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工部的其他臣子们一样,三弟做完一个新奇的东西就会放松一下自己。以前是找朋友耍,可这段日子他的朋友好像在田里搞出了什么新玩意,总是在加班没空理他,他闲着实在无聊,便找大哥联系感情。
他一度试图在东宫留宿,但每一次都被钧哥狠心拒绝。
东宫里有好几个萝卜头,整天鸡飞狗跳,已经够烦了,再加个天天嘤嘤的弟弟,光是想想就脑壳发痛。
钧哥才不要。
听到这个理由,三弟吸了吸鼻子,“果然,你更喜欢小孩。若你坚持如此,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当回小孩。”
钧哥看着三弟那堪比两个他的猛男身子,叹了口气,和蔼地搓了搓弟弟的脑壳,“滚。”
喔。
三弟委屈巴巴地溜走,但他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就算他不能留宿,他也要加入这个家。于是,尽力左思右想后,一天,他将目光放在了小宫九的身上。
就是你了!
未来的太平将军王,宫九。
小宫九虎躯一震,将小九推回脑内,自己上阵刚想溜走,下一息就被三弟郑重地按住了肩膀,“世子莫走,哥哥我,教你骑大马当将军啊。”
小宫九当场沉下小脸,狠狠拍开了他的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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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九,一个打心底讨厌臭老爹的萝卜头。
他是当真讨厌他的老爹,连带和老爹相关的一切都讨厌。
包括将军王的身份。
然而小小的萝卜头又怎能抗过像三弟这般壮士?
三弟是那么的勇猛,猛得扛起小宫九便是跑向马场,一齐骑上他的汗血大宝马。
喔!好大好大的马,好长好长的睫毛,小九看了在小宫九的脑海里捧起小脸直呼漂亮。
小宫九却一点都不开心,撇开老爹的原因不谈,他最近在沉迷另一种东西——
钧哥晚上睡不着画的小人儿书。
起初小宫九发现后还以为是普通的火柴小人在乱舞,但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小人儿手上还拿着一个木棍一样的东西。
小宫九捧着书跑到钧哥,指着小木棍一问,”这是什么?”
钧哥扫了一眼,“剑。”
小宫九这才发现,这小人儿书竟然是钧哥画出的剑谱,上面看着乱舞的动作竟然全都是钧哥的剑法。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小宫九一看就入了迷。看久了,白天的时候还试着拿树枝比划比划。刚练出了点苗条,便杀出三皇子这个程咬金,把小宫九掳去马场练起了骑射。
这可打乱了白天的计划,小宫九闷闷不乐。
而此时的钧哥正在看书。他已经习惯了东宫里的闹腾,在这喧嚣的世界里,他已是熟练掌握了剑修独有的技能,无视旁人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自闭。
他正在看菠菜前几日和信一起寄到他手上的书,是那本名叫七略的兵书。时隔一年多,菠菜终于把全书写完,还多抄录了一本。
菠菜在信中写到军营人多,小卒们都是多人同住一屋,菠菜怕不方便就把原稿寄给了他,让他看看顺便帮忙保存。另一抄录本,菠菜打算过些日子送给上司用于自荐。
菠菜一开始是白衣,直接自荐的话上司定不会信他。但如今不同了,经历几次战役后他的身上有了军功,七略也写好了,自荐时更能取信于人。
恰巧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也是菠菜的整岁生辰,那日自荐或许会多些好运,正好也能当作送给自己的生辰礼。
钧哥想了想觉得这个生辰礼的确不错,打算也送菠菜一个差不多的。于是在中秋当夜家宴后,他将七略放上了御书房的书桌
第56章 不想取题
是夜。
父皇低头阅着书,这是他时隔多年来第一次翻开兵书。
父皇是个武派皇帝,年轻的时候一直行走在军营里,看过兵书无数,见多识广,不过是堪堪几眼就能辨别出书的好坏。
这是本好书,父皇心想。不,不仅仅是好,这是一本让人惊艳无比的兵书。
细细阅去,饶是像父皇这样身经百战的武派皇帝都不得不抚掌大叹写书人的天才。
再一看翻至前页一看署名,顾惜朝。
父皇更觉惊为天人,抬头偷偷瞅了瞅坐在书桌另一边的好大儿钧哥,竟是涌起了一股酸至心头的嫉妒。
顾惜朝,好大儿结伴长大的竹马菠菜,他上至文采斐然、政见独特,下至武功高强,如今又多了一项,兵法超然。
父皇是知道的,钧哥早就看好了菠菜为未来的丞相。通过长久的观察,父皇也觉此子不错,的确是个当丞相的料子。可如今再一看,这哪是普通的文臣之首丞相料子?这是十项全能、既能为文又能领兵的天才啊。
啊,可恶!父皇也好想要这样的竹马。
可这话,父皇又怎能说出口?父皇可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啊。
于是他假装镇定和钧哥叹道,“好小子,你这小丞相可不得了。就凭这书,他若来武举,我定要给他个武状元做做。”
钧哥本在喝茶,听了这话杯子都没放下,眼睛便是冷冷一瞥,用眼角看着他的父皇,“给了,再夺去?”
