来到了她的面前,给予她一个满满都是安慰的抱抱。
“我失恋了。”她说。
“那是正常的。”三师妹说,“谁让你看上的是西门吹雪呢?”
“是啊是啊。”小师妹也是拍了拍二师姐的肩膀,“他,可是剑神。”
剑神?剑神又如何?二师姐不明所以。
小师妹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全程坐在树上吃瓜的大师姐,又抬眼看向遥远的天边。
“剑神剑神,即为神,即为世之顶尖。别说是师姐,便是*都愿甘拜下风的顶尖。”小师妹的语气很是深沉地道,“二姐你可知,这,意味什么?”
二姐摇头。
小师妹笑了,意味深长地笑了,“意味着,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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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那么走了?”从吹雪口中得知四秀消息的陆小凤凝视着他的剑修友人,发出了这样来自内心的疑问。
吹雪点了点头。
陆小凤难以置信:“你,就看着几个姑娘独自对敌,然后那么走了?连帮都不帮一下?”
“帮?为何?”吹雪疑惑,“她,说不要。”
“那是口是心非。”陆小凤反驳道。
吹雪更是疑惑。
口是心非?那是什么东西?身为剑修的吹雪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名为孙秀青的女子是未来的剑修。
对于剑修来说即便是苦战,只要自己不愿,战斗就是永远不允许旁人插手的。
这,就是剑修的尊严。
然而,并非是剑修的陆小凤却不懂这深刻于剑修灵魂中的尊严。
陆小凤不懂剑修,但他懂女人。
于是,他问吹雪,“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吹雪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问,“那,你为何不出手?”
吹雪理所当然道,“怜香惜玉,是对女人。”
陆小凤不明所以。
吹雪道,“可,她是个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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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斗完回客栈就听到此言的二师姐猛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小师妹也停了下来,并一脸凝重地拉住了她的手。
“我错了。”小师妹深沉道。
三师姐也凑了过来,问,“何错之有?”
“我以为剑神之所以神仅仅是因为他不是人。”小师妹很是沉痛,“可事实证明,他,不仅不是人。”
“他,还是狗。”
“狗剑修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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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姐、方才失恋不久又被删除女籍的二师姐鼻子一塞,唰得一下,当场从眼角落下了一滴辛酸的泪。
谢谢,的确是有被狗到呢。
吹雪。
第79章 帝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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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姐妹们为了爱与狗与剑修而绝美落泪,这边占尽了三者之二的狗剑修吹雪却已是结束了和陆小凤的对话,牵走他的大马飘然离去。
他要去寻那青衣楼,用绝佳的战绩打磨他的爱剑,用恶人的血为剑沐浴,以代替那被他忘记在家中的护剑精油让他的剑脱胎换骨,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见那阔别已久的兄弟阿钧。
而阿钧呢?
此时的阿钧正坐在小楼里,木然地望着眼前羞羞涩涩的年轻男女,看着他们拉拉又扯扯。
此时的他俊容是那么的冷酷,冷酷得就像是无情而又古板的大家长。
他眼前的男人是他的孙儿,他的菠菜,那个曾经一度呐喊着“人不需要爱情”的文人男子。
他的菠菜是那么的多愁,那么的善感,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坚定得,明明在不久前还垂着眸叹着气,遇到心动的女子也不愿表白,要默默注视着她找到新的幸福。
啊,多么具有奉献和牺牲精神的菠菜啊。
奉献得不过是刚过了一个多月,他便是牵起了那心动美女子的手来到了钧哥的面前,一脸娇羞。
“我要成婚了。”菠菜说,“和晚晴。”
钧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歪着头,斜着眼,凝视着眼前这个因春心而动人的男子。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平静而又淡然。
淡然的,带着对一个多月前某个口口声声拒绝爱情的文人男子的鄙视。
这是正常的。毕竟,菠菜是个男人。
就像从小钧哥的母后告诉他的那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今菠菜也终于长大了,脱离了当初那个年少为了事业不要爱情的轻狂,终于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嘴巴会骗人的死鬼男人。
真是可怕,钧哥不禁暗暗感慨,为菠菜成长的速度。
在那盐商东家被抓走后,菠菜一夜失业,从原本忙碌成陀螺的帐房先生一角中脱离,变得无所事事,好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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