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计划是怎样,桃公公是不清楚的,但从殿下与菠菜每次都是不暴露身份的秘密见面来看,大抵能猜出来是殿下为明,菠菜为暗,双线而行的路子。
为了帮助他们的计划,桃公公在得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们清扫那些许可能会暴露其联系的痕迹。直至今日,这事也是一直在做的。
按理说不该有人知道菠菜一家在太子党中扮演的角色才是,便是那日夜追寻着菠菜想要将其收于麾下的五皇子——
等等,五皇子?
若是记得不错,这五皇子和菠菜未来的岳家傅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的母妃乃是傅家主母的闺中密友,在他童年之时他的母妃还将他与傅晚晴定过口头上的婚约。只是后来傅晚晴叛逆,出阁之初离家出走,这婚约才不了了之。
严格上来说,五皇子和傅晚晴还是青梅竹马。难不成是傅晚晴——
桃公公心中一沉。
一旁的钧哥却是半点不知桃子内心的波澜壮阔,也不明白桃子在对着那门发什么呆。
可能是桃子这些年太忙,好久不来这大都是大爷大妈的西街,也不跑来楼外楼看姐姐们的歌舞放松。如今猛然一来,怕是想起了多年前与同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菠菜妈争锋斗艳的日子,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吧。
钧哥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现在的桃子也有三十岁了,齐名的菠菜妈花期虽未尽,但也算是退隐了江湖与花园。而今桃子也变了,变得一心都扑在事业了,人们提起他也不再谈论他的容貌。
真是时过境迁啊。
难怪桃子在这门前能如此多思逗留。
钧哥表示理解,贴心地将陷入思绪的桃子挪到一边,并在桃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把干脆而利落地伸手往门上一推。
只听咣当一声。
门,开了。
里面是昏暗的一片。没有灯,没有声,只有一片天光透过大开的门探入其中,照亮了那堂间的半张桌子。
那桌很长,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厅堂,桌尾空无一人。
钧哥抬眼穿过那片昏暗,目光直直投向处于厅堂深处的桌头。
那里坐着五个人,静静的。
为首那人手肘撑桌,双手交叉而握至于嘴前,眼眸低垂一脸沉思之相。她的身边还坐着几个人,各有各的风姿,有的潇洒而严肃,有的妖娆而酷肖,但同样的是他们都是身着盛装,有的白衣有的彩裙,一个个风姿绰约、艳丽动人之相。
那一个个集风韵、成熟、妖媚与清纯于一身的绝美之样,便是让见惯了美人的父皇看了都要垂死病中惊坐起,抚掌大叹——
芜湖,好大一群绝世美女子。
喔,绝世美女子中还有一只正经危坐的道士。
这道士已不年轻,眼角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也称得上英俊潇洒。他头束太极髻,一身宽大的道袍掩不住他身形的修长与挺拔。
他端坐在那里,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剑,正正一副高冷而禁欲的仙风道骨之样。
也不知是怎么混进这盘丝洞的。
听见开门的动静,一群男女子瞬间抬眼,齐齐向钧哥投来露出犀利而威严的视线。
危险!
钧哥身旁的桃子浑身上下的肌肉登时都紧绷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江湖中最为顶级的威压。这不是普通的高手,是宗师!
桃子不动神色地往里一看,瞳孔猛然一缩,很快背部也被冷汗湿透。
他看清了,看清了这楼里坐着的果真是宗师级高手——
中有雷电法王,菠菜妈;左有独孤剑尊,风清扬;右有魔门阴后,祝、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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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钧哥飘进楼中,熟练地打开窗户。
一时间明亮的天光射入楼中,将昏暗的厅堂照的通亮透彻。
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对桌旁的宗师们平静地道,“白天,关什么窗?”
宗师们默默凝视着他。
“暗里看物,伤眼。”钧哥语重心长地道,“何况,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
剑尊沉沉地问,“怎样?”