那眼神好生冷酷,好生嫌弃,看得父皇虎躯一震。
父皇尴尬地灌了口茶,他回想起了菠菜功名被夺的事情。
他也是不想的,每一个科举上来的才子最终都得通过户部的背景考察。那时的户部还未被钧哥撕开口子,被蔡大人全权掌握,考察结果与否全凭他的心情,便是父皇想护也护不住菠菜。
父皇登基时手掌的是兵权,座下无数英勇善战的大将军。而蔡大人是文臣之首且是两朝元老,对文臣的掌控很难动摇。即使是到今日,父皇也只让太傅诸葛正我破开一小部分的口子。
哎,诸葛太傅处事上还是太硬直了,有时对上蔡京不知如何变通,若是斐矩还在……
父皇幽幽地叹了口气。
钧哥又用眼角看了他一眼。
最近父皇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老喜欢追忆往事。最过分的是他自己追忆也就算了,还喜欢抓着钧哥说个不停。钧哥都听得麻木了,一听父皇叹气就知道这臭老爹又要开始放屁。
钧哥放下杯子,起身就要走人。可父皇比他更快,嗖得一下带着椅子就移到了他的身边,伸手钩住钧哥的肩,愣是像个好兄弟般将钧哥按了回去。
钧哥一屁股坐了回去,还没坐稳,就见他的老父亲昂起了头,眼里闪烁起粼粼回忆的波光,“儿啊,你可知父皇也曾有过像你和菠菜那般亲密的兄弟。”
钧哥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有几个好兄弟。自从父皇开始追忆过去,他每次提起的兄弟都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好像跟他情同手足一样。
想来,这次又是个钧哥从未听过的新兄弟吧。
然而,并没有。这一次父皇口中的主角竟然是个熟人,是钧哥萝卜头时期的启蒙先生,也是大禹的前任左相,斐矩。
父皇说斐矩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子,就像是菠菜一样,有着儒雅文臣的外表和武将勇猛的心。
他和斐矩是在军中相遇,那时两人都还是少年。
当时的大禹风雨不断,内有灾祸,外有敌国进攻,烧杀抢掠,大禹军队不敌,节节败退,民不聊生。眼看大厦将倾,可那些皇城中的权贵们却还是一副醉生望死的模样。
父皇是皇子,本也是富贵的一员,但他不愿像他的兄弟那样沉迷于皇城中美好的假象,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家国覆灭。于是,在所有兄弟不解甚至嘲笑的眼神中他主动请愿,前往最前线。
就是在那时,他在军中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兄弟,斐矩。
和父皇不一样,斐矩没有领兵的才能,但他很会说话,善于谈判,乃是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手。
斐矩从不骂人,但父皇知道这是因为他熟练掌握阴阳怪气的技能。
他,生气起来就是传说中的阴间人。
斐矩在军中做的是使节,年纪轻轻就敢一人来往于两国军营之间。
父皇曾经问过他,“你不怕吗?”
那时的少年斐矩微微一笑,说,“怕?当然怕了。那些蛮人总是嘴巴不干不净,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他们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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