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语塞,他不服气:“就这一只耳环,凶手完全可以说是不小心掉到这……”
他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想起了耳环上沾了血——只要回局里一验,就能知道那耳环是谁的,血是谁的了。
单这一项,凶手就推脱不掉他与死者有关这件事。
加上被江户川乱步叫出名字后的情绪崩溃外漏,几乎可以定罪了。
江户川乱步鄙夷的看他:“还不算太蠢。”
年轻警察转念一想。
如果没有这个赌约,他们会不会永远不知道这里还躺了一只是重要证物的耳环。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死者是一名男子高中生,死因是胸口中刀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时间是放学后,尸体很快被遛狗的居民发现并且报警。
凶器就在死者胸口,是一只小巧的水果刀,地面很干净,除了死者脚下一小片没什么血迹,死者的书包被翻找过,很乱,书、便当盒什么的散落一地,书页被风吹动,又向后翻了一页。
听完警察读的卷宗,青池涟央立刻得出来了答案。
“凶手是个女人。”
他似乎很久没开过口,声音沙哑,还带着孩童初学语言时的生疏。
“比死者要高一点,身体不好,很胆小,很漂亮,染金色长发,犯案时穿着细头高跟鞋,经济状况不太好,职业大概是……风俗工作者。”
“这是一场激情杀人,死者偷了对凶手来说很重要的耳环,以此威胁凶手到这个小巷来达成某种目的,并自己从书包里拿出夹在书里的照片挑衅凶手。”
“照片现在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去周围能生火的地方问一问,还能找到灰烬和碎片,凶手第一次作案很慌,大概率会返回现场。”
书的夹层有细小的折痕,说明夹过东西,看书包散落方向和被白线圈出的尸体,说明书包是死者自己打开的。
不过被慌乱离开的凶手踢了一脚,所以东西很乱,看起来像是抢包,因为书包带上有个尖头高跟鞋踩出的白印。
金色长发地上就有,被书压着,很细一根。
至于为什么能看出是风俗职业者,因为那把水果刀的刀把上贴了很多双眼皮贴。
那东西很难清理,从数量看,不会是故意被贴上去的,应该是长期积累,还有颗粒很大的蓝绿色亮片粘在下面,职业女性不会用这种化妆品。
最重要的是,附近是花街,青池涟央在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打扮差不多的站街女。
全中。
虽然青池涟央讲述时能省则省,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老警察点点头:“凶手确实是周围花街的女人,金色长发,亮片眼影。”
“半分钟……”年轻警察目瞪口呆。
那家伙只大概扫了一眼,甚至没上手触碰证物。
看着江户川乱步的不屑,和青池涟央的冷淡,年轻警察开始怀疑这案子是不是真的很好破。
“哼。”江户川乱步瞥他一眼:“现场破案比玩把证据都列出来的侦探游戏还简单,那种给小孩子消遣的东西都能难住你们,果然是废物。愿赌服输,名侦探走啦。”
说着,就去扯福泽谕吉的袖子。
“快走,社长,名侦探推理出水果塔巴菲快要卖完啦。”
被拉走的福泽谕吉看了眼被挂不住脸的警察押上车,一个踉跄的摔在桌椅上的青池涟央。
从案发到破案,对方表现的一直都很冷淡,唯独在被扶起时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神情,不解道。
“他是犯人吗?”
拥有不输乱步的洞察力,还有叙述的组织语言的逻辑能力,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警察轻易抓到,还有,乱步最开始和那个少年说的是。
‘洗清嫌疑’
但他们对视了一眼,乱步就放弃了这个说辞,还说了句‘怪人’。
对待福泽谕吉,江户川乱步还是很有耐心的:“不是,但他想让警察认为他是。”
笨蛋的神奈川警察对待案子很糊涂,素来是能糊弄就糊弄,能以自杀结案绝不认真调查。
呆在现场,还这幅冷静的样子的青池涟央大概率会被直接认定为犯人。
而他很明显有为自己洗清冤屈的能力,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就只能是——
青池涟央想被拘留。
至于他要进监狱做什么,江户川乱步就不没兴趣探究了。
名侦探只对甜品和案子感兴趣。
福泽谕吉一怔,理清了江户川乱步的意思:“他想进监狱?”
高大的剑士一皱眉:“他想和黑手党搭线。”
横滨作为租界,受大战影响最大,恢复最慢。城市中黑手党横行,甚至将手伸进了这政府内部,混乱情况常人难以想象,居民生活水深火热。
因此,许多走投无路的流浪汉,无业游民都想加入黑手党,混个高薪工作。
但黑手党也存在鄙视链,他不可能什么老弱病残都要。
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人走偏门。
杀人-犯案,进监狱,混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名头。
这样的人正是黑手党需要的‘人才’‘亡命之徒’,比普通人会更受重用。
因此,警察的监狱是非法组织的人才市场这个说法,广为流传。
“嗯。”
江户川乱步赞同了这个说法。
“不过他的目的是横滨最大,最凶恶的犯罪集团——港口黑手党,进去也不是为了钱权,而是找人……找东西,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啦。”
福泽谕吉不赞同的看着江户川乱步。
“像他那样的人堕入黑暗,会给社会带来大麻烦的,就算是带着目的,也难免会被影响……”
“社长!”江户川乱步不满的跺跺脚,他很不喜欢福泽谕吉指责的眼神:“当我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能拦住我吗?”
福泽谕吉不说话了。
心里却想着给乱步买完甜点后查一查这个少年,在黑手党发现他之前将人捞走。
江户川乱步一眼看出自己监护人的想法,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救赎。
社长连这点都不懂,真笨。
*
警局。
咔嚓一声,冰冷的镣铐落锁,冻的人一激灵。
审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角落的红灯和直勾勾的视线却让人浑身烦躁。
口罩被摘走了,原因是审讯者要看到猎物的真实。
青池涟央强忍着颤栗,将头低下。
摘下口罩与他而言,相当于逼迫参观野生动物园的游客走下乘坐的汽车,让人心生烦躁。
为他扣上锁链的那个警察还年轻,被他浑身的血腥味吓了一跳,扣的歪歪斜斜,一部分衣袖别在铁环里,露出纤细腕骨下鼓起的暗红划痕。
青池涟央看着那些伤,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也只是一点。
好烦。
可是要完成计划……就要进黑手党。
——未成年以极残忍的手法杀害养父,被抓后不哭不闹,冷静自持。
这是很好的投名状。
他对这点也很笃定。
因为从青池涟央进入警局,就一直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打量他,那是人类在橱窗外挑选宠物似的审视、评估的目光。
因为就算是一手遮天的黑手党,从警局挑人,也是要付钱的。谁都不想做一桩赔本的买卖。
再就是……在警察闯进作家先生家之前,青池涟央还做了小手脚。
路遇案子,让犯人参与并非偶然,而是无数蝴蝶翅膀掀起的‘必然的巧合’。
让青池涟央觉得麻烦的是江户川乱步,而非破案。好在那个少年没点破他的小心思,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在衣服遮盖住无人能看见的地方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莫约二十几个,有的是沾血写上的,已经模糊不清,但有几个单词却是直接划破皮肤刻上去的。
——一个有极强洞察力的无主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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