钧哥道,“会瞎。”
剑尊点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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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阴后:……
阴后一把拣起桌上的苹果,玉臂一扬狠狠砸向钧哥,见钧哥敏捷接住又反手扔在剑尊的头上,怒而骂道,“你才年纪大。”
剑尊搓了搓自己的脑壳,着实有些委屈。
“又不是我说的,打我干嘛?”他道,“祝大妈,你这就是迁怒无辜。”
祝大妈抬手又是一只苹果,“闭嘴,你个二大爷,不准叫我大妈。”
“好叭。”风二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玉妍。”
玉妍?叫什么玉妍?搞得好像他们很熟的样子。
她可是堂堂魔门阴后,虽然现在退休在家养老,但可依旧是魔门第一女高手。岂是区区前任正道魁首可以套近乎的?
哼。
祝大妈一脸嫌弃,对二大爷丝毫不见多年的街坊情,美眸一斜就是唾弃出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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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风二大爷委屈巴巴,这边的钧哥已是飘到了菠菜妈身边。桃子见状也顾不得头脑风暴,瞬间窜到钧哥身边,熟练为钧哥拉开凳子。
钧哥坐下,便问起了菠菜妈这是在做何事。
菠菜妈解释道今日是他们西街的居委会大会。风二大爷是西街大爷代表,祝大妈则是西街大妈之首,此番本是因他们西街的希望菠菜即将成婚,打算做一些庆典的准备以示街坊们的祝福。
钧哥闻言登时来了兴趣,他此次来访也是为了菠菜,便又追问,“怎是本是?“
说起这事菠菜妈便是来气,一巴掌拍在桌上。
“还不是因为那傅贼!“她的眼里都带着火,一身杀气,”那贱人竟是看不起我儿。先是百番拒绝不同意婚事,后不知怎得改变了主意,要求吾儿入赘。“
“我也不是什么封建的女子,不在乎入赘与否。反正惜朝他那死人老爹都不知道在哪化成灰了,传他顾家的宗也没啥必要。“
“只是那狗贼欺人太甚。要求我儿入赘不说,婚宴都不愿邀请我西街人,连作为母亲的我都不许参宴。“
“岂有此理!“菠菜妈气得哐哐砸桌,“他是丞相,他清高!他了不起!他娶十八房小妾,宠妾灭妻,儿子成堆,蔡京的狗,竟还敢说我们西街是贱民。啊呸!我看他就是个猪猡。”
“没错。”风二大爷一听也是怒气冲冲。
他是什么人啊?前任天下第一、正道魁首,武功盖世,鼎盛之时就算是对上那魔门第一人邪王石之轩都能五五开。
就算是现在退隐江湖,因为生活的安宁武功有些退步近些年连钧哥的鹅都打不过,但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岂是傅宗书那只会勾心斗角的文贼能比得上的?
二大爷承认,他在面对师门的事上有时会有点懦弱温吞,但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这般的侮辱。
更何况这不仅仅辱的是他,还有他从小看到大的孙孙菠菜。
“傅贼,真当我西街无人?!”
他越想越气,握着怀中剑的剑身一把拍在桌上。再一看那桌子——
好家伙,据说是西域来的最硬大理石面的桌竟是生生被拍裂了去。
他已经决定好了,傅家婚宴后回门之时就是傅老贼的命毙之日。
他,风清扬,前正道魁首要重出江湖,替天行道,收了那老贼。
听闻他的宣言,一旁的祝大妈却是挥了挥手。
今日的她难得换掉了她平日里配合广场舞穿搭的粗麻布衣,穿上了一身绝美的纱衣罗裙。她身披纱衣,半透的广袖下半隐半露的是她肤如凝脂般娇柔而白皙的玉臂。
此时的她不是西街的广场舞领舞祝大妈,而是那绝代风华、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门阴后。
只见她斜斜地依在那木质的大椅上,玉指微抬,搅了搅自己垂在肩头的发丝。
她笑了,冷冷而不失优雅地笑了。
“不必如此。”她说,“都是一城的街坊邻居,打打杀杀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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